陳嘉利、周壽明與周從術(shù)從休息室出來，進入一條走廊。
走廊盡頭才是診室，門上掛著診室的牌子，但進去后卻別有洞天，裝修更像是高級總裁的辦公室，面積不提自然很大。
其中擺置著許多綠植盆栽，修剪得體，一看就出自大師之手。外加上一些中式擺件，與中堂一尊小橋流水的奇石組合
說到底，還是高級總裁辦公室，只不過其主人肯定更喜歡中式文化。
旁邊還有玻璃隔間，那里面倒是擺著一張檢查床，以及一些檢查設(shè)備，有電動百葉扇可以遮擋。
當(dāng)看到面前的人，陳嘉利立即小聲道：“這就是德爺，黃利德大夫。”
周壽明與周從術(shù)打量過去……
年紀(jì)不算大，五十歲出頭，地中海發(fā)型倒也不突兀，搭配著一身短褂有些民俗文化的氣質(zhì)，倘若加一個鳥籠提在手上，跟京城胡同的大爺沒什么差別。
但也不能以貌取人。
周壽明早就擺好了心態(tài)，主要就是來驗方的，人家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與他無關(guān)。
“陳先生，幾位，請坐。”黃利德走來，繞過辦公桌，讓三人在會客廳的沙發(fā)上落座。
早有人準(zhǔn)備好了茶水，三份。
“您掛號的信息是鼻咽癌？病歷帶了嗎？”
陳嘉利連忙點頭，從公文包里拿病例，雖說是來驗方的，但好歹掏了錢，該檢查的程序也不能少，只是在動作時，他微微尷尬瞥了周家父子一眼。
確定他們并無異議，才放下心來。
等病歷入手，黃利德就安靜看了起來，全程沒有對周壽明、周從術(shù)的身份表示好奇。
約莫十幾分鐘，黃利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緊不慢：“鼻咽癌又叫石上疽，惡瘤蔓延，但算是小癌，生存率是比較高的，你的病情是初期階段，從放療情況來看沒什么大礙，保持調(diào)養(yǎng)的話，五六年不會惡化……”
“這樣吧，我開個方子回去嘗試用藥，有什么反應(yīng)隨時過來復(fù)診，我再跟進情況做更改。”
說著。
黃利德就拿起了紙筆開始寫方，全程把握著節(jié)奏。
于是乎，陳嘉利有些難辦，節(jié)奏被人帶進去了，自然沒了大老板那種談笑風(fēng)生的自如，他猶豫了幾秒才道：“德爺，當(dāng)時掛號，我是想來買藥方的……”
“張夢如遺方，治石上疽經(jīng)驗方。”
黃利德手中鋼筆一頓，皮笑肉不笑，身形往后靠去，眼睛似作審視的看著陳嘉利，過了會兒才道：“陳先生，您應(yīng)該知道，經(jīng)驗方效果雖然不錯，但用藥一事，要以病人病情為準(zhǔn)。”
“張老我知其人，中醫(yī)泰斗，專治疑難雜癥，但后人對其作為有意夸大，一個方子而已，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厲害。”
陳嘉利語塞，一時不知如何做大。
在醫(yī)生面前，病人相對弱勢，更別提這樣的大名醫(yī)，其自身光環(huán)就給人一種壓迫感。
可是。
周從術(shù)可不管那么多，他早就忍了許久，更別提此人侮辱張夢如大師，那可是與王安之祖師同輩份的大家：“黃大夫，早前掛號時就說，我們是來買方子的，你就一句話干脆點，有沒有方子。”
“不知這位是？”
周從術(shù)想要自報家門，卻被周壽明按住了腿，老爺子笑道：“我們是陳老板的朋友，聽說有方子就過來瞧瞧。”
“原來是同行，那你們就更該明白對人不對方了。”
“我湊……”周從術(shù)差點罵街了，“那你直接說你沒方子就得了嘛，何必讓人多跑一趟？”
“從術(shù)！”周壽明厲聲呵斥。
那黃利德倒是顯得無所謂：“方子我有，但也是針對病情用方，如果你們專門為尋方而來，我想就沒必要談下去了……”
此情此景。
就連周壽明都笑了……
人怎能厚顏無恥到如此地步？
真要論以人為本，就該打開門討論病情，而不是如此遮遮掩掩。
說到底，他有沒有方子，真不好說，純粹為斂財而引人上門。
“那就走吧，陳老板。”周壽明不想惹事，免得傳出去說，他王氏門徒跑來港城踢館，那就太丟人了……踢這樣人的館，這位黃大夫還不配。
陳嘉利有些茫然，也有些憤懣，卻也無能為力。
他頗有家財，也玩不過眼前這位港城大名醫(yī)，人家的人際關(guān)系都是頂級豪門，跟他完全不是一個等量級的。
“哎，那就算了，黃大夫，告辭。”陳嘉利很憋屈，擰身就走。
滿懷希望前來，灰頭土臉而歸。
前后會面不足五分鐘……
說出去都能當(dāng)笑話談。
周從術(shù)盡可能忍耐著，理智告訴他，強龍不壓地頭蛇，這種人精純靠嘴皮子功夫游走在權(quán)貴富豪間，或許有幾分本事，但比起游說功夫，根本是天差地別。
人家不是靠醫(yī)術(shù)吃飯的，而是靠營銷，靠造勢。
放在古代，這種人也能當(dāng)大官，但卻是百姓眼中之奸臣。
走出診室，通過走廊，三人又回到了休息室。
此時。
休息室內(nèi)幾人見到他們，只覺得驚奇。
就算不是看病，為了尋方，也不會這么快就出來吧？
不過只見他們的神情表現(xiàn)，大概也猜到是一無所獲，內(nèi)里談得不是很開心。
老人家沒說話，目光不由瞥到茉莉的身上。
茉莉方才說，眼熟其人，也不知想到什么沒有……
而茉莉身旁的女子，也正打量著陳嘉利三人。
茉莉見過的，她也應(yīng)該見過才是，可搜索遍了腦海，似乎也沒人能對號入座。
雙方?jīng)]再打招呼，本就不認(rèn)識，從診室出來后更是后悔方才的爭先恐后，就為了這種人爭搶推讓半天，純粹浪費生命。
陳嘉利也就是礙于別人的地盤，他有句話早就到了嘴邊沒出口
“掛號費就當(dāng)買棺材了，祝你冚家富貴！”
從頭到尾，茉莉都沒有說話……
陸香回過了神：“走吧，到我們了，時間也不早了。”
也是這句話，喚醒了張茉莉。
“你們先去，我出去一趟。”
嗯？！
陸香與陸老眼神一亮，看來還真是認(rèn)識啊。
二人也沒阻攔，目送張茉莉離去，等她出門就跟著負(fù)責(zé)人去了診室。
診室內(nèi)。
黃利德前后作態(tài)完全是兩幅模樣。
vip與vvip自然是要區(qū)別對待的，更何況這家人他尋遍關(guān)系也沒問清楚來路，當(dāng)初這家人上門問診，走得可是澳島闔家的關(guān)系，神秘的很。
“陸老來了？快請坐，最近精神怎么樣？”
陸老笑呵呵坐下，卻不正面回答，起手一指走廊的方向：“黃大夫啊，你和剛才的人聊得不愉快？人家出去時，臉色可不怎么好！”
黃利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爽，但掩藏得當(dāng)，笑道：“那三人莫名奇妙，不是來看病的，倒像是過來踢館找茬，我這門面太大，惹得不少人眼紅呢。”
陸老笑了笑，沒在多說……
在他心里其實想的明白，黃大夫是生意人，真要是名醫(yī)大家，以德服人，絕不會說出眼紅嫉妒的言論，反而引朋喚友，得人心才能筑高樓。
反觀方才出去的三人，臉色雖不明朗，卻也沒有埋怨，說些不中聽的話。
陸老有識人之名，雙方在其眼中早已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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