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牙偷眼一瞧,《水經注》!大明宣德年間出版。好書啊,這可是真正的古籍。
三叔翻開書本,將羊脂白玉放進去,再合上書本。微閉雙目,嘴里念叨:
“山南山北,水東水西,有緣隨緣,無緣隨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大牙見三叔拿本水貨當復印機,顯然是不想暴露的意思。便等著看笑話。
張之極和親隨兩個,瞪眼瞧著書本,等著看結果。
袁敬忠鄭重其事的念完,小心的攤開《水經注》。
孤零零一塊白玉!不多也不少。
“豈有此理!膽敢蒙騙公子爺!”藍衣親隨怒喝道。
袁三叔不慌不忙的說道:“啊呀!小人疏忽了!這本《水經注》五行屬水,與小人的咒語犯沖。需找本五行屬金的來!
《水經注》作者酈道元泉下有知,必然光火:
“怨我咯?我的書壓根就沒這功能!從沒人拿《水經注》當復印機啊!
“什么書五行屬金?”張之極沉住氣問道。
袁三叔轉入正題,說道:“大人,小人帶著一本!北憬行艹胶滥贸瞿潜久鲗嶄。張大人倒也不關心書名。坐等著袁敬忠做法。此番若不變出來,他可就沒那么好脾氣了。
三叔叫熊辰豪當助手,將白玉放進書中,合上書本。自己正襟危坐,掐指一算,念念有辭。
“山南山北,水東水西,有緣隨緣,無緣隨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袁敬忠念完,叫熊辰豪打開書本。熊辰豪攤開書,兩塊羊脂白玉赫然入目。
神了!真是神了!
張之極顧不得體弱,直接走上前,拿過兩塊白玉。分別往嘴巴里咬一咬。白玉沒錯,不是白蠟。兩塊玉長的一模一樣,他都分別不出那塊是原件,那塊是復制品。
大牙心說你們古人啥毛?什么東西都愛用嘴鑒定。銀子如此,鹽如此,白玉也是如此。
張之極是真的震驚了。這塊玉佩可是自己剛出生時,萬歷皇帝送的,天下獨一份,他從小帶到大,沒處假冒去。
張之極朝熊辰豪揮揮手,要那本明實錄。大牙心有疑慮,萬一給張大人看出點破綻,自己的寶貝可就易主,不歸自己所有了。不過不給顯然是不行的,熊辰豪只好交出明實錄。
“你那口訣怎么念來著?”張之極翻看著明實錄,普普通通一本冊子。袁敬忠一旁說了幾遍咒語,教會了張之極。又胡亂教他幾個指法。
張大人笑著說道:“好!我也試試看,你這咒語靈不靈驗!闭f完捧著明實錄,叫藍衣親隨拿出個物件來。
藍衣親隨從衣袖口袋里找出小小一個金元寶,放到明實錄里面。笑著說道:“公子爺,咱們變個金子出來,看看靈不靈?”
袁敬忠心里想笑。盡管試吧,我都不靈,你要靈,我袁敬忠跟你姓。
張之極坐在椅子上,合上書本,學袁敬忠的模樣,一邊掐指算著,一邊念念有辭。等他念完,翻開書本一看。
金子不見了!半顆都沒剩下!
大牙和袁敬忠暗暗吃驚,這明實錄咋回事?小樣!你還會貪污不成?幸虧書本放在張之極自己大腿上,不然會被他們誤會,以為兩人吞沒金子吶。
“我的金子吶?”藍衣親隨沖袁敬忠直瞪眼。
你不變金子,可也別把我的金子變沒啊?得賠我金子!
張大人倒是無所謂,呵呵笑道:“看來干這行得有道行。咱們沒這個仙緣啊!闭f著將明實錄交還給熊辰豪。
袁老三呵呵一笑,向張之機說道:
“張大人休怪法術冒犯。小人這行講究一個修行,修行到了,自然能出奇效。修行不到,用法術反而會反噬己身。這金子說不得就是這么沒的!
“噢——,原來如此啊。”張大人哈哈一笑,“那是我的不是了。”
“不敢不敢!請大人見諒。金子如還有的話,小人馬上變一個回來!痹逭\惶誠恐,或者說面上誠惶誠恐的說道。
藍衣親隨還真又摸出一個金元寶來,交給袁三叔。三叔放回到明實錄里面,叫熊辰豪小心捧著。袁老三又裝腔作勢的糊弄一回,翻開書本一看:兩顆金元寶。他將金子交回藍衣親隨手里。
藍衣親隨擔心書中別有機關,遞還一顆金元寶給袁敬忠。說道:
“這回不算!說不定剛才那個元寶就藏匿書里。你再變出一顆來才見本事!
此話說的有幾分道理。袁老三為了讓他心服口服,再如法炮制的試一次。果真又是兩顆金元寶。
藍衣親隨三顆金元寶到手,按照大明鑒寶程序,繼續放嘴巴里嚼一嚼?谖都冋,果然是真的無疑。親隨拿出兩個金元寶,收回三顆金元寶。除了第一次投資失敗,本金虧完。實物黃金投資收益率50%,相當可觀!
大牙好不容易完璧歸趙,重新收回復印機。他聽三叔剛才胡扯什么修行不夠反噬己身的鬼話,當然不相信。他琢磨復印機怕會識別是否本人操作,如果多次非本人操作,估計功能鎖定,會吞沒打印物。之前袁三叔試過沒吞沒,這回張之極操作,應該屬于這種情況。看來這本明實錄的功能挺復雜,還需要深入挖掘吶。
洪貴小朋友看幾個人你變來,我變去,如同看戲法一般,看的合不攏嘴。他忍不住拉著袁三叔的手,也想來試試,被三叔喝住了。
張之極看在眼里。天底下高人真不多,咱們張家就遇到兩個,實屬機緣啊。張之極覺得袁敬忠是個人物,心下有意籠絡他。張指揮笑著對袁老三說道:
“袁兄,你是否有意跟我做事?憑你這身本事,有的是機會飛黃騰達!
大牙一聽壞了,張指揮要將他們收編的感覺。要是晚三年,他當然樂意。眼下是魏忠賢風頭正盛的時候,東林黨一干大員要遭殃,東林六君子馬上會被他收拾。袁三叔世外高人的大名,一旦京城傳開,必然為錦衣衛察知。這檔口回北京,禍福難料啊!
此事甚好,宜緩圖之。
袁三叔見熊辰豪表情陰晴不定,知道不可貿然答應。便推說:
“張大人的美意,小人感激不盡。只是小人算來,最近三年霉運不斷,得三年后才能轉運。我怕會連累大人您吶!大人容小人三年之后,為您鞍前馬后效力如何?”
大牙心說,三叔,我真服了你!三年霉運,想的理由不由得張之極不信啊。
張指揮嘴巴不說,心中有少許不悅。怎么的?你還不樂意?要我把天啟皇帝攆下來,你才肯赴京嗎?
藍衣親隨討好的罵了一句:“不識抬舉!跟著爺就是撞了大運了,哪來的霉運?”
袁老三誠惶誠恐,作揖請罪道:“非小人擺譜,實是小人路上殺了幾個錦衣衛,怕已被東廠盯上。到時候反倒連累張大人您,叫小人于心何忍?不如先去山野躲避幾年!
張之極想想還有這事?你小子有點本事,獨身一人能殺錦衣衛,還是幾個!留身邊豈不是身兼多職?又當國師又當保鏢。我還只付一份工資,有便宜賺啊。
好在張指揮小帳算得精,大帳算的也清。袁敬忠后頭真跟來東廠的人,他現在跟隨自己,萬一叫魏忠賢知道。國公府中有個大仙一般人物,是熊廷弼的余黨。稟報給皇上,會叫天啟皇帝心生猜忌:
朕要處分的人你英國公府護著,還是個大仙。怎么著,愛卿對朕有意見嗎?想招天地神靈討伐朕嗎?
如此豈不徒增禍祟!
如果大仙算的不差,三年后天啟皇帝駕崩,魏忠賢落馬,信王登基。那時候熊家的人重新出山,確實省去很多麻煩事。
罷了罷了,三年就三年,公子我不怕你移情別戀!
三年后你還得來求我。
張之極想通后問袁敬忠,想往何處避難。袁三叔老老實實回復,五臺山文殊禪院。
“文殊禪院?”張指揮似曾相識。藍衣親隨忙提醒道:
“爺,您忘了?咱不是拆了它大雄寶殿東南飛檐來著?”
哦,是那座廟啊。記得記得,那飛檐線條優美,張指揮覺得皇上肯定喜歡。便下令將大雄寶殿的東南角飛檐給拆掉,清出勾心斗角的木結構,打包帶回京城。
哥倆果然沒在五臺山干好事。
袁敬聽兩人將自己拜師學藝的寺廟給拆了,心中不免擔心。好家伙,我回去不會沒地方住吧?
大仙既然要走,強留之不詳。張大人也怕被大仙施法報復的。他便再提出一個要求:
“臨別之前,可否給我算算,我幾時能襲封英國公?”張之極笑著問道。
這貨盼著老爹早死吶!
袁三叔不免有些厭惡。他用眼神征求熊辰豪的意見:
咱倆商量商量,張之極啥時死爹合適?
大牙尋思這事,明史里沒說啊。自己如何編的出來?萬一說的早了,張之極等等不死,會不會鋌而走險?宮廷、豪門中可沒少這些情節。
三叔看熊辰豪沒指望了,只好勉為其難的掐指一算,說道:“張大人不必多慮。您襲封英國公當在新皇登基之后,且殊榮異于前人!
袁大仙說自己混的要比老子厲害,張之極聽的挺高興。大牙覺得三叔這話大致不差,沒個確數不會落下把柄。
袁敬忠等三人臨告別,張之極忽然大發善心,說要送一件禮物給袁老三,三年后憑此物相認。
袁老三想得美,以為張指揮定然送一塊稀世珍寶給自己,收買人心。張之極叫藍衣親隨將牙牌拿出來。親隨詫異的問道:
“爺?為啥將我的牙牌給他?”
袁敬忠若拿自己的牙牌,干什么壞事,黑鍋可得自己來背。
“不用你的難道用我的?拿著我的牙牌,到處去說:我是英國公大公子?你覺著他那樣像嗎?”
藍衣親隨心說,挺像,挺像!嘴上忙說:“當然不像了!闭f著不情愿的交出牙牌。
張之極慷他人之慨,將牙牌給了袁老三,并提醒袁大仙道:“你拿著這塊牙牌,見著四品以下的地方官,還是可以擺擺譜的。不過記住,千萬別去招惹錦衣衛。牙牌擱他們面前沒用。三年以后,你說的如果靈驗,你便帶著牙牌來京師找我!
袁老三謝著接過牙牌,一塊銅牌,邊框用烏木鑲著。上寫著“龍驤衛一等侍衛馮瀟”字樣。
原來是個大內侍衛,失敬失敬!袁三叔覺得奪人所愛不好,何況人家是張指揮跟前的紅人,得罪不得。他便說道:
“張大人,小人變一個牙牌即可,原物奉還馮侍衛,他留著也有用處。”
張之極覺得甚好。袁大仙又做一次法式,拿出來一看:
銅牌倒是變出來了,外面嵌套的烏木消失了,薄薄一塊銅片。
大牙一看,銅牌薄的跟紙一樣,宮廷的用料也這么省。可見大明國庫確實不寬裕啊。
袁敬忠懶得解釋什么有機物無機物,推說自己連續施法,功力有所不逮,故此沒變全,光變出一塊銅牌來,好在能用就行。
張之極聽得更加信服。完了叫外面的親隨,禮送三人出去。
三人來到驛站外間,言驛長笑臉相迎,態度好的不得了。他走近熊辰豪,拉他到邊上,略顯尷尬的說道:
“小官年逾不惑,娶的妻妾一直未有身孕,如今膝下荒涼。敢問小神醫,可有什么妙方?如果靈驗,小官一定重謝!”
求子來了!大牙心想我又不是送子觀音,你問我要什么方子?
袁老三耳朵尖,早已聽到,走過來笑道:
“大人問小華佗真是問對人嘍。他擅長的就是不孕不育癥。”
報復!**裸的報復!
熊辰豪剛才張之極面前挖個坑,現在輪到你三叔來挖坑了。
熊辰豪此時又化身男女生殖問題專家,專治不孕不育。袁三叔活生生要把自己玩死的節奏。
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早晚露餡。
熊辰豪匆忙背起熊家大刀,拉著洪貴往外頭走。推說給張大人找草藥去,回來再說,回來再說。
袁敬忠見此,只得向言驛長說好話:
“放心,放心!您的問題包在我身上!”
大牙鄙視的回望一眼三叔:您老人家是想幫著他播種嗎?
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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