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重新下山,繞過官兵可能走的山道,從別的羊腸小道下去。來到山腳下,尋找郭全英栓馬的地方。兩人沿山南麓找尋,來到一處樹蔭下。遠遠望見遠處林子有二三十匹馬,韁繩綁在樹干上,地上隨意啃草。
大牙乍一看沒人。兩人緩步走上十來步,忽然聽得呼嚕聲。周處源和魏良卿急忙往下一蹲,草叢中臥倒。再仔細一瞧,發現離著三十多米遠,草地上躺兩個兵丁,手臂中各自攏一把大刀。呼呼睡大覺呢。
周處源趴在地上輕聲問道:“你會刀嗎?”
魏千戶搖搖頭,回道:“鋤頭我會。可以嗎?”
“上哪給你弄鋤頭去!看見沒?他們有刀!咱們得想辦法奪一把。”大牙覺得熊辰豪的熊家刀法加上自己的蠻勁,對付一個官兵應無問題,但前提得有刀。
“趁他們睡著,我們去偷一把刀過來。”魏良卿出主意道。
“你還沒碰到刀,他們醒過來,咋辦?”周處源覺得不是個好主意。
魏良卿一想,那等于送上門去挨刀片,確實風險過大。兩人悄悄退回去。大牙看了看身邊的樹林子,再看看魏良卿這身贅肉,有了主意。他與魏千戶說道:
“我得借你一身肉用用。”
“兄弟啥意思?你想宰我一刀嗎?”魏良卿皺著眉頭問道,他聽的瘆得慌。
周處源解釋道:“想宰我也沒刀啊。拿你當肉彈使使。”
他將計劃這么一說。魏良卿聽罷覺得可行。當肉彈就肉彈唄,誰叫咱雄壯呢。
周處源托著魏良卿大腿,幫他爬上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槐樹。離地三米來高,身子樹葉中藏起。魏良卿當過農民,小時候常爬樹掏鳥窩,這點膽子倒有。他抱著粗樹枝,趴在樹上一動不動。
周處源在大槐樹下,瞧準魏良卿正對下來的地方,擱上一錠十五兩的銀子。等一會兵丁俯身撿銀子,魏良卿便從樹上跳下來,壓住他。周處源上來搶走他的大刀,大刀在手,咱就誰都不怕。
魏良卿樹上小心的問道:“一會砸不中人,咋辦啊?”
這個問題問得好!
我也不知道!大牙想道。
“砸不中自己摔個半死,你看著辦吧!”周處源毫無同情心的說道。
魏良卿后悔了。剛才怎么沒想清楚這個問題,糊里糊涂被騙上樹。
“不行!我得下來。”魏千戶說著要動身下樹。可上樹容易下樹難,沒周處源搭把手,他那么大塊頭,還真下不來。
“大哥,這才多高啊?三米!恁大個人,你會砸不中?”周處源趕緊給他打氣,“你盡管瞄準了砸,放心了跳!兄弟我會分散官兵的注意。”
魏良卿騎虎難下,只能聽從周處源的安排。
兩人商量妥當,周處源退后幾步,一屁股坐地上。開始大聲喊救命。聲音大到足夠被那頭的兩個官兵聽見。
看馬的兩位爺身下墊草,頭上遮蔭。**月的太陽曬不著,山里頭的涼風徐徐吹,睡的那個香。大牙的呼救聲傳來,打破他們的夢鄉。一個閉著眼說:“你去看看。”
另一個睜眼說道:“你咋不去?”
“我得看馬!”閉眼那位說道。
“我也得看馬!”
兩人推來擋去,最后石頭剪刀布,輸者起身查看。一兵士提著大刀,罵罵咧咧尋著呼救聲,向大牙走來。
周處源看到官兵獨自走來,心中覺得妥了。待那士兵走到跟前,周處源坐地上,雙手捧著一只腳踝。他裝作痛苦不堪的呻吟道:
“哎呦——,疼死我了——,兄弟救命啊,我叫毒蛇給咬了。”
那兵士一看此人十四五歲,穿著自己一樣的官兵服裝。他聽郭全英講過兩人裝束,懷疑就是逃走的那位魏良卿隨從。便站定身子,手握大刀問道:
“說!魏良卿在哪?”
“他在后頭走呢。長的胖走不快,被我拉下了。”大牙扯謊道,繼續呻吟不已。
果然是魏良卿的人。那兵士便向周處源身后一眼望去,沒見到人。
那士兵的位子,離魏良卿砸下來的地方還差五六步。大牙心想,他咋不往腳下看呢,那么大一錠銀子都沒看見?
給你發財機會,不會把握。眼神真不好使!
我得幫幫你!
周處源往那士兵腳跟前一指,說道:“大哥,我的銀子掉了。麻煩你幫忙撿一下。”
士兵終于看到那錠銀子,邁步向銀子走來,“開什么玩笑!我掉的銀子。”
大牙默不做聲,你掉的就你掉的,只要你撿起來就成。
那士兵走至銀子所在,左手握刀往肩頭一扛,彎腰下去撿銀錠。身子這么一彎,肩頭的大刀便由橫著變成豎起。
大刀尖刃直挺挺向上。
這時候該魏良卿肉彈出場。可那明晃晃的刀尖往空中杵著,他砸下來先得把自己交代了。魏良卿扒在樹枝中,一動不敢動。心說周處源啊周處源,你這是變著法害我啊!
大牙看的著急呀,可是沒辦法。
士兵撿起銀錠,直起身子,樂呵呵的。他一時得意,將大刀往腳邊草地里一插,拿銀子往嘴巴里驗真假。
機不可失!周處源喊一聲:“跳!”
大槐樹上魏良卿眼睛一閉,直挺挺往下跳。
那士兵冷不防一團黑影從天而降!還沒反應過來,魏良卿雙腳踩他頭頂,屁股壓人家肩背。硬生生將那士兵砸地上。
七竅出血,當場斃命。遺言“啊”都沒功夫留。
這當量的肉彈,一般人真扛不住!
砸死人啦!
大牙自己先怔住了,事情有點失控。他沒打算要人性命。
他一看這人的臉,趕緊轉過頭,不忍再看。
魏良卿拍拍屁股起來,皮糙肉厚沒事人一樣。他看看趴地上那位,揉揉屁股悻悻說道:
“這,這——事可是你叫我干的。不能算我頭上!”
“兄弟,是你的功勞,我不敢爭功!”周處源說道。較真說起來,他是主謀,魏良卿只能算從犯。
魏良卿嘆口氣道:“哎——,說出去我魏良卿又添一樁惡行。”
大牙聽這話,看來魏良卿還知道善惡嘛。或許還有救!
兩人打掃戰場——雖然只一個人的戰場。魏良卿從那士兵嘴巴里挖出銀錠。好家伙,已壓成銀餅。魏良卿這噸位,能當鍛壓機了。
周處源從士兵臂膀下翻出那口大刀。拿手里一看:
半個刀身拐了彎,成九十度直角。
這如何使得?
周處源挺著那把拐彎大刀,向魏千戶說道:
“兄弟,要不你再辛苦一下啊,將它壓壓直?”
魏良卿說道:“沒人當墊背的我可不敢。”
那行吧,湊合著用。
兩人現在心里有底,大大方方的往馬群走去。另一個士兵躺地上仍然打盹呢。等兩人走近,他驚醒過來,一個鯉魚打挺躍起身來。手執鋼刀喝問道:
“什么人?”
“你周大爺!”此時的大牙,亮出熊辰豪的武藝,手執拐彎刀,膽氣大壯。
熊辰豪單手擎著拐彎大刀,跟那士兵對峙。熊家刀法用這口刀上,怎么使怎么變扭,他不敢主動出擊。
那士兵心里發虛,正嘀咕著:
這下子不可小覷!用的刀都如此奇特!千萬不可大意啊。
因此兩人都等著對方先出手。
魏良卿一邊等著,見二人久久不出招,便喊道:
“你倆看的我直犯困。要沒別的事,大家散了吧。我們騎馬先回去!”
“不許走!”士兵喊道,手中的刀卻未敢動。
大牙一想,總有第一次,豁出去了。他大喊一聲給自己壯膽:
“納命來!”
熊辰豪橫拿拐彎刀,刀頭朝外,連戳帶砍。那士兵被熊辰豪氣勢壓制,加上對付此種刀沒任何經驗,只有招架之力。不到四個回合,熊辰豪一招“撥云見日”,將那人的大刀鉤飛。跟進一刀尖,刺進士兵肩膀。熊辰豪雖是年少,拜螞蟻一咬所賜,力大無比。那士兵被一刀刺翻在地,痛的直打滾。
大牙站著不動,還沒有從搏殺中回過神來。他不想繼續補刀取人性命。方才砍殺的時候,他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按什么套路來。憑下意識揮動刀把下猛勁。一力壓百會,全是靠力量取勝。
他一個文弱的大學生,沒想到今天大開殺戒,一死一傷。
應了一句古話:狗急跳墻。
魏良卿頗為欣賞的點點頭,贊嘆道:“兄弟,你的歪脖子刀法真不錯,跟誰學的?啥時候教教我。”
歪脖子刀?大牙覺得這名字取的好,以后便用它了。他說道:
“我的歪脖子刀法走心不走眼,沒有任何固定套路。你想學先清理私心雜念,第一要務便是戒貪戒色。”
魏良卿一聽,學那刀法不能花天酒地?
學它干啥?直接放棄算了。
周處源又問魏千戶道:“能否騎馬?”
“兄弟,你早該問我了。”魏良卿終于有機會體現自己的高明,“我若不會騎,咱們白忙活這么多功夫,干嘛來著?”
大牙想想挺有道理。魏良卿跟著自己,學聰明了嘛。當然此話不能講。
兩人挑選兩匹最壯實的馬,解開韁繩騎上去。魏大胖子靠周處源幫助,好不容易爬上馬背。
可苦了魏良卿身下那匹馬。那匹馬被千戶大人泰山壓頂,根本不能撒開了跑,只可小步慢跑。
同樣是馱人,做馬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那馬開始懷疑人生了。
大牙認為給魏良卿一匹馬不夠,得備一匹馬,換著騎。不然那馬非累死在半道上。魏大人有自知之明,非常贊同多帶一匹馬。
周處源滾鞍下馬,多牽上一匹。再提著歪脖子刀上馬。兩個人,三匹馬。正要馬鐙一夾出發,大牙回頭看到地上受傷那位士兵,看樣子一時半會死不了。他猛的醒悟過來:
千萬不能叫官兵騎馬!
周處源重新下馬,走去解開其他二十來匹馬韁。他輕甩馬鞭,一匹一匹的全部趕跑嘍。
魏千戶看在眼里,大為感慨:
兄弟你心思縝密,智謀過人,
絕對是塊盜馬的好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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