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歷元封一六六年十月,解鈴城,“鴻順樓”。
作為城頂級酒樓之一,“鴻順樓”幾乎不接待凡俗百姓,專門供修士聚會、商談。
雅間里布有簡單的隔音法陣,廳與廳之間間隔巨大,當栽有茂密的長青花草。行走其間,宛如置身世外桃源一般。
“祥云廳”內,趙聰天舉起酒壺,為段一豪斟滿美酒。
“段兄,那邊來了消息,賤種很快會離開禮樂城,回南道立谷郡辦事。”
段一豪顧不喝酒,探出身子追問道:“可靠?最近沒聽說南道有差事,倒是南疆道很不太平,會不會是他們故意放的風聲?”
趙聰天心暗笑。景華又不知我們正盯著他,沒事放什么風聲?不過他臉未見異常,只是緩緩舉起了酒杯。
“干。”
段一豪微感不耐。
最近他多次聯系珠城,“傳信符鶴”不知用了多少。盧影彤雖有回信,但態度不冷不熱,仿佛只是普通朋友交流,對“會面”、“共游”之類的提議不加理睬。段一豪對她無可奈何,只能把怒氣撒向另一邊。
二人喝干杯美酒,趙聰天再次舉起酒壺。
“不會據報回來的消息,景華此次是處理私事,與齋差遣無關。因此不會有同僚隨行,是我們絕佳的機會。”
“太好了!賤種”
想到景華,段一豪心嫉恨翻涌。
“玄甲門那邊,你聯系過么?”
趙聰天點頭道:“我已經找到人。對方雖愿意接下買賣,但要價非常高。”
“哼!只要能讓他死他們要多少?”
趙聰天壓低聲音道:“靈玉二十塊。”
“啊!”
段一豪倒抽一口涼氣。饒是他身家巨富,聽到這個數字也感到震驚無。
“觀月齋”內的正職供奉,每月俸祿大約三十塊靈晶,出外司職還能有些補貼。“二十塊靈玉”乍看不起眼,卻遠遠高出普通宗門弟子的身家,尋常散修更加望塵莫及。
按照靈玉、靈晶的兌換例,段一豪得不吃不喝數百年,才有可能賺到這筆錢。段、趙二人都出身世家豪門,肯定不靠俸祿過日子。但二十塊靈玉的巨款,即便段一豪也感到吃不消。
“老趙,能不能講講價?這這也太離譜了,不過是個筑基修士而已,怎么會”
趙聰天苦笑幾聲道:“我也是這么說的。可對方本來是接私活,目標又是齋供奉人家把話撂下了,買賣放到玄甲門,肯定沒人敢接,讓我們自己考慮”
段一豪反復思索,臉漸漸有些難看。
“老趙,這幫家伙實在太黑,你看是不是找找別的路子?”
趙聰天正色道:“段兄,此事萬萬不可大意。景華那賤種你我都認識,尋常兩三個散修能否拿得下他?如果被他逃走,我們不是竹籃打水么?再說,玄甲門的雜碎手雖然黑,但多少會講點規矩。多年以來,極少聽說他們出賣雇主。陌生散修難說了,我們得預防萬一啊”
段一豪的神情變化不定。
“二十塊靈玉玄甲門他們有多少人?”
趙聰天仰起頭,把杯美酒一飲而盡。
“三個筑基圓滿,加六個筑基熟手。”
“呼呼”
段一豪呼吸漸粗。
他才智談不高,但不會蠢到和“仇敵”玩什么“添油戰術”。要么不動景華,要動得一次見生死。
“玄甲門”都是精于殺戮的高手。九人出馬、如此陣容下,景華肯定十死無生。
段一豪腦海畫面變幻,時而浮現盧影彤的嬌美面容,時而變成她手扶景華肩頭、兩人相視而笑的瞬間。
“嘭!”
段一豪的右手重重拍桌面,臉五官挪移、猙獰可怖。
“好!干了!老趙,這錢我出一半。十塊靈玉不是小數目,我得去想辦法籌措,兩天后我們老地方見。”
段一豪一口喝干美酒,起身大步離開。看著對方身影消失門外,趙聰天笑容漸僵、嘴角下撇,頗有幾分鄙夷的味道。
在他看來,段一豪純屬被美色燒壞腦子。為了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爭風吃醋,要花費巨資、殺掉“情敵”,像個被慣壞的“少爺”。
純以修為而論,趙聰天自知不過段一豪。但此地是解鈴城,是做生意、講手腕的地方。頭腦,對方拍馬也不及自己。之所以假裝仇恨景華,刻意接近段一豪,趙聰天有著深層的考量。
“宿老派”供奉良莠不齊,實力相差巨大。
趙聰天祖雖出過“祭司”,但如今家族逐漸沒落,全族只剩一人還在齋供職,屬于邊緣化的世家。稍有“風浪”,極可能整族被同僚吞噬,如同禮樂城的趙亦銘那般。
而不論是盧影彤、還是段一豪,家族勢力非同小可,都處于旺盛發展的“黃金期”。
段氏不但在層有執事級修士坐鎮,下層同樣有族人在各處任職。趙聰天煞費苦心、搭段一豪,是為了“傍個大樹好乘涼”。
刻意謀害齋同僚,哪怕只是客卿,也是足以賜死的重罪。他和段一豪共同做下陰私秘事,今后趙家的干系,對方都得想辦法擔著點。否則的話,哼哼哼
趙聰天再次仰頭,把整杯美酒灌入口。
當年禮樂城的趙亦銘倒霉,只要有一位執事級高層幫腔說話,絕不至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此次為了家族生存,他可著實下了血本。
一想到數塊靈玉,趙聰天只覺心頭滴血。
還好段一豪出了大頭,剩下那些算是趙家的“保護費”。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至于景華,只能自認倒霉吧!
夬洲,鐵云城。
封閉的石屋內,九個筑基修士身著玄甲、圍在桌邊。首的白臉青年身材修長,他手執玉簡,正一字一頓地搖頭晃腦。
“景華,觀月齋客卿供奉,筑基不滿十年,靈武雙修。使用的法器是飛劍和金鐘,身邊還有一頭變異的汲墨白狼。白狼精通土遁、幻象,和修士配合默契。對方身可能有黃階破虛令牌,哦,近期還會得到一件地煞法器。呵呵,銅獅,你怎么看?”
被喚作“銅獅”的修士方臉獅鼻、身材魁梧,胳膊旁人的大腿還粗,一看是武修的架勢。
“嗯是只肥羊。消息這么全,肯定是觀月齋內斗,不過便宜了咱們。還靈武雙修,嘖嘖嘖嘖天才變鬼才,只能下輩子投胎修煉了白面,我們要準備好消除后患,殺個把客卿沒問題,不走漏風聲才是關鍵。”
“白面”放下玉簡,點頭笑道:“是啊,大財主可是出了十八塊靈玉,為買他的項人頭。我等自然要盡心竭力,讓主顧滿意而歸,呵呵呵”
“哈哈哈”
玄甲修士一同大笑,其一對孿生武修尤為醒目。他們長相極為相似,都是三四十歲的年壯漢。
兄長“左鞭”大笑之余,似乎稍有顧慮。
“白面,觀月齋的客卿是不是有點棘手?”
弟弟“右锏”坐在一旁,懷摟著個清秀侍女,正下其手、大肆輕薄。
侍女是端茶倒水的百姓,根本沒膽量反抗修士。房內其他人見怪不怪,各自思索“生意”帶來的利弊。
“怕什么?只要做得干凈些,東海道這么大,誰知道是我們下的手?大哥,十八塊靈玉,買賣難得、買賣難得啊”
“白面”頷首道:“是啊,機會難得,錯過沒了。事情這么定下了,大伙兒去準備準備,明天出發。”
說完他目視“右锏”,臉似笑非笑。
“右锏”心領神會,左手微微用力。只聽“咯啦”一聲,胯下侍女的脖子被直接掐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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