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音不動聲色地伏在高聳的灌叢后面,閉上眸子,將內(nèi)力運至耳部,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不論她如何探聽,那座簡陋至極的小院子中,始終都沒有一絲的聲響。
空中是靜寂的一片,偶有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鹿鳴鳥叫,萬物的聲響。只是這萬仞山中似乎是并沒有動物,也不知這萬物聲響是從何處傳出的。
突然間,院內(nèi)有了些微的響動,洛子音忙睜開眸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房門。稀疏的籬笆,并不能遮擋住洛子音的視線,她清楚地瞧見一姿容姣好的女子著著粗布衣衫,從哪升起炊煙的小屋緩步走了出來,手中似是端著一碗湯藥。
洛子音眸子倏然緊縮,心跳霎時間便停止了。
她怔愣地呆立在原地,眸子中是一片漆黑。院中的女子警覺地很,洛子音這般倏然露了氣息,卻是一下子便被她察覺。
“誰?”那女子嬌喝一聲,身上的氣勢陡然攀升,猛然回頭望向此處。
洛子音一下子又將她的臉看了個分明,是織羽,那隨著阿哥一同跳下萬仞山的織羽。
織羽將藥碗一扔,卻是平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她大步上前,眸中閃過一抹殺機(jī)。此處乃是千機(jī)閣的禁地,若是有宵小闖入,必是要格殺勿論。
織羽大步向前,手中的袖箭卻是劃破了空氣,直沖院外這高大的灌木叢中。
只是織羽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在她已經(jīng)走到了灌木叢處,那隱在暗中的身影卻依舊呆愣的沒有反應(yīng)。
洛子音依舊呆立著,她的大腦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已經(jīng)再沒有能力替她支配這具身體。
那袖箭擦著洛子音的脖子,直直地沒入了身后那棵粗壯的大樹,卻在洛子音那纖長的脖頸上留下一條深深的血跡。
“圣女?”織羽腳尖輕輕一點,卻是來到了洛子音面前,待她看清自己以為的宵小的形容,卻是同洛子音一般的怔愣。
看見洛子音脖頸上的傷口,織羽這才恍然回神,忙跪倒在地,請罪道,“屬下眼拙,誤傷圣女,請圣女責(zé)罰。”
不知是因為織羽慌亂的聲音,還是因為脖子上那深長傷口帶來的痛感,洛子音這才醒轉(zhuǎn),漆黑的眸子漸漸有了焦點。
沒有理會跪在眼前的織羽,也沒有理會自己那不斷滴著血的傷口,洛子音一步步,緩慢,又堅定地向院中走著。
她知道阿哥活著,卻不愿見她。只是如今她到了他的面前,便由不得他想見或不想見了。
看著洛子音那微微發(fā)顫的腳步行過她的身邊,織羽眸子中不由得涌起一抹濕氣。她緊緊搖了搖嘴唇,卻是不敢出聲驚擾,只能默默地跟在洛子音身后,一步一頓的走著。
這是咫尺的距離啊,洛子音卻不知為何能走過一生那么長久。在這一刻,她辨不清時間的匆匆流逝。她想走的快一些,可是沉重的步伐卻根本不聽她的使喚。
洛子音終于行到了這座有些簡陋的小院里,三四間木屋隨意的排列,洛子音站定了腳步,似乎是在思忖,阿哥應(yīng)該是歇在了哪一間。
織羽看著洛子音那崩的緊緊的面容,卻想忍不住出聲提醒。
只是織羽還沒來得及張口,卻在中間那間木屋的房門突然開了,一只腳先跨了出來,“我說織羽啊,你在外面神經(jīng)兮兮的喊什么呢?這都半天了,藥怎么還沒有端進(jìn)來啊,你還想不想你們主子好了?”
未見其人,先聽見了那羅里吧嗦的聲音,洛子音心中突然動了動,果然見略顯疲態(tài)的蘇僮大大咧咧的走了出來。
“這這”一下子看見洛子音,蘇僮卻是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洛姑娘?”回過神來,蘇僮喃喃的說道,眸子中依舊閃爍著不可置信。
“你這脖子是怎么了?”蘇僮這時眸光又落在了洛子音流著血的傷口上,不由得擰著眉頭問道。
織羽忙沖著蘇僮搖頭,示意他不要打擾洛子音。
蘇僮眨巴了下眼睛,卻是又對著織羽擠眉弄眼起來,顯然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洛子音心中有了結(jié)果,也不理會蘇僮與織羽在那用眉目傳的什么情,便向著蘇僮出來的那間房走去。
洛子音眸光低垂,緊緊地盯著那房門,她面上終于有了一抹不一樣的神采,卻是緊咬了下嘴唇,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決定一般,大步跨了進(jìn)去。
在跨進(jìn)門的一刻,洛子音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她心中劃過一抹異常,洛子音卻突然清楚的知曉,那是害怕,害怕她睜開眼,什么都看不見。害怕她睜開眼,看見的是她害怕看見的結(jié)果。
原來這是害怕啊,洛子音心里突然這般想到,這久違的感覺,她竟然能感覺到了。
“阿音。”那在夢中縈繞著的聲音,突然沒有預(yù)料的響在了耳邊。
洛子音眸子動了動,眼皮還沒有睜開,卻先劃下了兩行清淚。
就在這一刻,她又像是回到了那從前在阿哥庇護(hù)下的十幾年,“阿哥。”洛子音呢喃著,任由淚水流了滿臉,卻是緊閉著眸子,準(zhǔn)確地大步撲向了床上男人的懷中。
直到那熟悉的氣息將洛子音全然包裹在內(nèi),洛子音才相信這真的不是自己的夢魘,這才小心翼翼的睜開眼,貪婪地瞧著眼前的人。
“阿哥”洛子音泣不成聲,雙手緊緊地環(huán)抱著洛子期,“你瘦了”
的確如此,飽受病癥的折磨,這近半年來,洛子期肉眼可見的便瘦下去了兩圈。原本就瘦削的面龐此時已經(jīng)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那溫潤地形容不再,反而多了幾分病態(tài)的嬌弱。
只有那眸子中一汪柔柔的春水,與從前一般,讓洛子音瞬間又淚如泉涌。
“你不聽話,”洛子期低聲輕語,眸光愛憐地看著洛子音脖子上的上,眉眼間滿是疼惜。他輕聲責(zé)怪著,卻動作輕柔的拿起他床榻邊的帕子,動作輕柔的將洛子音脖子上的血跡擦去。那猙獰的傷口露出了原形,洛子期的眸色卻深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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