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幫被全城通緝了。
江中葉這一段時間的臉色和煦中總是帶著一點陰霾。
雖然說連魁班是正經(jīng)的白路子魔術(shù)班,但是在上海灘生活不易,每個能站得住腳的團體,背后總能數(shù)上幾個說得上話的靠山。
斧頭幫就是連魁班最大的的靠山之一。
曾經(jīng)在江凌同何團長交往的時候,何司令是斧頭幫最大的靠山,但是自打江凌同何團長分開之后,江中葉就再也沒有借過何家的名號,連外人問起來都會主動避嫌,生怕給江凌帶來什么影響。
因而如今斧頭幫再出了事,連魁班明里暗里能說得上的,就只剩下一點浮于表面的關(guān)系了。
杜和與江凌捉到毛賊的第二天晚上,江中葉帶著一身的陰沉從外頭回了來,恰逢江凌也在連魁班,見狀不由得眉頭一皺。
“阿爹,有什么煩心事?”
江凌難得貼心的給江中葉奉上了一壺茶,江中葉卻有些魂不守舍的接在手里,出神的看著手中的茶杯,好半晌才搖了搖頭,對江凌笑著說:“阿爹天天都有煩心事,第一就是你。”
江凌一聽到這話,立即捂住了耳朵,跺著腳念道:“不聽不聽,我就要跟著阿爹過,當老丫頭,不嫁人!”
江中葉愛憐的摸了摸江凌的發(fā)頂,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如果要嫁給一個混人,阿凌確實不如跟著阿爹當個老丫頭,阿爹能養(yǎng)得起你……”
江凌破天荒聽到江中葉說這話,驚喜的不住的拍著手叫,“阿爹真?zhèn)?莫騙我啊!”
“真?zhèn)真?zhèn),拿你沒辦法,不過也不能真的不嫁人啊,阿爹給你物色幾個合適的青年,你也相看相看,萬一有看對眼的,豈不是美哉。”
江中葉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趁機將自己的想法給江凌灌輸了過去,江凌不疑有他,左不過是江中葉每一次見面都要提的事情,就大大咧咧的答應(yīng)了下來,全然沒有注意到江中葉有些不大對勁的表情。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一封請?zhí)偷搅硕藕偷牧魣@,送信的人是個打扮得體的黑衫青年,如果不是那一身黑衣服里頭微微鼓起的一塊,青年看起來人畜無害,更像是誰家的俊后生。
“我家老爺請兩位到府上一敘,還請兩位貴人賞光。”黑衫青年不急著走,送到了請?zhí)秃绕鹆瞬瑁袷窃诘葌結(jié)果的樣子。
杜和就在江凌的目光示意中打開了那一封燙金的請?zhí)?br />
帖子內(nèi)容平平無奇,同青年說的一樣,就是讓杜和與江凌一起去聚一聚認識認識,這樣的帖子,杜和自打出名以來,每天都能收上個幾封的,來的都是有點結(jié)交之心的請貴人,還有拖了自己家父兄的名義來見面的*,不一而足。
但是今天的帖子不一樣。
帖子上頭藏了一點講究,如果接下了帖子,就太太平平的去,如若不接,那剛剛還在椅子上安靜喝茶的后生就會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去。
“你們這位先生……很不一般啊,不知道你的東家高姓大名。”杜和將那一處記號折了起來,將帖子放在了桌子上,表示自己知道了帖子的意思。
青年后生聞言樂了,放下茶杯和氣的說:“我家先生姓黃,乃是共舞臺的東家。”
杜和眉頭一皺,江凌深吸了一口氣。
“小子同黃先生從未有過交集,如今忽聞傳召,可否告知是何緣由?”
杜和客氣的打聽道。
后生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這事我知道,但是我們家有我們家的規(guī)矩,不能擅自逾越做主,還請先生海涵則個。”
杜和便站起身來,“既然如此,就煩請閣下帶路。”
青年后生拱了拱手,便同杜和二人一起出了留園,園子外頭早已有車等待,黃先生似乎并不在意杜和二人會不會知道自己去的是哪里,兩人沒有蒙眼也沒有捆手,就這么一路太太平平的去了黃家在鈞培里的一處宅子。
宅子不小,不過比起黃先生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能耐來講,卻顯得有些狹小,杜和聽說這里曾經(jīng)是另一位女主人的住所,不過那位女主人離開后,黃先生一直都住在這里。
杜和本以為會見到黃先生,沒料到等來的卻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婦人。
婦人梳著時髦的發(fā)型,一身剪裁得體,料子不凡的旗袍,通身只手腕上帶著一枚鐲子,卻也是水亮剔透,一看就是不是凡品。
“杜先生,江小姐,真是冒昧了。”婦人習慣性的行了個中式禮,臉上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剛見了面,就一連聲的叫人看茶,似乎將兩人當做來拜訪的親近朋友一般招待了。
“哪里,您客氣了,黃先生是前輩,有什么吩咐,但凡言語一聲就是。”杜和客套的說。
“敢問您怎么稱呼?”江凌問道。
婦人欠身一笑,“妾身是這鈞培里的管家,娘家姓程,大家抬舉妾身一聲程媽就是了。”
二人少不得又重新稱呼了一通,互相通了姓名,喝過了茶,一口吳儂軟語的程媽才終于說到了正題。
“聽說江小姐武藝高強,擅長飛檐走壁,摘葉飛花,有沒有這回事呀。”
江凌聽著一愣,下意識的就交了底子,“摘葉飛花倒是難點,打個把毛賊還是可以的。程媽怎么忽然問起這個事體?”
杜和敏銳的發(fā)現(xiàn)程媽的表情微微一變,接著就朝著外頭招了招手。
“叫人拿進來吧,收拾的干凈些,莫要驚嚇了貴客。”
江凌不明所以的看著程媽,程媽則安撫的拍了拍江凌的手背道:“您看看認不認得這個人?”
“什么人……啊呀?!”江凌話剛說了一半,就見旁邊兩個黑衣青年拖上來一個軟綿綿的人影。
江凌是學縮骨功的,搭眼一看就知道,那人的骨頭幾乎全被折斷了。
“這是黃先生手底下一個堂口的兄弟,出去打野食的時候不僅丟了堂里信物,還犯下大忌,因而被堂口送到這里來領(lǐng)罰。”程媽面色平淡的瞥了一眼那個爛泥一樣的人,抓著那人的頭發(fā)將他的臉孔露了出來,“還請江小姐掌眼,是否見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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