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秀珍咬著嘴唇臉色暗青，拿一雙美目盯著甄穩。她實在沒有想到，甄穩怎么會想出如此的餿主意。
甄文能感覺出她目光中的寒冷，穿透一個世紀的酷熱，到達他的身上寒氣不減。
甄穩上前半步解釋道：“席秀珍同志，你知道現在莫孤獨是什么狀況嗎？”
不等她回答，接著又道：“莫孤獨中了槍傷，又在水里泡了一個多小時，已經發生了感染。現在昏迷不醒，可以說一只腳在鬼門關里，一只腳在鬼門關外。”
席秀珍驚詫的挑挑眉，目光里的寒氣漸去，卻是怒氣上涌。
她恨的是敵人，是跑到中國來的倭寇。
甄穩盡量不帶情緒道：“現在市面上已經找不著治感染的藥物。而且，大到醫院，小到診所，已經陸續被日本人控制。而莫孤獨現在是命懸一線。我已經想不出再好的辦法。”
席秀珍黯然，對于莫孤獨是出于正義感。對文書展，卻是憂心忡忡。
席秀珍憂郁道：“我不希望文先生出現意外，也不希望莫孤獨出現意外。怎么換？莫孤獨到了日本人的手里，豈不是死路一條？”
甄穩這個問題思前想后想了很久，他這樣的決定，自然有他的打算。
甄穩回道：“沒錯，莫孤獨去了特高課只有死路一條。但若是不去，也是死路一條。去了，最少能把文先生救出來。至于莫孤獨，或許也會有三分活著的希望。”
席秀珍愕然道：“難道讓他投靠日本人？”
在聽她的印象里，除了投靠日本人還有三分活的可能。若是不投靠，哪里有活命的機會？
問完這句話，她的目光又變得寒冷起來。
甄穩道：“你認為莫孤獨會降嗎？不會，他絕對不會。”
甄穩說完這句，眼里充滿敬佩的目光。雖然現在還沒有到這步，但是他卻深信不疑。
這句話感動了席秀珍，她緊握的手漸漸松開。
甄穩看看表道：“放心吧，既然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活著，那么，莫孤獨他就死不了”
這句話說的極有信心，語氣也充滿了肯定的力量。
甄穩走了，席秀珍還愣愣的站在那里。也不知她是信還是不信。
甄穩是孤獨的，他沒有人可以商量。只能憑他一己之力想出辦法。
他把這這個想法在自己腦海里過了無數遍，每一步后果都難以預料。
他需要在恰當的時候遇到恰當的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巖田。
巖田很少出門，所以想要見到他一般最可能的地方就是特高課。
此時天色已暗，夜晚眼看就要來臨。
甄穩并沒有直接去特高課，而是在路上轉悠，尋找瘦駱駝。
瘦駱駝見天色已晚，哪里還在外面溜達，坐上一輛人力車匆匆忙忙往回趕。
新住處有些路遠，還在中途之時，甄穩的車“恰巧”從這里經過。
“甄隊長快，快停車停車。”
瘦駱駝喊停人力車，跳下車來到甄穩車前。
甄穩道：“瘦駱駝，怎么剃成了光頭？”
“嘿嘿，甄隊長，這就叫偽裝。熟悉我的人自然一眼就能認出來，若是不熟悉我的人就很難認出來。若是我戴上墨鏡，嘿嘿，即使熟悉我的人也很難認出來。”
“厲害厲害，”甄穩贊道，“趕上不如遇上，我正要去吃飯，你也沒吃飯吧？走，先跟我去趟特高課，然后咱再去吃飯，沒事聊一聊。”
瘦駱駝是別人請客的，他是不吃也去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誰不吃。
瘦駱駝上了車，甄穩遞給人力車夫五元錢，也不用他找錢，開著車直奔特高課而去。
“嘿嘿，甄隊長沒想到這么巧？看來我的運氣真不錯，這不得讓老喬羨慕死。”
“你不提老喬我都忘了，走把他接上，咱一起去特高課，然后一起喝頓酒。”
老喬剛進家門不久，瘦駱駝喊聲就從門外傳了進來。
“老喬，老喬。嘿嘿，稀里嘩啦，趕快出來喝酒去吧。”
老喬沒想到瘦駱駝會來，忙出去看看。
見到甄穩也在，頗感覺意外。
瘦駱駝哈哈笑道：“老喬，我喊你的名字，你好事就來到。上車吧，甄隊長請咱倆喝酒。”
老喬心中大喜，鎖上門上了車。
甄穩道：“老喬，我路上遇到瘦駱駝正好都沒吃飯，一會咱去喝酒，不過在喝酒之前，我得先去趟特高課。”
老喬道：“好，除了憨二寶，你倆的酒量我誰也不服。”
幾人說笑著，直奔特高課去。
快到特高課，甄穩有意把話題引到莫孤獨身上。
瘦駱駝撇嘴道：“莫孤獨？莫孤獨是沒讓我看到，讓我看到，嘿嘿”
老喬道：“你看到又能咋的？把一百個瘦駱駝nbn起來，也不是莫孤獨一個人的對手。”
“誒，老喬，你這就不對了，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若是有一百個我，嘿嘿，我可以不會吹灰之力踏平上海灘”
車到特高課門前，甄穩把車停在臺階旁，叮囑幾句，獨自上了樓。
甄穩到佐藤辦公室時，佐藤正在思索問題，以至于并沒有注意到門前有人。
佐藤剛才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電話里有人聲稱要用莫孤獨交換文書展。
這種買賣在佐藤看來實在是劃算，他也不怕對方是誰？在上海，他有絕對的主動權，因此一口答應下來
他正在思索這個問題。
甄穩站在門前道：“佐藤課長，我來的有些冒昧打攪您了吧？我好像來的很不是時候？”
佐藤笑道：“你來得正好，我正在思索一個問題。我來聽聽你的見解。”
“佐藤課長什么問題？”
“你坐，我剛才接到一個奇怪的電話，說要拿莫孤獨和我交換。”
“哦，莫孤獨可不是那么容易，想抓就能抓住。佐藤課長，這里會不會有詐？”
“現在無法判斷出來到底是不是氣場，但中國有句話說的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甄穩道：“那莫孤獨當時只是昏迷，這么長時間說不定已經醒了。誰敢拿他來交換？”
佐藤開心一笑道：“你的擔憂很正確，但我告訴你，莫孤獨絕對沒有醒。那個說要交換的人也是如此說的。”
“既然快要死的人了，換他有什么用。”
佐藤笑道：“莫孤獨是心腹之患，一日不除，一日難安。我決定交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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