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頂上的兇手還是沒有回應。
唐徨只能等待。
手機就在他的兜里,是自己前世那部專門玩游戲的副機。
但是他剛才并沒有開啟錄音功能。
生死關頭,誰想得到要用手機錄音啊?
所以這只是唐徨情急之下,硬著頭皮說了一個謊。
因為,兇手之所以費勁心思搞出今天這場殺局,目的就是不想留下任何線索,確保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麻煩。
所以,對兇手來說,絕不允許剛才的那一段對話被手機錄音記錄下來。
唐徨有信心,他繼續等待。
時間在流逝,整部電梯隨時都有可能被兇手弄斷攬勝,做自由落體運動。
這種感覺,很像當年高考結束后等待公布成績的感覺。
但是高考成績的高低,僅僅只是決定他未來的命運而此刻兇手是否因此停留,決定的卻是他的生死。
對唐徨來說,短短十幾秒的等待,就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咚!”
電梯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不是纜繩斷裂、電梯自由落體的聲響,而是有人穿過頂部的出口跳進電梯,正好落在當中的餐車上。
是兇手重新跳進電梯。
他到底還是回來了!
用豺狼般的目光狠狠盯著地上的唐徨。
賭贏了!
但這僅僅只是開始
唐徨從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機,向兇手晃了晃。
“你還是自吧!有了這段錄音,警方只要盤查最近幾天進出酒店的電梯工、消防檢查員和物業人,就能順藤摸瓜查到你身上。當然,警方還能調查當年趙家巷拆遷引的糾紛,從而鎖定你的身份。”
唐徨故作輕松。
但兇手只是冷笑,突然揚手。
然后就有一柄匕破空而出,直取唐徨。
唐徨很清楚地看見了這柄匕,看見匕飛向自己。
雖然匕的度并不算太快,甚至要比正常的投擲度慢上一點,但他還是來不及做出反應。
這就是楊煒身體的特性,可以把對方攻向自己的拳腳“看慢”,可是一旦對方使用了武器,這個“減特效”的作用就沒那么明顯了。
當然,如果對方的武器會對唐徨造成致命一擊,楊煒的身體也會有所警覺,及時做出一定的反應。
只可惜這柄匕并不是要取唐徨的性命,而是瞄準他手里的手機。
“啪!”匕插進手機屏幕,刀刃穿透整部手機。
“”唐徨。
手機被毀,里面的微信、等記錄也就不復存在。這就意味著自己和前世唯一的牽連也將不復存在。
但唐徨并沒感到傷心,因為前世值得留戀的東西,畢竟已經不多了。
他只是感到驚駭。
手機被匕刀刃穿透,里面的東西還能恢復嗎,所謂的錄音還有嗎?
唐徨不敢確定。
但他相信,連一個大學生都不敢確定的事,一個從小就被拐賣到草原上的冷血殺手,更加不可能知道。
“能夠背徐志摩的詩,看來是個愛好者啊?你要念過高中的話,應該是文科生吧?”
唐徨故作冷靜,用力拔下手機上的匕,遠遠丟到一旁,然后將損毀的手機塞回褲兜,繼續說:
“不好意思啊,我高中是理科生。要是沒記錯的話,高二物理書下冊的第28頁有一個知識點,說手機的構造其實和飛機很像,里面也有類似于飛機的黑匣子。所以就算手機壞了,只要把里面黑匣子找出來,就能恢復手機里面的所有信息,當然也包括手機里的錄音。”
“”兇手。
對于唐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他選擇了相信。
因為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不然也不會搞出這么復雜的一個殺局。
兇手突然從餐車上飛身而起,直撲地上的唐徨。
他是空著手撲向唐徨。
仔細分析就能知道,兇手先后用出三柄匕。一柄插在酒店服務生的胸口,一柄正插在唐徨肩膀上,還有一柄則是剛刺透唐徨的手機,被唐徨遠遠扔到一旁。
所以兇手身上應該沒有匕了。他又不是小李飛刀,帶那么多匕在身上干嘛?
這也正是唐徨期待的結果,楊煒身體自帶的金手指,就是能將對方的拳腳看成慢動作。于是兇手才剛剛撲倒唐徨面前,唐徨立刻用盡全力,狠狠一拳朝兇手臉上打去。
一拳命中!
但他這一拳卻沒能上力。
因為就在拳頭命中的同時,兇手將臉一歪,唐徨的拳頭就從兇手臉上滑開,力道用空。
不會吧,一個中年男人臉上搽粉了?不然怎么會這么順滑?
不等唐徨思考原因,兇手已經撲到唐徨面前,伸手握緊插在唐徨肩膀上的匕,然后用力刺入。
“嗤!”刀刃沒入唐徨肩頭。
唐徨渾身劇痛,差點沒當場慘叫。
他很清楚,因為自己的一招失手,局面已經變成近身肉搏。稍有不慎,自己立刻就會慘死當場。
所以就在兇手將匕刺入唐徨肩頭的同時,他強忍著傷痛,雙手齊出,緊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你要殺我?那我也只能殺你!
他對楊煒身體的力量很有心信心,有把握將兇手掐個窒息。
但是怪事再一次生。
唐徨的雙手明明已經掐死對方的脖子,但兇手忽然仰頭,身子往下一壓,唐徨手上的力量立刻向上滑空,完全沒用上力。
唐徨驚駭。
這絕對不是對方身上搽了什么粉,而是一門神奇的功夫?
他忽然想起武俠里好像有過類似的功夫,能夠卸開對方攻來的力道,好像是叫什么“泥鰍功”。
這個兇手難道會“泥鰍功”?
唐徨來不及細想。不管兇手用的是不是傳說中的“泥鰍功”,自己的兩記殺招顯然已被對方徹底卸掉。
因為這一耽擱,兇手已將匕從唐徨的肩膀上拔出,然后對著他喉嚨一刀插落。
唐徨疼得齜牙咧嘴,幸好及時就地一滾,避開了插落的匕。
兇手窮追不舍,匕接連插向唐徨的喉嚨。唐徨只能繼續打滾,在狹窄的電梯里滾來滾去。
一插!
兩插!
三插!
匕接連落空,但唐徨也終于被逼到了電梯角落,再也沒地方躲避。
兇手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冷笑,再次用匕插向唐徨的喉嚨。唐徨只能用雙手架住對方的手臂,阻止插落的匕。
雙方僵持不下,兇手只能將整個人壓到唐徨身上,讓匕刀尖緩緩逼近唐徨的喉嚨。
兩個人都拼盡了全力。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兇手猙獰地冷笑。
“”唐徨。
“你死”和“我活”,根本就是同一個結局好吧?
果然沒文化!
他不想等死,只能將力量全部轉移到左手,繼續架住對方的手臂,然后用空出的右手出拳,狠狠沖向兇手的小腹。
但兇手的反應也很快,也將自己的左手空了出來,及時抓住了唐徨攻出的右拳,將他整條右臂按在一旁。
這樣一來,唐徨就被徹底制住,再也沒有反擊的可能。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匕的刀尖一厘米、一厘米插落,逼近自己的喉嚨。
難道就這么等死?
唐徨急得滿頭大汗,眼前就是逐漸逼近的匕,匕后面是兇手猙獰的臉。
“呸!”
唐徨忽然張嘴,一口口水吐在兇手臉上。
“”兇手。
他眼中的怒氣更盛,匕上的力量也變得更大。
“呸呸呸”
唐徨只能用小學生打架的套路,拼命朝兇手臉上吐口水。一直吐到口干舌燥,彈盡糧絕。
兇手終于被唐徨徹底激怒。
他居然笑了!
然后他將手里的匕繼續用力插落,悶聲咳嗽:
“咳咳咳咳喝”
“”唐徨。
光聽聲音,就知道這是一口足以流芳百世的千年老痰!
他很后悔,自己為什么就不肯死得有尊嚴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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