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久，你就要搬出宮，擁有你自己的府邸，很快你的王妃就要過門，你該把心思都放在她們身上才是。”
“至于楊清一，朕已經(jīng)給過她一次機會，機會只有一次。她的事情，朕不想再聽聞了。”朱由校起身，他看著始終一言不發(fā)的朱由檢，微微嘆口氣。
長痛不如短痛，他必須得痛一回。
“可是皇兄，你或許只知道我喜歡她，想要娶她，想要讓她留在我身邊。”朱由檢抬起頭，“可是我更希望她安好。因為我只是愛她而已，跟她沒有關(guān)系。”
“你……朕不想再聽了，朕幫不了你，朕走了。”朱由校轉(zhuǎn)身走到大門口，推開門正要邁出去，卻忽然聽到身后急促的喊聲。
“皇兄！”
朱由校沒有停步，他走出了門外。朱由檢幾步走到門口，正要追出去，段如是卻忽然從里屋追出。“由檢！”
他轉(zhuǎn)身看向段如是，“別追了。”段如是將朱由檢往屋子里拉了拉，將大門關(guān)上。
“苦肉計只能用一次，否則會影響你們之間的兄弟情誼。”
“你什么意思？”朱由檢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你別這么看著我。”段如是道，“我并沒有覺得高興。”
“其實就連我也看得出，清一喜歡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可是同樣地，她對嫁給你這件事情的排斥程度，卻也是那么明顯……”段如是一時間情緒復(fù)雜，不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情。“不過我不在乎這些。這是清一自己的事情，跟我要不要救她，沒有關(guān)系。”
“皇兄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你還有什么方法？”
“方法……自然有。”段如是眼眸低垂，“這是最后的辦法。如果這么做的話……”
“她必須真的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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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廠——
“皇上來看過她了？”
“是。皇上方才獨自一人來見過她。”
“可曾探聽到對話？說給本督聽聽。”魏忠賢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看著跪在地上的侍衛(wèi)。
“聽到了，皇上一亮出身份，我們的人就將關(guān)押楊姑娘牢房的暗格打開了。”侍衛(wèi)說道，“皇上盤問了楊姑娘的真實身份，問在大爆炸發(fā)生之前，她是什么人。”
“那女人怎么說的？”
“楊姑娘回答是說，她醒過來之后就失憶了，只記得她叫什么名字，但是卻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也不記得過往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失憶？”魏忠賢冷哼一聲，“皇上信了？”
“似乎是信了。楊姑娘說了很多話，表示對信王和段公子也是這樣說的，她說這是大爆炸的后遺癥，她能存活只是個意外，是個奇跡而已。”
“還有呢？接著往下說。”
“皇上還提到了，當初乾清宮放出皇上要納妃的風聲，其實是皇上的意思，他并沒有真的想納楊姑娘，只是想用一招激將法，讓信王和楊姑娘能終成眷侶。只是沒想到，最后等來的，竟然是段公子的求婚。”
“什么？”魏忠賢坐直了身子，眼神微微恍惚，“竟是如此……本督竟然也沒有看出來，皇上竟然瞞住了所有的人……他還說了什么？”
“然后就是皇上問楊姑娘，究竟是喜歡信王還是喜歡段公子。楊姑娘說，不關(guān)皇上的事，并且說，她并不能讓信王以后的生活幸福起來。”
“嗯。”魏忠賢應(yīng)了一聲，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說。
“然后皇上提出，可以看在信王的面子上放了楊姑娘，但是楊姑娘出獄之后，必須嫁給信王，并且答應(yīng)會安排一個全新的身份給她，在信王府也不會委屈了她。不過……”侍衛(wèi)回想著，臉上露出些許不解和疑惑，“不過楊姑娘居然拒絕了。”
“拒絕了？”魏忠賢重復(fù)道，他微微瞇起眼睛，“她不想活命？她這是什么意思？”
“是，奴才也想不通這一點。楊姑娘說跟信王有緣無分，也正因此，徹底地惹惱了皇上。皇上說了幾句，便離開了。”
“真是既張揚又不懂得退讓。”魏忠賢冷道，“本督真是高看了她。如此一個性子，即使再有能力，也不會有再大作為。”
“廠公說的是。”
“后來呢，皇上出了地牢，又去了哪里？可派人盯著？”
“皇上去了勖勤宮。據(jù)探子回報，皇上走的時候也很不開心，奴才猜測，皇上應(yīng)該是將楊姑娘拒絕嫁給信王這件事情講給了信王聽，并且勸信王不要再迷戀她，不過信王可能沒有聽皇上的。”侍衛(wèi)微微抬頭，“廠公這下子便可不必擔憂了，皇上一定不會再給那楊姑娘機會，信王也束手無策了。”
“不。”魏忠賢的臉上卻并沒有喜悅之色，“還有一個未知的威脅。”
“廠公是說……段公子？”
“那段寒也是極力護著那妖女，一定不會就此不管。”他臉色忽然閃過狠厲之色，“他的產(chǎn)業(yè)遍布京城，并且排擠本督，讓本督無處發(fā)展……人現(xiàn)在在我手里，本督這一次一定要一并鏟除了他！”
“廠公英明。”侍衛(wèi)應(yīng)和道，“等廠公鏟除了他，京城之中，無論哪一個方面，都沒有人能與廠公為敵了。”
魏忠賢并不應(yīng)答這樣的恭維之詞，他忽然站了起來。“走吧，帶我去會會那個楊清一。”
“是。”
兩人一前一后往東廠深處走去，繞過幾個通道，終于到了東廠最為神秘、也最為可怕的地方——地牢。
這里不會有人輕易進入。
進來過的人，最終都以極其慘烈的方式死去了。
比如一年前的東林黨的領(lǐng)袖們。
任何人聽聞這里，無不膽戰(zhàn)心驚。
因為這里，有去無回。
“把暗格打開。”
“是。”
門口的守衛(wèi)聞言在石墻幾處敲擊幾下，然后一塊小小的石磚忽然移動到了一邊，沒有一絲聲響，甚至隱秘得沒有照進一絲光線。
魏忠賢走進，將頭探到暗格前。
里頭的最角落，一個人縮在里面，她披頭散發(fā)，蓬頭垢面。
她背對著暗格，看不見她的臉。卻很安靜，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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