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賤胚子
海元正出了君蘭院，一路直直進了海棠園。陣陣撲鼻的花香襲來，園子里隱約傳來一聲聲女子嬌俏的嘻笑聲。
“夫人？雪兒……”他一進院門，便叫道。
正在大廳里聊天的楊淑珍母女聽到了，聞聲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來的真快！”
楊淑珍媚眼含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在一邊的琉璃鏡中看了看自己的妝容，才笑著回頭對女兒說道：“走，出去看看？”
“父親……真的不會生氣嗎？再怎么說，她還是父親的女兒……”
雖說海凝雪很是看不上那個不學無術的妹妹，但畢竟也是父親的女兒。
聽到父親這么快就找來海棠園，饒是他平時有多囂張跋扈，此刻心里也是沒底，不由有些緊張的問母親。
“你怕了？”楊淑珍見了女兒這副模樣，頓時來氣，一張臉崩得緊緊的：“就這點小事兒，你就怕了？那以后還怎么和人去斗？母親早就和你說過，大戶人家的內宅后院，便是一座隱形的戰場！”
“雪兒并不怕！雪兒自始至終都記得母親的教誨……”
海凝雪起身，跟在母親身后，低聲咕嚕：“可……父親會生氣嗎？”
“我與他這幾十年的夫妻，難道還不了解他？”楊淑珍斥道：“若是連這一點都無法把控，我也枉為丞相府的女主人了！”
“這一點，雪兒相信母親！”
聽著母親這樣自信的話，海凝雪漸漸將剛才心里升起的那一抹擔憂拋之腦后：“母親說的沒錯，不就是一個庶出之女么？我作為嫡出的千金，自然有權利管教與她！”
“這么想就對了！”
楊淑珍聽聞，眼底有了笑意。
母女兩個這幾句話的功夫，便轉過了海棠園里那彎彎繞繞的青石小徑，來到了正站在那里的海元正眼前：“元正？怎么不進去啊？”
楊淑珍上前，輕輕挽住丈夫的手臂，巧笑倩兮道：“你可從來沒有這樣過！”
說到這里，她忽然俏臉一沉：“莫不是，你嫌淑珍管了翠竹園的事情？若是你這般介意和不舍，那……淑珍即刻命令下人，將那丫頭放了不就是了？”
“夫人誤會了！”
海元正一聽，伸出一只大手輕輕握住楊淑珍的手，看著她溫柔笑道：“你明明知道翠竹園在丞相府的價值，還有那女人在我心里的位置，何故如此相問呢？”
“那是為什么站在這里不進去？莫不是真的因為那個丫頭？”
楊淑珍不依不饒。
“父親，那丫頭確實缺乏禮數管教！”海凝雪聽了，趕緊說道：“今日，她居然對海棠園的兩個婆子動了殺心……”
“什么？”
海元正吃驚的看向女兒：“怎么說？海棠園的婆子一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那身手可不是隨便一個丫頭能對付的！”
“女兒也是這么想的！”海凝雪也上前，挽住了海元正的另外一只胳膊，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柔聲道：“所以，母親便將她送到了邢姐那里……”
“邢姐……那里？”
海元正聞言，心里忽然有一點點的不忍。
畢竟，再怎么說那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為什么送到邢姐那里？夫人隨便教訓一下就是了啊！”
“元正這是……心疼那賤胚子咯？”楊淑珍聽了，丟開他的手，生氣的問道。
“賤坯子？”海元正聞言，臉上神色一變：“她好歹也是我海元正的骨血。怎么能是‘賤胚子’？”
“要不然，就是你對翠竹園那女人還有別的想法？”
楊淑珍沉著一張臉，緊盯著他問道。
“派出去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詳細的情況得等到他們回來之后才能知道。所以……”
“所以，暫時還不能動她們？”楊淑珍接著為他說了下去。
“還是夫人最懂我！”
海元正溫柔的說道：“十五年了，我對她的態度，你不該不清楚。這十五年你都能忍，何必在乎再多等幾日？”
“你……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楊淑珍有些懷疑。
“不然呢？”
海元正最討厭別人對自己的懷疑，此刻的楊淑珍，與這些年以來藍玉鳳的神情十分相似。
他恍惚間有些惱怒，為何會忽然想起這個一開始便注定不共戴天的女人？
“好，那我就再等幾日……”楊淑珍滿臉不悅。
“哦，今日你是不是讓君蘭院的侍衛故意放藍玉鳳進去的？”海元正轉而問道。
楊淑珍看向海元正的臉，不知為何，總感覺今日的他有點別扭：“這么說來，她真的進去了？”
“你可知，君蘭院是我和父親商量國政大事的地方。萬一有任何存心不軌之人亂起風浪，我們這些年的部署豈不是付之東流？弄不好，還會搭上全府上下數百條人命！”
“有那么嚴重嗎？”楊淑珍臉上看著不高興，心里卻是樂開了花：“對任何泄密之人，元正不是有很好的辦法來治她嗎？”
“但愿她別聽到……”
海元正輕輕自語。
“什么？”
楊淑珍沒有聽清楚丈夫的話，揚起臉問道。
“要是藍玉鳳聽到了什么不該聽到的，父親何不將她的舌頭割了？那樣，她豈不是什么也說不出來了？還擔心什么！”
海凝雪豪不思索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讓人渾身發冷的話。
“……”
海元正無語的看了一眼女兒，那美麗恬靜的外表，可著實與剛剛說出的話截然不符。
“還有，既然那賤丫頭已經被送到了邢姐那里，我這就傳話過去，只輕微的教訓一下就行了，暫時別傷了她的性命。”
楊淑珍不高興的說著，叫人過來，吩咐她們就要去傳話。
“不必了，我過去看看！”
海元正不知為何，忽然十分好奇想看看，自己那個三女兒在邢姐的手中，會是何模樣？
“父親不是說從未將她當自己的女兒嗎？”
海凝雪聽了不答應，撅著嘴巴問道。
“雪兒看我何時當她是我女兒了？再看看你，為父從小便聘請名師做你的教習，琴棋書畫、武功舞藝哪一樣沒給你盡心盡力的教？”
海元正面露不悅：“對月兒，送她去學堂，除了武功她不喜歡之外，其余的與你不分上下！唯獨對那丫頭，我到如今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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