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探望

    坐在花叢中，她手中掐著一朵剛剛綻放的夕顏，怔怔的望著這朵小花兒出神。

    “不知道二娘和月姐姐如今怎樣了？我是不是該……去看看她們？”想起之前張芷柔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九兒心上涌起無盡的感激與溫暖。

    放下手中的一本書，她站起身子，一點點扭動著雙指間那朵嬌小嫩弱的小夕顏花，若有所思。

    “老伯，我有事出去一下！”她彎腰撿起放在一邊的書，將手上那朵夕顏放在凳子上，一邊喊著老翁，一邊往自己住的小屋跑去。

    正在忙碌的老翁看了一眼她，笑著搖搖頭：“真是個小子的性子！”說著，也不理會她的離去，繼續干著自己的活。

    反正，老翁留她在這里，并未真想著她能干點什么？而是給自己做個伴兒，也因為她本就是這主家的義女之故。

    換了一身湖綠色的男裝，長發高高束起，插上了娘親留給自己的那枚玉簪高高的黑色筒靴中，僅剩的一把匕首她小心的收在其中，只為了不時之需。

    望著琉璃鏡中那張本來清麗嬌艷的臉龐，她忽然覺得似乎有些不妥：“這樣一來，萬一被人看到，豈不是就萬劫不復了？”

    眼光流轉，門口老翁用來煮飯的柴火上，有半截兒燒得黑黝黝的：“有了！”她轉身來在門口，掰了一塊兒黑炭，在自己臉上畫了畫，丟下木炭再看，她自己都不由笑了。

    鏡子里，剛才那張清麗的小臉兒不見了，長了傷疤的地方被她涂的黑了，變成了一個臉上長了一大坨黑記的小子：“這樣，即便是摘了面具，又有誰能認得？”

    墻上掛著的行囊中，裝著好幾副面具，各種形狀的都有。九兒仔細的挑了一枚，遮住了自己那一坨黑色的印記。

    城東，距離丞相府的路還是那么的遠。

    九兒提了兩小壇酒，一路晃晃悠悠的走著，想著該怎么才能見到月姐姐，或者說，該怎么才能在海家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進入柳園？

    來在相府后門一打聽，才知道前幾日柳園已經被大人解禁。大小姐在皇宮中很少回家，這位二小姐倒是十分的和善，府中下人都對她十分的尊敬和喜愛。

    “煩請稟報二小姐一聲，就說……”九兒想了想，眼珠子一轉道：“就說有個會做九月流火燈的少年求見！”

    那人很是奇怪的看了九兒一眼：“我怎么從未聽說過這世上有什么九月流火燈？”

    “勞煩小哥給個方便吧？”九兒知道，相府門口的守門之人都是什么樣的，只好掏出碎銀子給了他們：“多謝了！”

    那些人拿了銀子，果然是眉開眼笑的進去稟報了。

    望著熟悉的大門，還有大門里面那熟悉的房舍布局，曾經的一切漸漸涌上心頭。她低了頭，努力將眼中的霧氣擠了回去。再抬頭，眼里已然是一片明朗。

    月兒正在院子里和母親有一句沒一句的商量著，很快進入夏天，該是想辦法離開丞相府，前往寺廟為老夫人祈福的時候了。

    說是為了老夫人祈福，其實，張芷柔也是遵循老夫人臨終叮囑，準備帶著女兒遠離這吃人的地方，還自己和月兒一個清靜之地。

    海元正是下令解了自己這柳園的禁，但楊淑珍那里，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再加上，海凝雪已經好久沒有回到丞相府了，一旦她回來見到了這般情形，以她的性格，自己母女的日子還是不會好過多少。

    乘著剛剛解禁不走，更待何時？

    月兒懷中抱著自己的小金毛，看著母親手中那本醫術，繡眉輕輕蹙了蹙：“老王爺含冤而亡，終歸是沒有人再為他喊一聲冤了……”

    她說著，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張芷柔將手中的書緩緩合上，眼中有淡淡的悲涼與無奈：“老王爺蒙冤，人人都知道。可如今的朝堂上，誰敢為他喊一句冤枉？那不是等于直接站出來與海家叫板么？”

    “即墨家……”

    “即墨家若是真的有智謀，更不可在此時為任何事情而與海家對著干。”張芷柔輕輕道：“他們的重責大任，不是這些朝堂黨爭，而是邊城要塞。也許啊……”

    她看了看柳園的大門：“有人正在等著即墨家有什么何動作呢！”

    “您是說……”月兒做了一個動作，看著母親。

    “明白就好！”張芷柔伸手，扯了扯金毛的尾巴：“我們若是離開，這金毛……可怎么辦？”

    “我舍不得它，”月兒低頭看著懷中的金毛：“不過，我會將他交給留守柳園的人，幫我好好看護便是。”

    “娘的月兒長大了。”張芷柔憐愛的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長發：“過兩日便是老夫人的陽誕，我們……乘此機會離去吧！”

    “嗯，月兒也覺得，待在這府中如坐針氈，實在是煎熬得緊啊。”她看了看園中那一棵棵如美人般妖嬈多姿的柳樹、開得正艷的花朵、綠得晃眼的草地，眼底是淡淡的神色。

    “只是……”月兒將眼眸轉向別處，剩下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你還是牽念你的九兒妹妹吧？”張芷柔翻開那本書，里面是折疊整齊的一張紙：“母親給你留著呢！”

    月兒將懷中的小狗放下，伸手接過母親遞過來的紙張，打開才發現，那是前幾日父親帶來的畫像：“您為什么……單留下這副？”

    “傻孩子！”張芷柔笑道：“一年沒見，她一旦歸來必定不會再是乞丐模樣。這幅畫，該是她最真的樣子吧？”

    這便是那副俊俏少年郎的模樣。

    “是啊，九兒若在，定是這丞相府、乃至整個洛城里最美的女孩子了！”月兒笑著，輕輕撫摸著畫中之人的臉頰：“只是，我們是否還有緣再見呢？”

    “會的。”張芷柔笑著道：“娘相信，你與九兒的緣分，不止是這樣的……”

    “啟稟二夫人、二小姐，府門口有個少年求見！”正在母女二人說話之際，，有人進來稟報。

    “少年？”月兒看了母親一眼，下意識的又看了看畫中的少年：“什么樣的少年？”

    “他……”那人想了想，道：“他挺俊俏的模樣兒，還……戴了一塊兒面具……”

    “是他嗎？”月兒一驚，站起身子將手中的畫像準備給那人看，慌得張芷柔急忙摁住：“不可！”她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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