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畫盯著電腦屏幕看那些文件,看著看著,臉色就不對了,眉頭也緊緊蹙在了一起。
“怎么了?”雖然隔得幾米遠,寧韶明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常笙畫的表情變化。
辰津也下意識看了常笙畫一眼。
常笙畫把手撐在桌子上,目光緊緊地盯著電腦屏幕,“待會兒說我可能看到了一些跟甘老板有關的東西。”
好一會兒之后,這些資料才全部讀取完畢,辰津再次征求了常笙畫的同意,然后把這些文件整理了一下,確定沒有缺張少頁了,這才拷貝下來,裝進盤,最后就把原件以及芯片直接銷毀了。
數據才是最重要的,這些東西留下來容易出事。
常笙畫沒有先把盤拔掉,而是就著這個電腦來翻看里面的內容,眉頭一直皺得緊緊的,仿佛看到了什么疑難問題。
這些事情難道跟甘老板有關么?寧韶明如是想。
寧韶明實在是好奇常笙畫是在看什么,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沒有什么難題能難得倒這個女魔頭,這種場景還是挺稀奇的。
倒不是說常笙畫有多么聰明,只是她這個人做事比較求穩也比較鎮定,很少遇到什么事就直接說“哎呀完了這件事我干不了”的情況,再不濟也會拿出若干種辦法來試一試,試著試著就慢慢能摸索到解決辦法的訣竅,所以常笙畫的確很少會露出遇到難題冥思苦想的表情。
好半晌后,常笙畫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若有所思地道:“原來如此,難怪甘老板這么多年還在試圖跟常家合作,打進高一層的圈子”
寧韶明都快被好奇兩個字弄得心肝肺都癢起來了,“什么原來如此?你真的不打算解釋解釋么?”
常笙畫瞥了他一眼,“我只是找到了能讓甘老板百分百聽我們的話,和傅夫人同時出現在交易現場的辦法而已。”
寧韶明忍不住豎起了耳朵,“什么辦法?”
常笙畫沉吟片刻,然后一字一頓道:“不、告、訴、你。”
寧韶明:“!!!”
心里覺得“果然如此”的辰津:“”
常笙畫沒再搭理寧韶明,而是繼續去看電腦屏幕上的東西。
其實倒也不是她不想跟寧韶明解釋,只是這些事情實在還不好說,有一些細節她也還沒搞懂,那還不如等她研究透徹了再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怎么收,把甘老板這條大魚給送進監獄里去。
金先生這條藤蔓是已經逮住了,那么甘老板自然就沒有用處了,如果行動順利,恐怕還得謝謝關一徑的這一波及時雨,不然常笙畫也沒有十全的把握來把甘老板引到交易現場,來一個人贓并獲!
常笙畫并沒有把這些要命的資料帶在身上,而是大致地瀏覽了一遍之后,就把盤交給了辰津保管,然后和寧韶明一起返回了覓川市市區,在甘老板的別墅里等隨時都有可能開始的大行動。
在路上,寧韶明開著車的同時,還時不時地瞥常笙畫幾眼。
在閉目養神的常笙畫連眼皮子都懶得睜開,直接道:“看路,別看我。”
她一開口打破了沉默,寧韶明就忍不住道:“芯片里藏著什么秘密?”
常笙畫這才睜開眼睛,眼里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你不是不感興趣么,剛才跑得還挺遠的。”
寧韶明嘴硬道:“我那叫尊重別人的**,你以為像是你啊!”
“哦?”常笙畫挑起一邊的眉頭,“我怎么不尊重別人的**了?”
寧韶明沒好氣道:“一見面就挖人痛腳,你還好意思說?”
常笙畫點點頭,“看來寧大少還挺記仇,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細節。”
“我這不叫記仇,”寧韶明糾正她,“我這是熟記每一次教訓,吃一塹長一智。”
常笙畫冷漠臉:“哦,有長進。”
然后寧韶明就發現自己又被常笙畫帶進溝里去了,話題都不知道跑到什么方向了,額角的青筋便是往外彈了彈,他不太高興地嘟噥道:“剛才還說超腦隨便看,東西都給他保管了,結果我問一句都不行,還給我胡說八道”
常笙畫看向他,“嘀咕什么呢?”
寧韶明理直氣壯:“你聽錯了!”
常笙畫微微一笑,“你吃醋了?”
寧韶明下意識就道:“放屁!”
常笙畫敲敲他抓方向盤的手背,“注意素質,寧小明同志。”
寧韶明嘴角一抽,“你真的好煩啊”
常笙畫微笑,看起來很和善的樣子,“你再說一遍?”
寧韶明不敢說了,“不說了不說了,我要專心開車,睡你的覺,別影響司機發揮!”
常笙畫瞥他一眼,不吭聲了,繼續閉目養神。
寧韶明從后視鏡里看著常笙畫氣定神閑的樣子,頓時就氣結了。
讓她不說,還真的就不說了啊?!
回到甘老板的別墅時,正好是晚餐時間,傅夫人竟然也在這里,她和甘老板似乎剛談好什么事情,從二樓書房一起走下來,氣氛還算和平。
看到寧韶明和常笙畫肩并肩進來,傅夫人先是對常笙畫眉頭一皺,然后又笑著迎向了寧韶明。
“寧少,”傅夫人言笑晏晏地喊他,“剛才甘老板還說你在這里暫住,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呢,沒想到我們這么有緣分。”
寧韶明不想搭理她,只是看了傅夫人一眼,沒說話。
傅夫人也不尷尬,轉而就跟常笙畫打招呼去了,常笙畫也很禮貌地回禮,狀似并不在意她對自己“男朋友”的勾搭。
傅夫人見狀,就覺得是他們時好時壞的關系又到了壞的時期,于是乎主動說要留下來吃晚飯,看有沒有機會對寧韶明趁虛而入。
雖然丞芒已經打消了她不少對傅夫人的執念,只是每次一見到寧韶明那張驚艷眾生的臉,傅夫人就覺得自己又死灰復燃了。
大概只有真正把人吃到嘴里,她才會不那么執著于一定要把這個男人搞到手里吧。
不過傅夫人想勾搭寧韶明是沒什么希望的了,常笙畫倒是套了幾句話,大概能知道傅夫人今天是來和甘老板談這幾天內的那批毒品運輸的問題的,只是不知道他們到底確定在了哪一天。
常笙畫把不小心夾到的不喜歡的菜放在了寧韶明的碗里,動作顯得十分自然,同時道:“也就是說,甘叔叔和傅夫人這幾天都很忙?我還以為甘叔叔這次叫我們過來,是打算帶我們去見識點什么呢,不過看來最近事情多,甘叔叔也沒有空和我們一起去走走了。”
甘老板笑道:“小常說笑了,我也不可能真的把你們叫過來,結果要把你們晾在一邊,這一回啊,我是有一些重要的東西來讓你們看看的,而且我保證是一筆大買賣。”
常笙畫心里了然看來甘老板是想帶他們去另一邊比較小型的交易地點,而且是站在安全位置來看。
饒是如此,一旦出了什么事,常笙畫和寧韶明不會出大事但是也不能輕易脫身,必須幫著甘老板作證,才能相互證明他們也是身家清白的,即使沒有出事,目睹了這一切交易,他們也和甘老板一損俱損了,這就等于是要把寧韶明和常笙畫兩個人跟甘老板綁在了同一條船上。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
傅夫人那邊肯定也想讓甘老板親自來現場,一來是讓運輸更安全一些,二來是把大家綁得更死,免得出了什么事,甘老板自己一拍屁股就跑了,不過甘老板今年估計也是用要帶常笙畫和寧韶明見世面的理由婉拒了,無怪乎此時此刻,傅夫人看甘老板的眼神有幾分不太滿意。
合作伙伴一心不肯下渾水里摻和,換做是誰都不會高興的,偏偏傅夫人奈甘老板不何,如果是毒梟黑椒親臨現場,估計甘老板就不能推脫了。
常笙畫也不會表現得猜不出任何情況,而是在甘老板殷切的注視下露出皺眉和沉思的表情,然后意有所指地道:“最近昆縣警局那邊有點忙”
寧韶明也冷冷地掃視了甘老板一眼,狀似在對他的自作主張不滿。
甘老板的臉皮修煉成精,完全不被寧韶明的不滿影響,還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小常,你看怎么樣呢?”
常笙畫的眉頭并沒有松開,“甘叔叔沒有提前跟我們說這件事,我以為你的生意都挺合法的。”
她在“合法”兩個字上下了重音,顯然不是在說甘老板是良民,而是說希望甘老板的生意能注意分寸,有些買賣可以越過某些界限,但是一些買賣卻是碰不得的。
甘老板卻從容不迫地道:“小常你別太拘泥于形式了,畢竟我們可以跟一萬種東西過不去,但是也沒必要和錢過不去,寧少你說對吧?”
寧韶明看了常笙畫一眼,表情微微一動,似是有幾分輕微的動搖。
常笙畫倒是看起來面不改色的,怪里怪氣地道:“我常家是將門世家,都說將門無虎子,我爸是根據老爺子的遺言來養孩子的,我們六個兄弟姐妹都聽他的話”
寧韶明差點兒被常笙畫這撒謊不眨眼的說辭給弄笑了。
常笙畫不著痕跡地警告了他一眼。
甘老板卻是以為常笙畫動了心,只是礙于常家這樣的大型世家要面子,她覺得自己親自下海來干這個,有些過于跌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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