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畫說寧韶明他們活蹦亂跳的,倒也不是在騙何丘良上將的。
可不就是活蹦亂跳么,師裝三連和殲龍大隊各自扎營完畢之后,士兵們還在準備晚上聯誼的事情,寧韶明就跟幾個殲龍隊員在暗搓搓商量怎么撩翻師裝三連的老對手們,連這次演習的總結會都不急著開了,心態好得不得了。
常笙畫聽了一耳朵,發現小獅子的主要攻擊對象就是關一徑,也不知道關一徑是踩了他的哪根神經……
常笙畫很是無語,懶得理會他們,拎了換洗衣服去洗澡了。
這兩三天都在叢林里摸爬打滾,殲龍的士兵們一安頓下來,就趕緊找了個安全的地方把自己洗刷一遍,還十分狗腿地給自家教官準備了個“單人澡堂”。
常笙畫剛才在忙演習的后續事情,這會兒才有空過去把自己收拾干凈。
剛從國回來的時候,常笙畫做了那么多年學術,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適應軍營艱苦樸素的生活的,只是她從來不會表現出來,經過跟殲龍大隊一年多的磨合,還把對軍隊和軍人的偏見給拋掉了,她如今倒是已經對軍營的生活習以為常。
寧韶明跟計芎他們商量完壞主意,轉頭一看就發現常笙畫不在了,便隨手揪過一個殲龍士兵問道:“你們教官呢?”
那士兵想了想,“好像去洗澡了吧,我看到教官拿著換洗的衣服呢。”
“!”寧韶明瞬間瞪大了眼睛,忙不迭往臨時開辟出來的“澡堂子”那邊去了。
寧中隊長跑得著急,心里也著急,暗道女魔頭那個笨蛋真的是不忌諱,兩個部隊里就她一個女兵,跑去洗澡的時候居然不叫上他幫忙望風!
哼哼,這里到處都是一群光棍大老爺們,萬一有人跑去……咳咳,跑去偷看怎么辦?!
寧韶明好不容易追上了常笙畫的腳步。
此時,常笙畫已經走到殲龍士兵們幫她弄好的“澡堂子”跟前了。
那是一個從河流那邊延伸過來的小水潭子,面積很小,但是用幾塊帆布一拼一遮擋,就剛好足夠常笙畫一個人用,雖然她無意搞特殊待遇,但是殲龍眾人的心意還是要領的。
常笙畫看到這個簡陋的洗澡間時,心里也是有點想笑,又想起剛才隊員們過來獻寶的殷勤模樣,難得有點小感動。
雖然在殲龍眾人眼里,她仍然是個性格惡劣的大魔頭,可是相應的尊重和相互扶持的戰友情卻是一分沒少地給了她,好像完全不記得之前常笙畫是怎么折騰他們似的。
常笙畫覺得,這群士兵真的是蠢蠢的,也隨了他們的老大,蠢中帶點萌……
常笙畫把衣服放在水潭旁邊干凈的石頭上,洗掉了臉上的油彩,寧韶明就過來了。
聽到腳步聲之后,常笙畫下意識地掀開帆布看了一眼,就發現小獅子跑得跟被狼狗追了似的,不由得疑惑,因為她記得寧韶明已經跟著大部隊洗完澡了,身上的作訓服都換了一套了。
“怎么了?”常笙畫問道。
她還問得挺風輕云淡的,寧韶明的青筋都蹦了蹦,“你說呢?你要洗澡,干嘛不叫上我?”
這話乍一聽就有點不對味了,常笙畫嘴角一勾,彎出幾分曖昧的笑意,“叫上你?呵……寧中隊,你想跟我一起洗啊?”
寧韶明反應過來,臉色“刷拉”就紅了一片,“不、不是……我是說叫我幫你洗……啊呸,幫你望風!”
常笙畫笑瞇瞇的,“其實我也不介意讓你幫我洗哦。”
“……”寧韶明的臉色紅透了,頭頂上都要冒蒸汽了,他努力板著臉道:“正經點,常小花。”
常笙畫一臉無辜,“可是洗澡這種事情要怎么正經呢?”
寧韶明抓狂地道:“你好好洗澡!”
常笙畫卻是三兩步走到他面前,眉毛向上上揚,剛洗干凈油彩的臉白得幾乎發光,晃得寧韶明一陣失神。
寧韶明不自在地把腦袋轉開三十度,“干、干嘛?去洗你的澡啊!”
常笙畫用指尖搔了搔他的下巴,“寧小明同志。”
因為洗臉的關系,常笙畫解開了衣服上的兩顆扣子,從上往下能把她的鎖骨看得清清楚楚,寧韶明緊張得都快結巴了,“在……在!”
常笙畫幾乎笑出聲,“放松點,士兵,我沒在點名,你不用立正稍息再喊報告。”
寧韶明忍住躲開她調皮的手指的沖動,“天快黑了,快去洗,不然要凍感冒了!”
“所以……”常笙畫眨眨眼睛,“你真的不來幫我搓個澡嗎?”
寧韶明臉上的霞色已經蔓延到脖子上了,粗聲粗氣道:“走開啦……”
常笙畫突然吻上他的唇。
寧韶明一怔,一兩秒后猛地回神,直接伸手抱住她的腰,搶過了主動權。
常笙畫也不介意,放軟了身體,任由寧韶明攻城略地。
有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掩蓋了其中衣料摩挲的細碎聲響。
等到常笙畫開始洗澡的時候,太陽已經下沉得差不多了,天邊只剩下一片紅艷艷的霞光,映襯得叢林里的葉子都像是在泛著紅光。
營地那邊的士兵們已經開始弄吃的了,熱火朝天一片,隔得遠遠的都能依稀聽到他們的呼喝聲和笑聲。
寧韶明坐在帆布隔出來的簡陋洗澡間外頭,不怎么放心地把扣子扣到了最上頭,遮擋住了那個明顯的吻痕。
女魔頭絕對是故意的……哼!
寧韶明一臉傲嬌地想,但是他自己肯定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出賣了自己,微微翹了起來。
水潭里的水聲稀稀拉拉,寧韶明一開始是在聽著遠處營地的聲音,可是不知不覺間就被水聲移開了注意力,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張臉都再次熟透了。
寧韶明暗暗唾棄自己的定力不足,為了清空腦子里轉悠的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只好開口道:“常小花,你跟關一徑提了貓哥的事情?”
水聲頓了一頓,片刻后,常笙畫的聲音才響起來,像是河水一樣,涼涼的,不帶什么特別的情緒:“善意的謊言總是能讓世界更美好,但是有些人寧愿痛苦一點,也想要一個交代。”
寧韶明沉默了一會兒,有點自嘲地道:“看來我們的選擇是不同的。”
為了保護活著的殲龍隊員們,寧韶明卻是情愿不去追究前一年那些犧牲和死亡背后的真相。
他可以擔負那些人命的重量,卻不愿意再看到他們離自己而去了。
在寧韶明的價值觀里,活下去比真相要重要,但如果能夠兩全,那么他拼個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只可惜世事難兩全。
常笙畫聞言,不置可否道:“沒有什么事情是必須要怎么做的,端看個人選擇,也看這個選擇有沒有意義。”
如果當年活下來的人更多,常笙畫也愿意選擇息事寧人,保護生者。
可是在ounowho里,她最在乎的人都幾乎死絕,死去的人的公道全都壓在常笙畫一個人身上……她沒法兒不去討要這個遲來的公道。
常笙畫是關韞莊最得意的學生,是第七小隊的智囊,是曾經被默認的ounowho下一任負責人,如果說當年的事情必須要有一個交代,那么除了關一徑和劉方,最需要也最有資格得到真相的人就是她了。
這是常笙畫要追究的理由。
寧韶明和常笙畫的處境卻是不一樣的。
在帝都的時候,莫爺跟常笙畫說過關于那次任務的一些細節,至今她仍然沒有告訴寧韶明,因為寧韶明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他在乎的這些士兵們,剩下的事情……常笙畫完全可以幫他處理。
不是常笙畫太獨太**,而是他們各有各的責任,寧韶明能守得住的,她卻做不到,那她就只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剩下的……都有寧韶明這個后盾呢。
在最開始合作的時候,常笙畫曾經對寧韶明說過
他有后路,但是她是沒有的,寧韶明失敗了,那他可以做他的紈绔大少,常笙畫失敗了,那她就可能被常家嫁給甘老板李老板劉老板,所以她只能去拼,風霜刀劍,無所畏懼。
可是如今卻是不一樣了。
寧韶明親手幫她鋪了一條后路。
常笙畫想,她要的真相已經到手了,接下來討的就是公道了,放手一搏也沒有關系,大不了賠掉一切,兩袖清風回去讓小獅子養……
依靠別人的感覺,也沒有那么可怕,不是嗎?
常笙畫說完那句話之后就不出聲了,寧韶明靜靜聽著那些嘩啦嘩啦的水聲,半晌后才道:“常小花,帝都那邊的局勢怎么樣了?”
出于對常笙畫的信任,寧韶明很少主動詢問這些事情,這次發問也讓常笙畫有點意外,隨口答了句:“還好吧,怎么了?”
寧韶明抿了抿唇,“事情還沒塵埃落定,你就跟關一徑說……是不是帝都那邊出結果了?剛才何上將跟你說了什么?”
常笙畫笑了一聲,“還挺敏銳的啊,寧中隊。”
寧韶明不置可否。
沉默的氣氛又維持了幾秒鐘,常笙畫的聲音才慢悠悠地響起:“別擔心,你信報應嗎?不是不報,只是未到,其實還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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