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旅館,北剛打開門,就瞧見蘇夜靜默地坐在床邊,在聽見響動后,立即起身:“你們去哪兒了?”
“去騎馬了。”郁小北樂呵呵地走過去,瞅見自己的背包后,對他道謝。
蘇夜被這種疏離感刺痛,錯開眼說:“我是你丈夫,道什么謝。”
這句話在無形之中提醒著另外兩人,郁小北現在還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是屬于他的。
郁小北覺得這話刺耳極了,她偷偷打量著蘇莫的神情,怕他覺得不悅,不過在瞧見他神色如常后,心里松了口氣。
轉過臉來催促蘇夜回去:“你不是有很多事要做嗎,趕快回去吧!
這話有些激怒蘇夜,他追來找她,她卻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趕走,她就這么不想見到他?還是,覺得他打擾到了她和蘇莫?
猛然站起身,郁小北被驚得后退一步,慣性反應,躲去了蘇莫的背后。
一瞬間他所有的氣都消了,原來如此,她根本從來都是蘇莫的,他從來就沒有插到兩人之間過。
那些所謂的幸福,不過是他自我安慰罷了,是他的癡想而已,可是,縱然如此,他還是想要留在這里,想要留在她身邊,也許,他還有那么一絲機會,讓她愛上他。
冷著一張臉,他說:“手里的工作有秘書處理,我專門來陪你的。”
郁小北聽了也不好趕他走,只是覺得,她似乎有必要找個正經時候跟他說說離婚的事。
晚飯之后,郁小北便提議去草原上看星星,三人來到草原上,已經有不少人來躺在那里了,郁小北有些失落,她多想在空無一人的草原上嘹望星空,現在這么多人,吵吵鬧鬧,毫無意境可言。
蘇莫同她想得一樣,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便攜了她往安全區外走去,那里有更為廣闊更為岑寂的空間。
蘇夜當然也沒有異議,跟了上去。
“還是這里清靜。”郁小北毫無形象地躺下,拍拍身邊的位置,對兩人說,“你們也躺下來啊!
兩人依言躺下,蘇莫的銀發與她的糾纏在一起,郁小北瞧見,耳根有些發燙,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左手被人捉住了,她驚覺般地朝蘇夜看去,星光下,他的側臉被襯得更加棱角分明。
她有些不自在地掙了掙,卻意外地掙開了,這著實使她有些詫異,依照往常來看,蘇夜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她松開的。
她也沒有多想,星光太美,她的眼里只剩下這漫天星辰。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右手卻被人拉住,冰冷的觸覺驚得她一顫,她知道,那是蘇莫的手,她甚至能夠摸到他指節上的扳指。
她不敢側過臉去看,因為她的心里一片慌亂,耳根燒得更燙了,手也麻麻的,不敢動彈絲毫。
過了許久,她才用力將他回握住,兩只手切合在一起,那感覺,仿佛在許久之前有過,讓人心跳,讓人感動,卻也莫名的悲傷。
她安心一笑,緩緩閉了眼,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模糊中聽見那兩人的對話
“蘇莫,帶她走吧。”
“為何?你怎么突然舍得放手了!
“不是我放手,是她已經做出了選擇,我原本以為,失憶后的她也許會有可能愛上我,可是,我錯得離譜,人的記憶沒了,感覺卻不會消失!
這句話讓郁小北的瞌睡一瞬間沒了,她閉著眼仔仔細細地聽著。
“難得你會這么想,不過,即使你不愿意放她,我也會帶她走,當初沒有將她帶走,是我一輩子最后悔的事!
蘇夜輕笑出聲,聲音里卻透著苦澀:“可是我卻不后悔,至少留她在我身邊兩年之久,縱使得不到她的心,卻也得到了她的身。”
“閉嘴!”蘇莫忽然有些激動,握著她的手也微微顫抖,這件事是他心里的結,容巖告訴他說,在那兩年里,蘇夜不知道強要了她多少次,不知道囚禁過她多少次!
“明天,我會找人去辦離婚手續,如果,她愿意的話,我就離婚,如果她不愿意的話,蘇莫,這就怨不得我了,我給過她逃走的機會!
“無論她選擇誰,只要她開心就好,如果她選了你,我會接替你工作,你帶她去過她想過的生活,豪門,不是屬于她的世界!
之后,兩人陷入了沉默,郁小北的心跳得飛快,她真的可以和蘇夜離婚?
真好,她不用再回到牢籠一樣的別墅了。
黑暗之中,誰都沒有看見她微微揚起的唇角。
第二日清早,郁小北睜開眼,瞧見的不是海藍色的天幕,而是蘇莫尖尖的下巴,她這才發現,她竟靠在他的胸口,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里。
慌忙從他懷里起來,郁小北的面頰被燒得緋紅。
“醒了。”背后傳來蘇夜沙啞的聲音,她回頭,瞧見他有些泛紅的眼。
她尷尬地笑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當著自己丈夫的面,睡在別的男人懷里,這還真是尷尬。
“郁小北!
“嗯?”
“郁小北,郁小北,郁小北”他一直喚著她的名字,一刻都不肯停息。
郁小北有些奇怪:“你老叫我名字做什么?”
他沖她微微一笑,唇邊是炫目的陽光:“沒什么,就是多叫叫,我該走了,公司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做,你就和蘇莫好好玩吧。”
他的一雙眼緊緊地鎖住她,他看不夠,看不夠,她的這張臉,他一輩子都看不夠!
“好!庇粜”敝浪谴蛩慊厝マk理離婚手續,也不留他,不過心里卻有些愧疚,自己是不是太過無情了點?
其實這些日子的相處,她能夠感覺到他對自己的喜歡,對自己也很好,十分照顧人,她喜歡什么討厭什么,他都了如指掌,當丈夫的話,蘇夜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
可是,無論她怎么說服自己,她還是無法對他報以同樣的感情。
“我走了,有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彪m然不舍,但是他知道,長痛不如短痛,再這么拖下去,他也許就無法放手了,到時候,他恐怕又要陷入愛她卻不得,進而折磨她,也折磨自己的惡性循環。
“嗯。”郁小北對他輕輕一笑,想了想,還是補充一句,“路上小心。”
他微微一滯,這還是她失憶之后第一次說這么像妻子說的話,心里一酸,他面上的笑也被隱去了,這種情況下,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用笑容來偽裝自己的難過了。
站了一會兒,他伸手將她拉入懷中,一滴淚,悄無聲息地浸入她的發中,那樣晶瑩,那樣猝不及防。
他心里一頓,更覺凄涼,什么時候,自己變成這種軟弱的男人?哭哭啼啼,好不惡心!
郁小北的身體僵住,卻也沒推開他,任由他抱著,穩了穩情緒,蘇夜開口在她耳邊輕輕說:“小北,你要快樂。”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說這句話,不過郁小北還是用力地點點頭。
他終于還是松開她,再不看她一眼,扭頭就走,晨曦之中,他寬闊的背影卻顯得有些落寞。
郁小北在心里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么,但是聽他們昨晚的談話,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縱使他曾經做錯過什么,現在對她總歸是好的,她也沒有壞心到非要報復回來,所以,與他離婚,和蘇莫走得遠遠的,于她,于他,都是好的。
至于那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回到s市,蘇夜并沒有直接去公司,而是有些迷惘地坐在別墅的大廳里,屏退了所有人,拿了幾瓶酒,大口大口地灌著。
琥珀色的酒水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滑落,宛若他心愛女人那雙晶瑩的眼眸。
摻著溫柔和怨恨。
他就像宮殿里孤獨的帝王,坐在城堡里,一個人品嘗著這份苦澀。
這里,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曾經有一個女人,和他一起歡笑過。
想到就覺得心痛。
明天,明天她就不再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了,他們之間沒有一點點牽絆了。
灌完最后一口酒,蘇夜暴戾地摔了酒瓶,帶著濃重的酒氣沖出了別墅。
地下車庫里,停放著一排排的名車。他走到角落里,在一輛藍色跑車前停下,這是他最喜歡的一輛賽車,當年為了排解巨大的壓力,他經常一個人在深夜的時候跑去賽車,啤酒,美女,歡呼,榮譽。那是屬于他少年時代唯一的曙光。
他記得,當初沖過終點線的時候,那潮涌般的歡呼聲,欽慕他的美女很多,他卻從未做過回應,那幫追求未果的美女們打趣著說:“夜哥可看不上我們,他喜歡的女人一定是天外飛仙,不是我們這些俗物!
當時他不在意地勾勾唇角,那個時候的他,一定不知道他會如現在般狼狽,求一段根本得不到的愛情。
如今,多年之后的今天,他又重新來到了這輛車的面前。
它依舊光鮮亮麗,帶給他無數榮耀,可是他,卻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狠戾、傲氣的少年了。
他的心,已經破了。
紅著雙目,他光亮的皮鞋踩下了油門
嘩
藍色賽車如離弦之箭,迅速地射出了倉庫,奔離了別墅,開往更遙遠的地方
北方,草原上下起了雨,一滴一滴打在無垠的原野上,雨中的草原被染上了一層神秘的霧色。
郁小北驚呼一聲,伸手去接,透明的雨珠從她的指尖滑過,落在馬匹上。
蘇莫褪下白袍,披在她的頭上:“我們回去吧!
郁小北卻一把扯下他的衣服,雀躍著說:“不要,這樣多好,雨中漫步!
他眉間帶笑,寵溺地看著她,還是將白袍搭回她的腦袋上,她烏黑的鬢發已經微微被雨水染濕了,空氣里混合著泥土的氣息還有她獨有的蘭花香味。
馬匹在雨中緩緩走著,郁小北覺得不痛快,便央求他說:“蘇莫,不如策馬狂奔?”
他無語地看著她,失憶后的她,變得更加天真,甚至幼稚,便勸道:“聽話,回去吧,這樣會感冒的。”
她撅撅嘴:“什么啊,還以為你是個世外高人,感冒什么的都是浮云嘛!
他輕輕一笑,揚鞭,棗色馬匹立刻在草原上疾馳,泥水四濺,風雨飄搖。
郁小北卻反而被這中刺激感激得爆發出一陣陣的歡笑。
在風中,他清晰地聽見她的聲音:“蘇莫我們去流浪吧”
他抿緊了唇,眸中的紫色變得越發的暖。
回到旅店,兩人渾身都濕透了,郁小北卻反而很開心,一邊脫下濕衣服,一邊笑嘻嘻地說:“這才叫親近自然嘛!
蘇莫無奈,站在一邊看著她,卻沒有動手脫衣服的意思。
郁小北已經脫得只剩下一顆扣子了,這才驚覺般地問:“誒,你怎么不脫呀?”
他隱忍地別開眼,聲音狼狽:“你先去洗澡,我出去一下!
他的耳根泛著粉紅,郁小北壞笑著走近,用胳膊肘捅捅他:“喂,害羞了?”瞧見對方的睫毛顫了顫,她越發得意,揶揄道,“還情人呢,我看,是哄我的吧!
誰知,話音剛落,對方就她拽住,與他不符的火熱氣息迎面朝她打來,他的聲音里透著隱忍和:“小北,你這是在誘惑我嗎?”
她失措地僵在原地,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開玩笑呢。開玩笑,開玩笑。呵呵!
對方靜默半晌,水珠順著他銀色的發絲一滴一滴往下落,淡色的唇瓣因為雨水而潤出透亮的光。
郁小北咽了咽口水,這樣的美男,不想吃是不可能的,于是,大膽地環上他的脖子,眨了眨眼:“我就是在誘惑你,那又怎樣?”
他也邪魅一笑,鼻尖親昵地抵著她的鼻尖,滿足地嘆息著:“小北,你回來了,真好!
“真好!彼p輕說著,眸中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雖然失憶了,身體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感動的情懷,她不知道兩人之前發生過什么,不過,那一定是一個很曲折的故事,既然他不愿意她知道,她便忘卻吧。
活在當下,活在現在這個幸福的時刻里,她不奢求更多了。
屋外的雨還在下著,沖刷著被塵埃籠罩的世界。
郁小北躺在床上,側耳聽著雨聲,蘇莫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游走著,自從他殺掉了猶力,那幫人總是時不時地冒出來追殺他,他一個人的時候還好,沒有人能攔得住他的去路,可是現在
他微微偏頭看了看對床安靜的女人,眉頭緊鎖。
他可不想她再出一丁點事。
歐洲是不能去的,那里遍布著猶家的勢力,反而s市更為安全,因為那里是蘇家的根,要想在蘇家的地盤上動手,猶家一點勝算都沒有。
他想了很久,終于開口:“小北,我們恐怕暫時不能去旅行了!
一直很安靜的女人忽然起身,錯愕地看著他:“為什么?”他抿了抿唇,不想把事實告訴她:“我還有些事沒有辦完,我們得回s市,呆上一段時間。”
她的眼死死鎖住他:“蘇莫,你有事瞞著我。我知道,我失憶后,你們都不愿意把原來的事情跟我說,那一定不是一段好的回憶,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回s市一定和我有關吧。”
被看穿了心事,蘇莫的目光也變得閃躲:“的確與你有關,我陪你,回去和蘇夜辦離婚手續。”
她輕笑:“恐怕沒這么簡單吧。”
他有些狼狽地沖她低吼:“夠了跟著我回s市去”。
這是他們接觸以來,他第一次用這么兇的語氣和她說話,郁小北有些接受不了,委屈地看著他,眼眶也開始發熱:“什么嘛,這么兇!
他自覺失態,捏了捏拳:“對不起。”
窒息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著,郁小北賭氣似的背過身去,靜默了一秒鐘,又呼地起身,拎了包就要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便被蘇莫攔住:“你去哪兒?”
她氣沖沖地揚了揚下巴:“我回家去”
他隱忍著,放低了姿態:“這么晚了,別和我鬧了,如果是氣我兇你的話,你打我便是,不要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她伸手狠狠給了他一拳,眨眨眼,睫毛上沾滿了晶瑩的水珠,像一粒粒鉆石,搖搖欲墜。
“蘇莫,你以后不許再兇我了!
“好!彼麘,眼神認真。
郁小北瞧進他的眼里,囈語般的說:“如果你要我回去的話,我回去就是了,我知道,你要我做的事一定是對的!
他心里一陣刺痛,她如此乖巧聽話,可自己,卻只能以將她束縛在s市這種方式來保護她。
“對不起。”他低低地喃語,“等我一段時間,等我把該處理的事處理好了之后,就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她破涕為笑,溫柔如漣漪般在她唇邊蕩漾開,握住他攔住身前的手,小指與他勾了勾,認真地說:“說好了的,不許耍賴。”
“嗯!彼炭〔唤,卻還是配合地回勾住了她的手指。
而此刻,遙遠的s市也下起了大雨。
柏油馬路被刷得濕漉漉的,街道上偶爾路過幾個夜歸人,顯得頗為冷清。
一輛藍色賽車穿過雨簾,從那一邊駛來,快得讓人幾乎看不見它的身形。
蘇夜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掏出手機給程奧打電話:“明天,叫律師來我辦公室來。”
對方沉默了半晌,問:“總裁,你就這么放手了?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仿佛聽見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話,抬著下巴大笑出來,雖是笑,卻透著說不出的蒼涼:“遇見了蘇莫,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個屁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你喝醉了,你在哪兒?”對方焦急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程奧急忙拿了衣服,就往外沖,老天,這家伙一定是酒后駕駛
蘇夜嘆一口氣,并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有些迷惘地問:“你說,我哪里不好了?她為什么,就是無法愛上我呢?”
他開始找著自己的缺點,像孩子般揪住他問:“是我太不解風情了?太兇?太忙,沒時間陪她?太死板?太冷硬?”
“好了,好了,你很好,好得世上找不到第二個你這樣的模范丈夫了!背虋W上了車,急問,“先告訴我,你在哪兒?”
哪知,平日里的冷面總裁,喝醉了之后卻孩子氣得要命,他低低一笑,說出一句讓程奧氣得幾乎吐血的話:“我不告訴你!
之后,便是嘟嘟的忙音,程奧坐在車里,聽著雨滴敲打玻璃的聲音,急得要命,慌忙叫人去找。
這一夜的雨,下得鋪天蓋地,如同一根根刺,扎在蘇夜的心里。
他低眉看向手機,他的手指在通訊錄里永遠排在第一位的號碼上頓住,他只要按下去,就能聽見她的聲音了,可是,他卻猶豫了,他竟沒勇氣按下去。
現在她在做什么呢?
一定已經睡了吧
是睡在蘇莫身邊的嗎?
想到那樣刺眼的畫面,一股怒氣從胸口直往頭上竄,借著酒勁,他按下了她的號碼
“喂,蘇夜?”她的聲音里透著疑惑,這么晚了,給她打電話做什么?
蘇夜哽咽了喉,腦子很亂,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此刻卻全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怎么不說話?”
說話,說什么呢?
他悲哀地發現,他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
“郁小北,你自由了,自由了!彼麎魢野阏f出了這句話,明天,他就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只要她也寫上名字,她就自由了,她夢想了這么多年的自由,現在終于重回到她手中,“你開心嗎?”
郁小北握著手機,有些錯愕,這人大半夜地打電話,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難道喝醉了?
見她久久不答,對方有些暴躁地又問了一句:“開心嗎?你開心嗎?”
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開心?是,她很開心,能和蘇莫在一起她就非常滿足,但是,她也不是那么沒良心的人,尤其在這個丈夫的面前,他對她很好,她又怎么忍心傷害他?
“郁小北,你說話啊”蘇夜近乎狂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郁小北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鐵青著臉的樣子,縮了縮脖子,她輕輕地說:“蘇夜,你真兇。”
出乎意料的,對方卻沉默了,安靜地只能聽見他的呼吸聲,和分不清是哪邊的雨聲。
過了良久,才又聽見他自嘲的聲音:“原來是因為我太兇了!
“什么?”她被他無厘頭的話弄得暈頭轉向,不由得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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