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安慕西手中攥著車票,隨著人流,緩緩向候車廳挪去。
邁進(jìn)安檢的一剎那,董瀟瀟忍不住回頭忘了一眼。
眼中并無不舍和留戀。
或許,她想有
這個小城,是她的傷心地,也是她曾生長過的地方
童年?真的都是美好的么?這話,放在她身上,顯然有些不合適。
即便是兒童,也沒有絕對的公平。
所謂的快樂,大概皆因少不更事,兒時不懂憂愁
有可能的話,這座城,她這輩子都不會再來
……
有人歡喜有人愁
今天,對于丁大力來說,是幸福的一天。
負(fù)債一筆勾銷不說,還平白得了十萬塊。
沒有絲毫親情可言的女兒,是死是活,他一點都不關(guān)心。
他也從未曾想過,將來自己行將就木之時,董瀟瀟會給他養(yǎng)老送終。
再說,如果他能想那么遠(yuǎn),那就枉為賭徒了。
過慣了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他只需要及時行樂。
他給自己設(shè)想過最好的歸宿,就是醉酒之后,昏昏睡去,不再醒來。
一個人在飯館點了一桌子愛吃的菜,酒足飯飽之后,又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桑拿。
身上臟兮兮,皺巴巴,充斥著無法形容之氣味兒的衣服,搖搖晃晃的打車離去。
話說,不修邊幅,有時候恰恰是隱世高人的特征之一。
而現(xiàn)在的服務(wù)行業(yè),素質(zhì)都高了,起碼不會因為誰衣著不夠光鮮而將之拒之門外。
也或許是,這年月,看人都不用眼了而是用心。
蓋因這年頭,低調(diào)的大佬太多了吧,扮豬吃豬這種事,被很多無聊之人玩的不亦樂乎。
再說,如今可是凡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覺醒的世界。
萬一不開眼,得罪了一個恐怖的靈者,那不知該有多慘。
……
出租車,趁著夜色,穿過各色霓虹,一路向郊區(qū)駛?cè)ィ罱K停靠在一處燈光昏暗的小巷口。
“不,不用找了”
丁大力摸出一張鈔票丟給司機(jī),大方的揮了揮手,下車走進(jìn)巷子。
“不用找了?這感情……我去你大爺?shù)乃阄业姑梗 ?br />
司機(jī)從座位下方撿起鈔票,綻放一半的笑容,僵在臉上,看著丁大力搖搖晃晃的背影咒罵了一句。
無語的盯著那十塊錢,尼瑪,車費十二塊好吧
還特么好意思說不用找了
看司機(jī)反應(yīng),很明顯,這種情況,似乎并非頭一回遇見
司機(jī)搖搖頭,重新發(fā)動車子離去,生活不易,他得把損失的這兩塊錢拉回來
丁大力來到巷子深處一個不起眼的院落,沖著門口一壯漢點點頭,徑直走了進(jìn)去。
看起來,熟門熟路。
是了,這是一家地下賭場,丁大力是這里的長客。
也不知怎么回事,丁大力跨進(jìn)這道門的一剎那,整個人,渾身上下的氣質(zhì),大不相同。
怎么說呢?他還是那個他,不過,似乎腰板兒挺得更直了,走路似乎帶風(fēng)了,臉上意氣風(fēng)發(fā)了
進(jìn)了堂屋,有幾個男人在叼著煙打牌,桌子上放著幾個塑料袋,里面有幾樣鹵菜和花生米,看到丁大力進(jìn)來,只是瞥了他一眼。
丁大力也沒有多說,徑直進(jìn)了里屋,順著地上一個空洞,沿著臺階走了下去。
屬于他的戰(zhàn)場,在地下室
烏煙瘴氣,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丁大力貪婪的呼吸了一口,兩眼釋放出狂熱的光芒。
他覺得,在這里,他就是一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大將軍,指揮者千軍萬馬廝殺。
“喲,老丁來了,我可告訴你啊,我大哥說了,往后,不能借給你錢”
一個西瓜頭的青年坐在一張臺球桌的邊緣,口中叼著煙沖著丁大力叫嚷。
“嘿嘿,不能夠,不能夠,我有錢帶著呢”
丁大力嘿嘿一笑,伸手從懷里抽出一沓子綁著封條的鈔票,在手上晃了晃。
“得了,看來你丫又發(fā)財了,玩得開心點兒啊”
看到丁大力手中揮舞的鈔票,青年咧嘴一笑,態(tài)度好了幾分。
他們這行當(dāng),才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錢是偷是搶,只要帶的錢是真的,那就一律歡迎。
丁大力的確是他們這的常客,可以說這座小城,場子就那么些個,丁大力這種資深賭棍,在圈兒里,也算是無人不知了。
都知道他是什么貨色。
這可是賭場都頭疼的主兒。
通常,對于熟客,有時候輸光了攜帶錢物,是可以臨時短期借款的。
賭場出了賭博,當(dāng)高利貸也是主要業(yè)務(wù)。
丁大力雖知根知底,卻也是個例外。
沒辦法,借錢不還,光棍兒一條,你能怎么樣?打死打殘他也不好使啊。
篩盅在莊家手里瘋狂的搖晃著,那呼啦呼啦的聲音,讓丁大力深深著迷。
他覺得,那骰子互相碰撞的聲音有著魔力,就像,關(guān)聯(lián)著他的靈魂,血肉,呼吸、心跳、和脈搏。
只有在這里,他才能感受到人生之樂趣。
事實證明,丁大力失算了。
不到一小時的功夫,他帶的三萬塊錢輸?shù)囊桓啥䞍簟?br />
好說歹說,賭場也不肯給他借錢。
最后他在一旁看了一會兒,越看越心癢。
足夠,一拍大腿,不甘心的離去。
他后悔,后悔自己沒多帶點錢過來,現(xiàn)在輸光了,想回本都沒機(jī)會。
“丁大力?”
剛從巷子走出,一輛車子在他身旁挺住,車上下來一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阿你是……”
“嘭”
……
丁大力還沒來得及問明白對方是誰,找他干什么,那人就突然出手,右掌閃電辦敲擊在丁大力脖頸上。
丁大力白眼一翻兒,斜斜倒了下去。
那人淡定的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直接丟進(jìn)后備箱,上車離去。
幾分鐘后,那個隱秘的賭場就被崩弛電掣而來的一隊警車給圍了,數(shù)十名警察押解著數(shù)十名賭徒滿載而歸。
翌日一早,小城唯一一家精神病院里。
丁大力從昏迷中悠悠轉(zhuǎn)醒,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的打量著身邊的一切。
十來平米的小房間,簡單的一張床,一個桌子,一把椅子,角落里,還有一個便池……
門窗都被拇指粗細(xì)的螺紋鋼加固著,像極了監(jiān)獄牢房。
難道……因為賭博被抓了?可是,為毛是單人房啊?以前不都是一群人關(guān)一塊兒么?
現(xiàn)在,待遇這么好了?
丁大力大氣不敢喘,凝神聽著周邊的動靜。
癲狂的笑聲,呼嚕聲,哭聲,混在一起,盡管已經(jīng)天光大亮,也讓他禁不住發(fā)了個哆嗦。
“吃飯了!”
一個護(hù)士打扮的中年女人,將一個土司面包和一瓶牛奶,一只蘋果,從門下方的小窗口遞了進(jìn)來。
護(hù)士?這……
“這是哪里?”
丁大力猶豫的壯起膽子問道。
“精神病院”
護(hù)士聲音里未有絲毫感情
“啊?精神病院?我又沒病,誰把我送來的!我要告你們!放我出去!”
丁大力打了個激靈,意識到不妙,連忙沖到門口,抓著鐵欄喊叫著。
無濟(jì)于事
……
“呵”
護(hù)士輕笑一聲,轉(zhuǎn)頭離去。
說自己沒病的病人她見太多了。
“你別走!你們弄錯了,我特么沒病,你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哈哈哈哈哈……”
“嗚嗚嗚嗚……”
“你沒病?我有病!我沒病!你有病……”
丁大力一呼百應(yīng),對面的,隔壁的,遠(yuǎn)處的,整個樓道多個房間都傳出各種各樣的附和……
這一切,都是龍道一安排的丁大力他調(diào)查過了,雖然安慕西交待,不讓他在國內(nèi)出現(xiàn)。
但龍道一并沒有真的把丁大力送出國,為了一個喪盡天良的賭棍,實在不值得大費周章。
那么,干脆就地處理,丟盡了當(dāng)?shù)氐木癫≡菏亲詈玫倪x擇。
對于一個正常人來說,這地方,要比監(jiān)獄,可怕多了
丁大力來這里,再合適不過了
而此時安慕西和董瀟瀟,猶在安慕西的大床上呼呼大睡著,丁大力?和她們可沒關(guān)系
床頭柜上,安慕西手機(jī)振動了一下,屏幕上顯示了一條來意龍道一的消息。
只有一個字:“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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