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努力都成了徒勞,張琰的成績?nèi)匀幻鼞乙痪。
巨大的失落跟無情的魔鬼一樣,吞噬著他們,事情并沒有像胡宛如起先設(shè)想的那么簡單,向老師的求情如同入海的泥牛,很快就被淹沒在老師繁雜的工作當(dāng)中了。惆悵、彷徨、擔(dān)憂像空氣一樣,讓他們揮之不去。
他們離開教學(xué)樓來校園里。颼颼的寒風(fēng)吹著,地上的枯葉在寒風(fēng)里“呲啦呲啦”地響著,像是一把破二胡地拉奏著凄涼的琴弦。
“你明天幾點的火車?我去送你吧。”張琰說。
“我不想回了,我想等你的成績出來以后再回去。”跑了一晚上,什么準(zhǔn)信也沒有,胡宛如此刻也很失落,她說話的聲音很小。
“不行!春運期間車票會越來越難買。你必須回家。”張琰堅決地說。
胡宛如不語。
時間一分分過去了。
空曠、陰冷、寂靜的校園里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在魃黑的夜晚,靜是一種害怕的狀態(tài)。
他們不知道該去哪里,也不知道再該說什么,就這么傻傻地站在寒風(fēng)里。天上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也沒有一絲的光亮,遠處一片漆黑,那是一種不可能有任何生命跡象的鐵了心的黑。
沉沉的夜幕將他們牢牢地籠罩著,空氣在他們身邊凝固了,他們跟冰棍里的果丁一樣被凝結(jié)其中。他們唯一能感覺到的是時間在流淌。
張琰摸出一支煙,點著。他正要把煙裝回褲兜里胡宛如攔住他,也拿出一支,點著。兩個微不足道的小紅點,跟螢火蟲發(fā)出的光一樣,在黑夜里一亮一滅。沒有人能看見他們,也沒有人去看他們。
胡宛如從來沒有抽過煙,她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咳嗽聲劃破了夜的寂靜。
張琰從胡宛如手時接過煙死死地踩在腳下,隨后,又把自己的煙也死死地踩在腳下。
“嗚嗚”宛如難過地哭了。
緊接著是張琰微微的抽泣聲。
校園幽靜,冷風(fēng)撲面。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
“算了,聽天由命吧。”張琰說。
胡宛如沒有說話,她走到附近的花壇邊,在冰冷的水磨石邊緣坐下,雙手抱膝。
“我明天還是不送你了,讓人看見了笑話,說你和一個學(xué)差生在一起,對你不好。”張琰說,“但你必須答應(yīng)我,你一定要回家。一定!明天成績出來后我后天就回家。”
“可是,我擔(dān)心……萬一……”胡宛如說。
張琰舉頭看了看幽深的夜空,黑不見底。他知道,自己正一步步墜向著如同天宇般幽深的黑洞,這個黑洞深不可測。
每個人都會遇到白天也會遭遇黑夜,也許,生活原本就是在這兩種境地之間交割切換的,只是有的人會在經(jīng)歷了漫長的黑夜后,最終堅強地挺到白天,而也有一些人,卻會永遠永遠地消失在黑夜里。
張琰想到,從小到大一路走來,曾經(jīng)跟他一起玩耍和成長的那些伙伴和同學(xué),現(xiàn)在不也如此嗎?經(jīng)歷了人生中的一場中考,許多同學(xué)就消失在了當(dāng)時的黑夜里,有的經(jīng)歷了殘酷的磨難,終于熬出了漫漫長夜,而有的還在一片漆黑當(dāng)中苦苦地掙扎著,還沒有尋找到走黑洞的道路。和他們相比,一場中考,蒼天送給他的卻是一片光明。
“擔(dān)心沒有用。”張琰嘆了口氣說。“我明天不送你到火車站了,你和思雨一起回吧。”
“嗯。”她點點頭。
“行李收拾了嗎?”
她搖搖頭。
時間靜靜地流淌著,他們從來沒有感到冬夜會竟然這么漫長。
過了一會兒胡宛如說:“我相信情況不會那么糟糕。退一萬步講,就算累計有四門課不及格,也不會開除。惠老師說,如果有四門課不及格還可以繼續(xù)上學(xué),累計到第5門不及格時才勸退。張琰,就算這門課天不隨人愿,而要累計到第5門課時就是下學(xué)期了,那時,前面不及格的課程也就有了補考的機會,這些年來,還沒有哪個同學(xué)因?qū)W生成績差被開除。你有機會,一定有機會!”胡宛如說。
張琰注視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有句話你應(yīng)該聽過: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關(guān)終歸楚;苦心人,天不負;
,三千越甲可吞吳。只要你能認識到自己的差距,而且立志去改變它,你一定可以把成績追上去。張琰,你做事這么執(zhí)著嚴謹,我相信老天爺對你們一定是公平的,你一定能把學(xué)習(xí)搞好。”胡宛如認真地看著他,沖著他點頭鼓勵,目光堅定而執(zhí)著。
這句話猶如生命垂危的落水者,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突然讓張琰看到了希望。他的心里頓時有了一種無形的力量。他也點了點頭,目光里也多了些自信。
“‘冬天已經(jīng)到來,春天還會遠嗎?’張琰,你還記得嗎?這話還是你有次告訴我的。一切也都會過去,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胡宛如站了起來,她注視著他說,“下學(xué)期我提前一周來學(xué)校,一定要趕在你外出實習(xí)前見到你。下學(xué)期期中考試后的第二天,我們能源化工專業(yè)外出實習(xí),而你們在期中考試一周后才返校,要不然的話,我們連見面的時間都沒了。”
張琰靜靜地看著她,內(nèi)心的暖流在涌動。
“提前一周來學(xué)校,張琰,這是我對你的承諾!”胡宛如又補了一句。
“張琰,我知道你對工科從來都沒興趣,你有文科生的腦子,你有你的情懷,你有你的追求,你跟任何一個同學(xué)都不一樣,你的自尊心很強,有時,甚至?xí)员┳詶墸悄愕纳屏迹愕谋瘧懀疾皇沁@些同學(xué)可以企及的,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心里總是很高興,從你身上我能看到一個世界,一個未來……”淚水再次從胡宛如眼里滑落,“你知道嗎?多少次我都幻想著你的未來,你的文章我都看過,我能看到你心里的愛,大愛……我一直很慶興,慶興我能在這里認識你。”。
張琰給她擦眼淚,她的臉好冰好冰。
在這所工科學(xué)校里,盡管他此刻和胡宛如在一起,可他的心里非常的孤獨,這種孤獨,是一個文學(xué)愛好者相對于汽車制造專業(yè)的孤獨,是一種與眾不同的另類的孤獨,這種孤獨是一種折磨,一種煎熬。
“還有人嗎,公寓要鎖門啦!”女生公寓阿姨的喊聲撕裂了他們執(zhí)手相看淚眼的情景,這次的分別不是明天見,也不是后天見,而是要等待一個漫長的寒假,這對他們而言,猶如生命里天各一方的思戀與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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