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1章 1646、誰敢欺負(fù)你,我過去揍他!
她這近三十年來,最快樂的時光,仍然是與烈哥哥一起長大的那些歲月。
當(dāng)初她出國留學(xué)就是個錯誤。
如果她不走,是不是就能永遠(yuǎn)做被烈哥哥捧在手心呵護(hù)備至的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她真想回到過去,攔住那個年少無知的自己。
還記得出國那一天,在機(jī)場,烈哥哥來送自己。
剛剛從訓(xùn)練場上下來,匆匆忙忙開車趕過來的烈哥哥穿著迷彩背心,精干的短發(fā)上滿是汗水,渾身散發(fā)著濃厚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襯著兩道利劍般鋒利的長眉,簡直比星辰還要燦爛。
他朝她跑來,遠(yuǎn)遠(yuǎn)地喊著她的名字,高大而矯健的身軀像一陣風(fēng)一樣穿過人群,惹得路人頻頻回顧。
她站在那里,滿心歡喜地望著他,心想,這樣英俊瀟灑、生機(jī)勃勃的男人,竟然是要娶他的,等她回來,就要嫁給他,做他的新娘。
想著想著,眉梢眼角便盡是笑意。
“菲琳,還好我趕上了!”
他一路飛奔至她眼前,像個沒事人一樣,連氣都不帶喘的,只隨意揮手抹了把滑到眼角的汗水,咧嘴朝她笑道:“什么時候回來?去國外可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氣,不然被人欺負(fù)了你又得哭鼻子。”
“那我要是被人欺負(fù)了怎么辦呀?”
她眨巴眨巴眼,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誰敢欺負(fù)你,我過去揍他!”
成烈毫不猶豫地說。
十幾歲的任菲琳滿意地笑了,她依依不舍地望著她心愛的男人,要不是為了鍍層金,她可真舍不得離開他。
不過,烈哥哥反正從來都是不近女色的,又每天都在訓(xùn)練,平時對待那些覬覦他的女人們也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唯有對她才這么溫柔和耐心。
想到這里,她便放心下來。
張開雙臂,她微微撅了撅嘴說:“烈哥哥,你可要永遠(yuǎn)保護(hù)我啊!不許你離開我。”
成烈哈哈一笑,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大手又狠狠揉了把她的頭發(fā)。
“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要撒嬌?好好讀書去!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事兒打電話,被人欺負(fù)了也別怕,有你哥我在,誰也欺負(fù)不了你。”
“好啊,那就這么說定啦。”
她將臉埋在他寬厚結(jié)實(shí)的懷抱中久久不舍得離開。
二十八歲的任菲琳仿佛穿越了時空,眼睜睜看著那時被成烈摟在懷里單純而嬌氣的自己。
“不要走。”
她對那個自己說,不要走,你走了,再回來,他就不是你的了。
你走了,再回來,他就不會像這樣抱你了。
不要走,不要走!
可是,十八歲的任菲琳終于從那個年輕而英俊的男人懷中抬起頭來。
“烈哥哥,我走了,你等我啊。”
“好啊,我等著咱們的大畫家學(xué)成歸國。”
成烈低頭看著她,黑眸明亮而溫柔。
“烈哥哥,你是菲琳最最最喜歡的人,你是菲琳心目中的大英雄。”
她含羞帶怯地對他說道。
成烈聞言又是哈哈一笑:“知道了知道了,我們菲琳怎么這么會說話?萌萌要是有你一半兒聽話乖巧就好咯。”
機(jī)場廣播響起,她該去檢票了。
她戀戀不舍地抓著他的大手不肯放。
“烈哥哥……”
“怎么?”
成烈笑看著她,忽然問:“零食帶夠沒?我剛來得匆忙也沒跟你買,你等著啊,我去旁邊給你買點(diǎn)兒,免得你上了飛機(jī)沒得吃。”
“哎別……”
任菲琳擔(dān)心時間來不及,也舍不得最后一點(diǎn)點(diǎn)時間還不能一直看著他。
可是他已經(jīng)像一陣風(fēng)一樣奔去旁邊的便利店。
很快,他就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飛奔回來,一邊拎著一大袋零食。
她低頭瞥了一眼,牛肉干、芒果干、松仁巧克力、開心果……全都是她平時愛吃的。
“快去吧!想我了就吃我給你買的零食,我人不在,可我給你買的零食在啊,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覺得孤單了?”
成烈開玩笑道。
“嗯吶。”
她乖乖地點(diǎn)頭,又想哭,又想笑。
“烈哥哥……”
“怎么?”
他鋒利的劍眉揚(yáng)了揚(yáng),黑亮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疑惑,像是不明白小女孩怎么會有那么多的欲言又止。
“你等我啊。”
末了,她對他說。
“好好好,我等你,你乖乖的啊,照顧好自己!”
他的大手拍了拍她的頭。
他是那么的高大、矯健,站在他面前,她整個人小小一只,仿佛可以被他單手拎起來一樣。
他的手也是那么的大,拍在她頭頂上,像是蒲葉一般。
她兩只手抓住他的那只大手,仍舊是不舍:“烈哥哥,我會想你的。”
“知道了。”
成烈笑著催促道:“快去吧!再磨蹭就走不了了。要是害得你誤機(jī),我媽非得罵我不可。”
“嗯……”
她終于慢慢地松開了他的手。
二十八歲的任菲琳感到一陣絕望,她哭著沖那個十幾歲的自己喊道:“別啊,你抓著他的手別放,告訴他你不走了,你要和他結(jié)婚,要做他的新娘,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你別走啊!!”
如果她當(dāng)時那樣做了,是不是還有一絲希望?
為什么,她要去國外?
為什么,她要給別人靠近他的機(jī)會?
她沖到十八歲的任菲琳身邊,想要抓住她的手讓她回頭,可是,她的手穿過她的身體,落在了一片虛無之中。
她什么也改變不了。
十八歲的任菲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二十八歲的任菲琳倉皇地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還有站在原地一臉微笑的成烈。
二十出頭的成烈,身姿如同白楊一般挺秀,劍眉星目,青春逼人,又渾身散發(fā)著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凜冽氣息。
唯有對著她,他才會露出那種溫柔而憐愛的笑容。
倘若十八歲的任菲琳肯回頭看一眼,看到那個一直目送著自己的成烈,是不是就會不舍得離開?
二十八歲的任菲琳知道一切已經(jīng)無力改變,目光穿越時空,想到后來發(fā)生的一切,更覺得心痛得恨不能嘔出一口血來。
后來的她,多么瘋狂地想要奪回他、奪回本該屬于她的一切呢。
可是,沒用了。
回不去了。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jīng)死了。
再無歲月可回頭。
沉溺在過去的那個她在流淚,在嘶喊。
癱軟在露臺的地上的任菲琳面無表情,如同一截腐朽的木頭。
可那些屬于過去的記憶和這些年來的遺憾不甘像是鈍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地切割著她的心。
她的心在淌血。
太疼了。
她已經(jīng)快要沒辦法呼吸了。
“任菲琳,我讓你向菁菁道歉你聽到?jīng)]有?!你這是什么表情?”
周文健憤怒不滿的聲音傳來。
“算啦……文健,她向來都不肯聽你的,又怎么會因?yàn)槟銕拙湓挾约海蛭疫@樣一個無名無分的人道歉呢……”
安菁菁楚楚可憐地勸道。
“哼,我偏要她道歉!她生是我周家的人,死是我周家的鬼,她憑什么不聽我的話?我要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
周文健盛氣凌人道:“任菲琳你給我道歉!你今天不向菁菁道歉我跟你沒完!你少給我裝蒜,你現(xiàn)在肚子里已經(jīng)沒孩子了,你以為我還顧忌著不敢對你動手嗎?!”
“……哦,原來我嫁給你周文健,我就是你周文健的私有物,生是你的,死也是你的,你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我肚子里有個孩子,你看在你周家骨肉的面子上暫時放過我,你周家骨肉出世了,你就是打死我,也無所謂了,是不是?”
任菲琳忽然掀起眼皮,緩緩說道。
“是又怎么樣?你吃我周家的喝我周家的,你他媽的就是個寄生蟲,你以為你是誰啊?你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任菲琳了,你現(xiàn)在人老珠黃,除了我還有誰要你?”
周文健滿是嘲諷地說著,看向她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坨圍滿蒼蠅的爛肉。
不止周文健,任菲琳此刻也是這么看待自己的。
她想,她確實(shí)已經(jīng)變得不值一提,確實(shí)對這個世界毫無用處。
而她所求,皆不可得。
這樣活下去,還有什么意義?
她慢慢爬起來,朝著周文健走去。
周文健怔忪地望著她,表情中帶著一絲不安:“你要干什么?”
安菁菁躲在周文健懷里眨眨眼,像是看明白了什么,卻又不想明白。
任菲琳一直往前走,她走得很慢,卻又很穩(wěn)。
當(dāng)她經(jīng)過周文健身邊時,她輕輕丟下一句:“你錯了……周文健,我生不是你的人,死也不是你的鬼。”
“……什么?”
周文健正疑惑著,微微睜大眼睛,像在消化這句話。
然而這時,站在隔開露臺與客廳的玻璃門后的傭人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少夫人——!”
緊接著,似乎傳來“嘩啦”一聲。
那是窗戶被人拉開的聲音。
周文健猝然回首——
只見任菲琳翻身從洞開的窗口跳了下去!
任菲琳這輩子做過的最大膽的事情,是十六歲那年生日,與成烈成萌成烽三兄妹一起去蹦極。
那天陽光燦爛,晴空萬里,剛剛拿到駕照的成烈開著越野車,載著他們?nèi)ソ纪庥瓮妫闶菫槿畏屏諔c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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