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尋本來就琢磨著,宛桃練了這么久,是應該讓她休息休息,一起出去走走,只是他對這里不熟悉,所以提前去偵查了地形,看附近有沒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結果他興沖沖地回來,發現宛桃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宛桃頓時手忙腳亂:“我不知道你也想跟我一起出去,哎呀,你別哭啊……”
阿尋吸了吸鼻子,嘴硬:“誰哭了,我可是男子漢,才不像你那樣動不動就哭呢。”
孟天澤說過,男子要頂天立地,切忌整天哭哭啼啼,婆婆媽媽的。
宛桃:“……那是我看錯了,對不住啊……”
阿尋氣沖沖地在前面走。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阿尋忽然扭過頭來:“你自己說的事情可別忘了啊。”
宛桃茫然:“什么事情?”
阿尋瞪她:“你剛才說的,你說要送我一個帕子,一個荷包的,你自己親自繡的那種。”
宛桃撓了撓頭:“可是你不是說你沒哭嘛,我剛說送你的前提是……”
阿尋吸了吸鼻子:“你居然說話不算數?”
真是個不講理的人,宛桃只好道:“我逗你玩的,送,必須送,但是我說的是一張帕子或一個荷包,你只能選一個。”
“我不管。”阿尋昂著腦袋傲嬌道,“你說了的,我記住了。”
像是怕宛桃反悔,他一溜煙就跑進去了。
剩下宛桃在風中凌亂,一張帕子和一個荷包?這真是要了她的老命了,她沒事為啥要跑出去?為啥要多嘴多舌的?
晚上,阿尋回到房間,確定門窗都關好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那張粉色的帕子。
看了看,又賭氣地把它扔在床上,氣呼呼道:“真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一點也不知道黏著我,那我也不黏著你了。”
望著燭光愣了一會兒,他又不由自主地瞟了幾眼粉色帕子。
像是安慰自己似的,阿尋自言自語道:“算了,既然你那么誠心道歉,還送我帕子跟荷包,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你吧,你繡工那么差,戴在身上肯定很丟人!”
他把帕子拿過來,又重新揣回兜里:“算了算了,就算難看我也認了,誰叫你這么誠心地請求我的原諒,我就大方一點,給你面子,把它戴在身上吧。”
宛桃不擅長繡活,阿尋是知道的,平時除非不得已,她都不會去碰繡針,如今她居然愿意為自己做這么多東西,阿尋嘴上嫌棄,心里卻忍不住美滋滋的。
他已經在期待宛桃的荷包了。
不過,宛桃的荷包還沒做出來,孟天澤就又找來了。
因為有墨影發去的暗信,孟天澤沒走啥彎路,徑直地就找到了林大樹的家。
阿尋正在跟宛晨坐在一起吃小饅頭,杜氏做的小饅頭很小巧,蓬松又清甜,很合阿尋的口味,也是宛晨最喜歡吃的點心之一。
他們吃著自己的,還盯著對方盤子里的,都在想方設法把對方的小饅頭騙來。
宛晨提議:“我們來猜拳,贏的人就多拿一個,怎么樣?”
猜拳是宛桃教給他們的游戲。
阿尋同意:“行,那你輸了可別哭鼻子啊。”
本來阿尋胸有成竹的,結果宛晨一連贏了三次,看著自己的小饅頭越來越少,他有些心痛:“那,再來一次?”
這次阿尋總算贏了,他得意地笑:“開始我都是讓你的,你看,這才是我的實力。”
他得意地夾走一個小饅頭。
結果耳邊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阿尋啊,宛晨才幾歲,你都多大了,也不害臊。”
阿尋猛地轉過頭,孟天澤正站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他。
宛晨乖巧地跟他打招呼:“孟爺爺好。”
孟天澤摸摸他的腦袋:“這么久不見,宛晨長高了不少啊。”
阿尋撲進孟天澤的懷里。
他跟孟天澤也半年多沒見了,孟天澤身上還帶著戰場上金戈鐵馬的氣息,神情疲憊,飽經風霜。
再厲害,他年紀也大了,幾乎未打過敗仗的孟天澤進來覺得一年不如一年,年少時的熱血也消磨得差不多了,他現在最掛念的就是自己的小孫子。
飯桌上,孟天澤向林大樹跟杜氏敬酒:“阿尋調皮,不聲不響又跑來了,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杜氏很敬重孟天澤,他為了國家在邊境苦寒之地打了一輩子仗,正是因為有這么偉大的將軍,梁國才能國泰民安。
她道:“孟將軍何出此言,阿尋一點也沒給我們添麻煩,反而還整天要忙著指導宛桃寫字,給宛晨講一些詩詞典故,他愿意在我這里待著,我反倒覺得很開心。將軍若是不嫌棄,以后您要是在外面奔波,就讓阿尋到這里來吧,說句托大的話,我是把阿尋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的。”
這話,杜氏也是斟酌了再三才說的,畢竟孟將軍家世顯赫,如論如何都輪不到自己這樣的小門小戶幫他看著孩子,而且如此,孟將軍也許會覺得自己是想依附他們的權勢。
但阿尋頻頻往這里跑,也說明他在家里過得并不好,孟將軍不能時常待在家里,有心也無力照顧他,在大宅院待過的杜氏知道里面有多少陰私,她真是心疼從小獨自在那種環境中長大的阿尋。
孟天澤問阿尋:“你意下如何?”
阿尋趕緊把嘴里的雞腿咽下去,使勁點頭:“好啊,那就這么定了!”
孟天澤跟杜氏和林大樹說:“實不相瞞,我之前也想過這件事情,但我心里覺得這太麻煩你們了,才沒好意思說的。”
阿尋十歲了,他有一定的判斷是非的能力,杜家對他怎么樣,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孟天澤想到這里也會覺得悲哀,偌大的衛國公府,阿尋卻不愿意待在里面,兒媳代氏,他訓也訓過了,氣也氣過了,只是似乎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她打心眼里沒把阿尋當兒子看。
既然如此,還不如讓阿尋待在一個他真正覺得舒服的環境中。
杜氏笑道:“阿尋是個乖巧的孩子,跟宛桃和宛晨也處得很好,您就放心吧。”
孟天澤這次要在家中待幾個月,臨走之時,他自然要把阿尋帶走。
他讓墨影從商行取了五百兩銀票,跟杜氏道:“以后阿尋還勞煩你們操心了。”
這次沒有秦氏搗亂,杜氏堅決一分錢都沒要,她上回接受了孟天澤的一百兩銀子,心里已經十分過意不去了:“您上回給我們的銀票,都管阿尋幾十年的飯錢了,這個我們絕對不能收。”
孟天澤堅持:“這不只是阿尋的飯錢,還有我對你們的謝意。”
阿尋第一次獨自一人跑出來的時候,遇到了林家人,是件多么幸運的事情,這是一場善緣,再說這些銀子對孟天澤來說猶如九牛一毛。
杜氏更堅持:“上回收了你的銀子已經不像話,這個我們絕對不能再收。”
阿尋拽拽杜氏的袖子:“杜伯母,你就把錢收下吧,要不然我下次過來都不好意思了。”
一老一少輪番地勸,連墨影都扭捏道:“杜夫人,你就收下吧,我以后,能過來蹭蹭飯嗎?”
守著阿尋的時候,他聞到廚房的飯香,啃著自己手里的饅頭,簡直一把辛酸淚。
實在拒絕不了,杜氏最后只收下了一百兩,并且義正言辭:“這是我收下你們的最后一筆銀子,以后不要再給了。”
孟天澤也不好再勸,只能讓墨影把剩下的銀票收起來。他可是戰場上的常勝將軍,想讓杜氏收下銀票,自然有的是辦法。
阿尋要走了,宛桃的帕子才在他的催促之下繡了個開頭。
他跟宛桃道:“那說好了,下回我來的時候,要看到帕子跟荷包。”
宛桃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下回啥時候來啊?”
阿尋愣了一下,上回隔了一年,這次,他也不知道。
想著還有好久不能見到宛桃,他心里就空落落的,嘆氣:“不管多久,你都要好好繡,我……”
“我會想你的。”說完這句話,阿尋的臉就紅了,再也不好意思說,趕緊去收拾東西去了。
宛桃被他的表情逗樂了,阿尋這小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動不動就臉紅。
回長安的路上,阿尋忍了半天,忍不住問孟天澤:“爺爺,如果我想跟一個人一直一直在一起,有什么辦法嗎?”
孟天澤斜了他一眼:“你說的那人是誰啊?”
阿尋扭捏道:“你別問,就告訴我有沒有什么辦法就是。”
孟天澤摸摸胡子:“那得看你說的那人是什么人了,若是女孩……”他露出意味深長的一笑,“你若是娶她為妻,就可以一直跟她在一起了。”
“娶妻?”阿尋仿佛茅塞頓開。
孟天澤湊過去,一臉八卦:“你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嗎?”
阿尋倔強的扭過頭:“我就是在書上看到了,爺爺你別亂說。”
他雖然這么說,臉上的紅暈已經出賣了他。
孟天澤一陣欣慰,自己的孫子已經開始知道思春了,就不知道有沒有把小姑娘騙回來的本事,他推推阿尋:“你告訴我吧,我在這方面可有經驗了,當年你奶奶啊……”
孟天澤的妻子當年是名動長安的大家閨秀,想求娶的人能從長安排到通州城,偏偏看上了當時還是個無名小卒的孟天澤。
往事歷歷在目,這么多年都過去了。
孟天澤的奶奶并未看走眼,他確實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只是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戰場上拼搏,回想起來,他最對不住的就是她了。
本來想舉例調笑一下阿尋,可是說著說著,孟天澤自己倒沉浸在了以前的回憶中,他本以為都忘了的那些事情,一幕一幕都無比鮮活,好像就發生在昨天。
于是祖孫倆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各自想著讓自己牽腸掛肚的人。
五年之后。
林家在桃李村的五年過得很平靜。
這五年時間里,宛桃長成了一個大姑娘,少女玲瓏的身段漸漸顯露出來,臉上的嬰兒肥消去了些,明亮的杏眼越發柔美。皮膚隨了杜氏,紅潤又白皙,無事的時候,她喜歡用支木簪將頭發隨意攬起來,慵懶地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面看書。
宛晨無比唾棄宛桃的懶惰。
他已經長成了一個小少年,眉清目秀,氣質清正,時常正經地板著臉讓宛桃去練字,在年幼的時候,宛晨也不太喜歡那些枯燥的文字,但等他大了一點,即便夫子不逼著他看,他也成天抱著書,跟以前的林初墨倒是有幾分相似。
在桃李村,他就是遠近聞名的小神童。
這五年的時光里,林初墨先是在童生試中考取了稟生,在隨后的鄉試中又考取了會元,作為刺史的元庭專門接見了他,對于林初墨的年少有才大為贊嘆。
后來又知道他跟宛桃的關系,元庭這心里就更復雜了。
好像林家和杜家,有能耐的人還真不少。
林老頭高興得在村里大擺了三天的宴席,秦氏眼酸得不行,現在老三家的過快活日子去了,老四又中了舉人,連老二家的林晴都嫁給了通州城里面的一個商販,日子過得美滋滋的。
就他們家過得最慘淡。
秦氏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夾了一大碗肉,發狠般得狂吃,好像跟誰賭氣似的。
宴席吃得差不多了,林菊還得趕著回去繡扇面,最近康平坊接了幾個貴人的單子,她得日夜趕工,跑回來吃一趟席面,已經是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時間了。
她找到秦氏,塞了一兩銀子給她:“這是這個月的,我手頭也沒錢了,你不要總是去找我,掌柜的上回已經說了。”
秦氏忙接過銀子揣進兜里,有不甘地問:“你在那做了這么長時間了,工錢居然還沒漲嗎?”
林菊心里煩悶:“沒漲,掌柜的也要吃飯賺錢,有這些銀子就不錯了。”
秦氏這才有些不情愿地放過這個話題,轉而道:“我說,你也該嫁人了,晴子比你還小,她都嫁人了,你年紀這么大了,再不找人,以后只能給人家做續弦了。”
林菊皺皺眉頭:“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
林菊已經十八歲了,在這個姑娘們幾乎十五歲就許配人家的地方,她簡直是格格不入的異類。
但她對嫁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爹娘的關系簡直就是她童年的噩夢,而且像林老太這樣強勢的老太太,比比皆是,她好不容易算是略微脫離了秦氏的管控,根本不想考慮成親的事情。
三嬸那么厲害,在分家之前,不是也要對奶奶言聽計從的?
林菊其實并不太明白她想要什么,但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就不錯,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
林竹經過這五年的鐵鋪生涯,他變得更黑了。
現在的他晚上出來,是真的與夜色融為一體,有一次他半夜出來把晾在鐵鋪外面的鐵器收進去,結果把出來起夜的師父嚇了個半死。
那之后,師父就給他做了好幾套白色的寢衣,讓他晚上要是出門,不準穿別的衣服。
結果,沒想到的是,穿著白色衣服的林竹再次把他迷迷糊糊的師父嚇了個半死,這次師父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對著在自己床前端茶倒水無比殷切的林竹,師父暗暗發誓,以后他晚上絕對再也不出門!
林竹勤勞肯干,能吃苦,很快從學徒變成了伙計,成了鐵鋪的頂梁柱,他沒事的時候,就總喜歡往林家跑。
杜氏做的飯好吃,對他很溫柔,林大樹對他也像對親兒子一樣,還有宛桃和宛晨,他喜歡的人都在這里。
他發了工錢,總是巴巴地跑到杜氏面前,要交給她。
杜氏哭笑不得:“你的錢你自己拿著,別給我。”
林竹堅持:“三嬸,我總是在你們家蹭飯,你要是不要,我下次就不好意思來了。”
林竹是個憨厚的孩子。
杜氏摸摸他的腦袋:“聽話,你的錢,你自己收好,以后用來娶媳婦。”
提到娶媳婦,林竹黝黑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紅暈,扭捏道:“三嬸你說什么呢,我年紀還小著呢。”
這么說著,他卻忽然想到了鐵鋪對門賣炸糕的那個小姑娘,總是扎著個麻花辮,不知道為什么,老是瞪他。
就算要娶,他也不會娶那么兇巴巴的,林竹默默地想。
又是一年桃花遍地的時節。
這是宛桃最喜歡的季節了,暖暖的風將冬天的寒冷驅散,粉白的桃花綻放,一樹的喜氣洋洋,風一拂過,就是遍地的桃花瓣,紛紛揚揚,還帶著一陣陣清香。
院子里就有一棵挺大的桃樹,而且它還很會結果子,結出來的桃子還特別甜。
應著宛桃的要求,杜氏研究了好幾天,做出了粉色的桃子形狀的小饅頭,底下還配了蔥綠的“葉子”,鍋一掀開,一股香甜的味道撲面而來。
宛桃眼睛一亮,滿鍋的小桃子乖巧地排列著,旁邊煙霧繚繞,不免讓宛桃想起了西游記中的場景,那猴子去偷蟠桃的時候,估計場面也是這么誘惑了吧。
她忍不住摩拳擦掌:“娘,元家的太奶奶壽禮,就送這個了好不好?”
杜氏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想什么呢?壽禮你自己想,你自己做出來的才有意義,而且你當著一大家的面獻上去幾個饅頭,不讓人笑掉大牙了。”
元家那樣的人家,壽禮講究的是心意和面子,就算這一鍋饅頭再怎么有新意,都不好在壽宴上拿出手。
宛桃有些傷腦筋地撓撓頭。
又到了該送太奶奶壽禮的時候,元家那么多人,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舉辦壽宴,得送禮,中間也許還辦些什么賞花宴,賞月宴啥的,每次,元景都準時地來接她。
真是想逃都逃不掉。
杜氏看著一臉為難的宛桃,忍不住笑。
一晃眼,宛桃都這么大了,是大姑娘了,既然跟元家搭上了關系,這對她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去見一見不同的世界,看一看不同的人,或許還能碰巧遇見一樁好親事。
杜氏跟所有的爹娘一樣,開始默默操心起宛桃的親事來了。
壽宴當天,元景早早地就敲開了林家的門。
林大樹打開門,一見是他,便冷下了臉。
盡管這倆也相識了這么久了,一見面還是宛如仇人一般。
元景躲開林大樹的視線,滿臉笑意地看著迎出來的宛桃:“準備好了嗎?”
宛桃拿著個桃花形狀的小饅頭,道:“我還沒吃早飯呢,要不然,你也一起來吃一點吧。”
元景就等著這句話呢,喜笑顏開地拍了拍林大樹的肩膀:“咱們女兒真懂事。”
林大樹:……你是誰我跟你不熟吧。
去元府的路上,吃飽喝足的元景打了幾個嗝兒:“給你太奶奶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宛桃點頭,唏噓:“準備好了。”
給她準備禮物可真是傷透了腦筋,按理來說,送太奶奶的東西,最要緊的是要表達孝心,但偏偏宛桃的針線活差得要命,繡出來的荷包也只有阿尋愿意要,在壽宴上拿出來,非得被元琪笑死不可。
要是送名貴字畫吧,太奶奶一輩子什么好東西沒見過,要是萬一送得不夠名貴,還是惹人笑話,再說了,縱然元府的例銀每個月都會送來,宛桃也沒有攢下那么多銀子啊。
至于手抄經書什么的,去年她已經送過了,猶記得她的手都快抄斷了的那段悲慘時光。
每年的壽宴都是一樣的程序,到了元府,宛桃先去拜見了老太太跟元庭,老太太仍舊精神矍鑠,今天是她的壽宴,她穿了一身大紅色福字外衫,顯得容光煥發。
見宛桃走進來,老太太眼睛一亮,眼神都柔和了幾分。
果然不出她所料,十三歲的宛桃出落得更加艷麗,眉目流轉之間都是別樣的芳華,她以前曾見過宮里最受寵的德貴妃,樣貌也比宛桃要遜色幾分。
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
元琪正跟老太太說著話呢,結果宛桃一進來,老太太整個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拉著她的手就問長問短的,瞧著宛桃巧笑嫣然的模樣,元琪胸中悶了一股子氣。
憑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元琪才是元家的長女!林宛桃不過是個私生女罷了!
見過太夫人和元庭,宛桃照例是去竹溪小院等著,等前面的壽宴結束,才能輪到他們這些家中的小輩給老太太獻上壽禮。
臉盤圓圓的丫鬟待在宛桃身邊,不時殷切地問一句:“小姐,你渴不渴?”
“小姐,你餓不餓?”
“小姐,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宛桃被攪得看不下去書了,她從容地把書合起來:“孫少爺呢?”
往日她過來,元戰跑得比誰都快,有好幾次是他跟著元景一起去接自己的,這次過來,倒是沒見到他的影子。
圓臉丫鬟道:“孫少爺最近在校場訓練,有時候半夜三更才回來,,估計是熬不住了得歇一歇。”
頓了頓,她又道:“孫少爺可辛苦了,據說還得在校場摸打滾爬的,整天身上都灰撲撲的,孫少爺以前都睡到日上三竿的,現在早上最遲也是辰時就得起來……”
圓臉丫鬟打開了話夾子,像是有無數的話要跟宛桃說。
宛桃:……你應該在元戰身邊服侍才對,那樣你們倆都不會寂寞了。
宛桃將書放下:“圓月,我想去外面轉一轉,坐累了,你就在這里等我吧。”
這個圓臉丫鬟就等于是她的貼身丫鬟,還曾強烈要求要跟著宛桃一起去林家照顧她,不過最后因為宛桃的婉拒沒能成行。
她簡直是整個府里最清閑的丫鬟,每年就只在宛桃來元府的那么幾天跟在她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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