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抿嘴一笑:“娘說什么呢,我孝敬您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老太太心里更熨帖了,卻忽然見杜氏神色有些黯淡道:“本來還想給娘做雙鞋子的,但是”
一聽自己還有鞋子,老太太支棱起耳朵聽:“怎么了?”
杜氏有些欲言又止,最后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之前給娘準備的做鞋面的料子,本來放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摸了去,連帶著幾兩銀子,我的柜子都被人翻得亂七糟的。”
老太太震驚極了:“誰敢進我們家摸東西?膽子太肥了吧!”
林家在依山村算是中等生活水平的人家,但是里正趙方正是老太太錢氏的表哥,兩人關系一直不錯,在村里,里正就跟土皇帝似的,因這層關系,所以尋常村里人家,都不太敢開罪林家,省得給自己惹麻煩。
而且拋開這些不說,林家那么多兒子,這年頭,誰家兒子多,誰家脊梁就硬,打起架來,那是半點也不慫的。
老太太多少年沒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杜氏看了老太太一眼,有幾分為難道:“我本來也不太相信,以為是自己記錯了,但是后來又”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后來我留了幾分心眼,又見了大嫂悄悄進去了幾次,這才”
老太太緊緊地鎖起了眉頭。
她家的媳婦兒,她還是了解的,秦氏慣會偷奸耍滑,這種事情要說是她做的,也不稀奇,杜氏有錢她也知道,老太太是要臉面的人,雖然心里到底饞著,但也做不出來動媳婦嫁妝的事情。
要是不關她的事情,她才懶得管,可現在杜氏要孝敬自己,東西卻被那秦氏摸了去,秦氏才不會給自己孝敬呢,杜氏再多的東西,也架不住這樣三天兩頭的被偷拿。
這她就得管了。
打定主意之后,她便道:“你先回去,我等會把老大媳婦叫來問問。”
杜氏有幾分為難似的:“娘,這,我也沒有什么證據,要是誤會了就不好了”
“要什么證據。”老太太哼了一聲,“她敢不說!”
村里人做事說話從來也不知道證據是什么玩意兒,嘴硬是吧,幾個耳刮子下去就什么都招了,老太太也是從媳婦熬過來的,現在還能治不了一個秦氏!
杜氏便端起繡筐,平心靜氣地回去了。
不一會兒,從老太太房里便傳出尖叫聲,咒罵聲,鬧了好半晌,林大壯縱然在家里,但是母親教訓媳婦,他還是覺得躲得越遠越好,所以幾乎是一意識到不對,他就趕緊溜出去了,杜氏將門留了一個縫,能遠遠地聽到那邊的動靜。
宛桃也津津有味地分析著老太太中氣十足的罵聲,這樣看來,老太太身體還算不錯,有她出面教訓秦氏,那真是名正言順,又大快人心。
不一會兒,便見老太太從屋里沖出來,踢開秦氏的門,罵罵咧咧道:“你不承認是吧?那我來搜一搜,要是讓我搜出來了,你就給我滾!”
秦氏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發髻都散了,活像個瘋婆子,一邊去攔老太太,一邊哭道:“這日子沒法過了!沒法過了啊!”
里面乒乒乓乓一陣響動,大概一刻鐘的時間,老太太忽然提高聲音:“你說,這是從哪里來的?什么?你做繡活掙的?你在那胡扯什么?你會繡花?繡的恐怕就跟狗爬的一樣吧?你爹才買你繡的帕子,這些銀子到底是哪里來的?”
杜氏冷笑一聲,果然如此。
或許是被抓個正著的原因,秦氏的聲音小了下去,老太太凱旋而歸,拿著搜來的銀子和銅板,像個戰勝的公雞似的,她得意洋洋地走出來,在路過三房的屋子的時候,她頓了幾秒鐘。
宛桃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那幾秒間經歷了多大的心里掙扎。
最終她還是抬腿走過來,將門一推:“老三媳婦,你說得果然是沒錯,這錢在秦氏那里搜到了。”
她說著這話,卻沒有將錢拿出來的意思。
林大樹跟著罵道:“這大嫂是越來越過分了,大哥都不知道管一管,不僅偷拿清容的東西,還要害宛桃,真是狼心狗肺!”
杜氏對老太太的想法門兒清,幸而被秦氏摸去的只是一點碎銀子,老太太不愿意吐出來,她也只能順水推舟,總之這次是想給秦氏一點教訓,她想了想,嘆道:“我當初在府里做丫鬟,看似風光,卻要四處打點,那些銀子存下來不容易,既然娘要回來了,那娘就替我保管著吧,放娘那里,我倒還心安些。”
見三媳婦這么上道,老太太頓時眉開眼笑:“是啊,誰知道哪天又有那哪個不長眼的摸進來,我就先給你保管著,肯定丟不了。”
林大樹有幾分愧疚,自己媳婦的東西在自己家里都守不住,他很真誠道:“清容,不必麻煩娘,我改天去給你買個更大的鎖來,再給門換把鎖,這下注意了,肯定沒人能進來。”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杜氏,活像求摸摸頭的小動物。
杜氏本來覺得挺糟心的,被林大樹這直腸子一攪和,心情倒好了幾分,眼看著老太太臉色又不好了,她便道:“辛苦娘保管著了,那樣多麻煩啊。”
林大樹本來還想拍著胸口說不麻煩,但杜氏悄悄掐了他一下,示意他別說話了,林大樹在這上面不大靈光,但是他很聽媳婦的話,便乖乖閉了嘴。
老太太抬腿往回走的時候還想,這玩蛋兒子,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媳婦反倒比兒子靠譜,也是奇事。
林大樹有些郁悶地看著杜氏:“媳婦,我又說錯什么了?”
杜氏朝他笑了一下:“沒說錯什么,你不是要給宛桃做搖籃嗎,快去吧。”
林大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杜氏,杜氏跟他成婚之后,雖然一直都很溫柔體貼,但是他總是有一種距離感,杜氏時常掛在嘴邊的笑容都是淡淡的,好看是好看,但是就跟一種禮貌似的,沒什么感情。
但剛才不一樣,她朝自己笑了一下,像朝著宛桃笑一樣,帶著幾分溫柔的嗔怪,林大樹立刻便覺得有煙花在頭頂炸開,咧開嘴就知道傻笑。
宛桃被林大樹的笑容感染,不由也微微地扯了一下嘴角。
這邊其樂融融,秦氏那邊就不太好過了,老太太動作麻利,力氣極大,年紀這么大了,秦氏還完全不是對手,她不僅將秦氏摸去的幾兩銀子翻出來了,連秦氏攢了這么多年的私房錢也沒落下,她坐在地上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為啥老太太下一子就知道那些東西藏在床底下,放在那里難道還不算藏得嚴實嗎?
林菊,林梅兩姐妹被剛才的變故嚇了一大跳,好不容易老太太走了,秦氏又傻傻地坐在地上,跟失了理智一樣,她倆更慌了,林梅年紀小些,一個勁地往林菊懷里鉆。
林竹依舊呼呼大睡,似乎天塌下來也影響不到他睡覺。
詭異地安靜了一陣子之后,林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慢慢從床上爬下來,試探地去扶秦氏:“娘,你快起來吧,地上涼。”
秦氏猛然抬起頭,凌亂的頭發,通紅的眼眶,滿臉怨念的表情,讓此時的她看起來就跟惡鬼一般,林菊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
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她,秦氏拿起掃把就往她身上招呼,邊打邊咒罵:“我打死你這個沒用的賠錢貨!我打死你!”
林菊嚎啕大哭,但怎么也掙脫不了,林梅見秦氏發瘋了,趕緊往床里面縮,一動都不敢動。
大房那邊頓時鬧成一片。
還是后來林大壯回來之后,估計關起門來又將秦氏教訓了一頓,這才消停了的。
不同的是,以前秦氏對杜氏的嫉恨還算是含蓄,可經過了這一場之后,她對秦氏的敵意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杜氏根本不怕她,對于秦氏這種人,示好拉攏根本沒用,既然如此,她也不去費那個心力,都撕破了放在明面上也好,省得她還要面對秦氏的虛與委蛇。
過了一段日子,林小苗又舊事重提,嚷嚷著沒有肉吃,這次秦氏沒有搭腔,老太太卻看了杜氏一眼,上回從她哪里拿了那些銀子,說是給她保管著的,老太太卻已經將這些錢看成自己的了,既然如此,一時半會她也不想著再從杜氏那里摳出什么錢來。
她瞪了林小苗一眼:“就你話多,連你四哥都沒提要吃肉。”
林初墨筷子頓了頓,他是家里唯一的人,又生得好看,即便是粗茶淡飯,他吃起來也是賞心悅目,林初墨從來不計較口舌之欲,聽到老太太這么說,也只是笑笑。
老太太卻端詳了林初墨一番,在這個家里,她最疼的孩子莫過于林初墨,長得好看,人又聰明,要不然憑著老太太的摳門勁兒,哪里舍得讓家里孩子去讀私塾,以后老四肯定是要有大出息的,到時候她就能跟著享福了。
老四好看是好看,就是瘦了點,家里確實是很久沒吃上肉了,要不然就買點來犒勞犒勞老四?老太太琢磨著,但端詳了一圈圍著一桌子的人,她又覺得,這人未免太多了,要是賣肉的話又得花不少銀子,想到這里她不禁有些肉痛。
老太太還擱那猶豫著呢,林大樹便呼哧呼哧將飯吃完,把飯碗一擱:“娘,過段日子,田里的活忙得差不多了,我抽空去通州城里打點短工,到時候幫家里買點肉,給大家解解饞,您看怎么樣?”
林大樹憨厚,雖然為人并不精明,但是這份憨厚踏實讓他在做過工的人家里口碑很不錯,但凡有些賣力氣的活,旁人都愿意找他。
老太太一聽,覺得還可以接受吧,便點頭:“要是有活干,田里的活你也不必忙了,就直接去做工吧,地里這點事兒家里人能忙得過來。”
說著,她瞥了一眼秦氏:“你不要在家里偷奸耍滑的,老三去做工了,你到田里干活去,孩子讓老三媳婦看著。”
秦氏哪里愿意,到田里去多曬啊,但是反駁的話剛要說出口,便見老太太威脅地一瞥,身上被揍過的地方又隱隱作痛了,到嗓子眼的話只好硬是咽了下去。
第二天,秦氏還想賴在床上不起來,老太太卻不放過她,一大早便顛著小腳去敲大房的門了,秦氏憋了一肚子氣,最后也不得不起來,抱著林竹又去砸三房的門。
林大樹起來開的門,見是秦氏,臉色就不好了:“大嫂這么一大早這是干甚?清容和宛桃還睡著呢。”
自從知道秦氏對自己媳婦和閨女做的事情之后,他對于大嫂,連以前敷衍的勁兒都提不起來了,大清早的帶著點被吵醒的氣,臉都是黑的。
秦氏對兇起來的小叔子還是有些怕的,但看了一眼懷里的林竹,氣又頂上來了,比林大樹更兇的將林竹塞到他懷里:“你沖著我發什么火?是娘叫我起來的,不是讓三弟妹帶孩子?就她金貴。”
林大樹更加頭頂冒火:“那也得吃完飯出門了,才給清容送來吧,你送來這么早干嘛,早飯也讓清容喂了?”
秦氏本來就是悶了一肚子氣,來找茬的,林大樹問得這么直白,她反倒不知道怎么說了,愣了幾秒之后,林竹終于在兩人的爭吵中,不負眾望地哭了起來。
剛剛將米淘好準備做早飯的袁氏,在遠處觀望了一下,最后還是擦擦手過去將林竹抱了過來,嘴里勸道:“大嫂,你快去洗漱吧,我來看一會孩子。”
終于得了臺階下的秦氏狠狠地瞪了林大樹一眼,然后腳底抹油趕緊地跑了。
被這么一攪和,杜氏也睡不了了,索性便起來,林大樹進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梳妝臺前梳頭發了。
杜氏的頭發很美,披散下來的時候如云似霞,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子透進來,給杜氏的側臉鍍上一層溫柔的光澤。
看著自己跟仙女似的媳婦,林大樹這才覺得胸腔里的氣消了大半。
她將梳子放在桌子上,有幾分無奈地笑:“你跟她計較那么多干嘛,跟她說不出什么道理來。”
林大樹湊到媳婦跟前,道:“她做的不對我還不能說了,不好好教訓她,她還得想著來占便宜。”
杜氏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道:“你在外面做工要小心,我在家里能照顧好我自己和宛桃,我會小心她的。”
杜大樹想到什么,有些心虛地回頭看了一眼宛桃,后者老老實實地睡在她的搖籃里,剛才的動靜并沒有將她吵醒,這才蹲在杜氏面前,揚起臉,有幾分羞澀道:“媳婦,你能不能親我一下?”
杜氏一怔,bnn的臉頰頓時有些紅。
林大樹等了一會兒,見杜氏沒有動作,心里不禁有些微微的失望,但他心寬,能娶到杜氏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這些,都慢慢來吧,他一定會慢慢打動自己媳婦的。
他正要扯出一個笑容來說沒關系,卻忽然見杜氏俯下身子,一股清香味道從鼻翼間滑過,然后額頭上便是一抹溫熱的觸感。
這還是杜氏第一次親他。
林大樹頓時感覺自己好像是一腳踩進了云朵里,飄乎乎的都找不著北了,一上午都在傻樂呵,杜氏無奈地看著他笑,一邊給宛桃換尿布一邊道:“你爹真是個傻的。”
宛桃抿著小嘴,心里也挺高興,杜氏能慢慢對林大樹打開心扉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他是要陪著她一輩子的人。
吃完早飯之后,袁氏便將林竹抱了過來,有些局促道:“竹子這孩子還是挺好帶的,不哭也不鬧的,麻煩弟妹照看著了。”
袁氏太客氣,好像在什么人面前都有股自卑感,這話哪里是該由她來說的,杜氏便將孩子接過來,和顏悅色道:“二嫂這是哪里的話,田里的事情我幫不上什么忙,帶帶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等出去干活的人都走了,老太太也出門侍弄菜園子去了,杜氏便將林竹放在宛桃旁邊,自己守在一邊繡花。
兩個孩子都差不多兩個月了,長得更加壯實了些,宛桃幾乎是一天一個模樣,出落得越發雪白干凈,胖胖的小胳膊跟藕節似的,連林氏看著她都挪不開眼睛。
林竹也長得壯起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這孩子的皮膚特別黑,像塊黑炭似的,平時只是覺得黑,現在放在宛桃身邊,憑心而論,還真有些辣眼睛。
這個時候,兩個孩子都還不困,但幸而都很乖,不哭不鬧玩自己的。
宛桃斜著眼睛瞅了一眼自己的小堂兄,不禁有些心塞。
縱然林家的人,除了林初墨,都其貌不揚,但是起碼都處于正常水平,這林竹簡直黑得突破天際,宛桃不禁憂心,他長大能娶到媳婦嗎?
一邊的林竹不知道跟自己只差了幾天的小堂妹已經在憂心他的終身大事了,他只是好奇于自己身邊不知道為何多了一個小娃娃,他似乎是猶豫了一會兒,便試探性地伸手去抓她的衣服,開始的時候宛桃決定不跟這個黑炭計較,但騷擾的次數多了,宛桃便忍不了了,開始朝著杜氏哼哼唧唧起來。
杜氏看了他倆一眼,立刻拿了枕頭將他們隔開了,宛桃頓時覺得這個世界清靜了許多,這兩個月來,她吃吃睡睡,竟然也習慣了這種生活,沒有小屁孩打擾真是太舒服了,就讓她這么佛系地一直躺著吧。
林竹卻不肯罷休,盯著那枕頭研究了一會兒,便開始不遺余力地想把那個龐然大物挪開,宛桃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不動如山。
正在林竹奮斗的時候,杜氏察覺到門口有人,抬頭一看,是兩個探頭探腦的小腦袋,仿佛在嘰嘰喳喳低聲商量著什么。
杜氏疑惑地放下手中的繡針:“晴子?”
外面的聲音靜了靜,然后林晴不好意思地探出身子:“三嬸。”
杜氏對林晴的感觀還是挺好的,林晴在袁氏的言傳身教之下,總歸沒有學得那么懦弱,倒是難得可貴,小孩子家都喜歡花布頭子什么的,杜氏有的時候剩下來些,就給林晴,林晴很高興,對杜氏也親近,但也沒有貪婪得什么都要。
杜氏笑道:“在門口站在干什么,快進來啊,是不是餓了?”
林晴很喜歡說起話來溫溫柔柔的三嬸,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餓了,就是想來看看三嬸在做什么。”
小孩子都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辨別出大人對自己是善意還是惡意。
杜氏招手讓她進來:“門口是不是還有人啊?”
林晴聽杜氏這么問,便將身后那個更加猶豫的人拽了出來:“是大姐。”
林菊站在門口,臉頓時通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杜氏有些驚訝。
因為秦氏一直跟自己不對付,所以她屋里的兩個丫頭跟自己關系也挺疏遠的,沒想到林菊會主動過來。
驚訝歸驚訝,大人的恩怨從來不能怪到小孩子頭上,杜氏依舊很溫柔地笑:“那都進來吧,那邊有小凳子,搬過來坐。”
林菊很緊張,她是這個家里最大的女孩,平時活倒是干得不少。至于該有的關愛,那簡直就是奢望,秦氏眼中就只有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因為林菊是女兒,她自己也不怎么在乎,林菊看著倒比林晴還要瘦小一些,但兩個姑娘關系倒是不錯。
林晴湊到杜氏身邊,看著杜氏剛繡出來的花,不禁驚嘆道:“三嬸,你好厲害啊!我從來沒看過繡的這么好的花,就像,就像”她歪著腦袋思索了一下,“就像是真的一樣,不,比真的還好看,蝴蝶要是看到了肯定會飛過來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滿滿的都是對杜氏的崇拜。
杜氏不禁噗嗤一笑:“哪有你說得那么厲害。”
被人夸總是高興的,即便是被一個這么小的娃娃夸,杜氏的繡工確實不錯,即便放在以前的元家,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林晴羨慕道:“那三嬸,我能跟你學一點嗎?”說完,她似乎又感覺到有幾分不妥,連忙補充道,“我就學一點,在旁邊看著就行,不用三嬸特意教的,只要能做得比我娘好一點。”
袁氏她們哪里會繡花,最多就是在帕子上繡些葉子小草什么的,很是粗糙,跟杜氏的繡技完全不能比,林晴說完,就有幾分忐忑,杜氏那么好看,又有那樣的背景,雖然對她不錯,但是畢竟好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會不會說她癡心妄想了?
沒想到杜氏隨即便道:“可以啊,你將繡針繡線拿來,我前些日子不是給你一些布料頭子嗎,拿來繡花。”
好像在說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林晴頓時抬起頭,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三嬸你真好。”
杜氏見她笑得那么可愛,忍不住摸摸她的頭:“快去拿吧,要是沒有繡線什么的,我再給你。”
“有的有的。”林晴趕忙點頭,立刻便回去拿了。
林晴走之后,林菊更加局促了,之前她都沒怎么跟杜氏接觸過,秦氏老是在屋子里罵她,但是年僅七歲的林晴心里覺得,杜氏那么好看,好像也沒做錯什么,一直以來似乎都是秦氏找麻煩。
但她畢竟還秦氏跟杜氏關系不好,她也離杜氏遠遠的。特別上回奶奶還說娘拿了三嬸的東西,林菊越想越覺得難受,生怕杜氏也覺得自己會偷拿她的東西。要不是林晴硬是拉著她過來,說三嬸人可好了,一定不會對她兇的,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過來的。
杜氏見她規規矩矩地坐在凳子上,手都不知道往那里放好了,心里也是一軟,便開口問道:“你也想學繡花嗎?”
林菊沒料到杜氏會問她話,她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我,我也可以學嗎?”
她以為杜氏不會理她的。
她眼底閃爍起來的光芒讓杜氏驚了驚,見杜氏沒說話,她又有些局促,小心地解釋道:“我不會給三嬸添什么麻煩的,我就在一邊看著,只要三嬸不趕我走就行。”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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