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注視著東方的天穹,薄薄的山霧,如同是為天空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面紗。
薄紗的后面,紅日宛如含羞的少女,微微露頭,好奇的打量著大地。
時間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但是欽天依然沒能想明白老道消散之前說的那番話。
今天要回去了,所以他決定帶著大家看一場日出。
只是....
大家的興趣都不是太高。
王雅坐在一旁裸漏的山石上,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
劉楠倒是象模像樣的坐在自己的身旁,只不過那一地的零食,實在讓人懷疑她是來看日出的,還是消食的。
還有一個人,此刻正抱著本不知名的古書,看的津津有味。
那個人,
正是從植物人中醒來的老道。
是的,他的靈魂消散之后,**卻蘇醒了過來。
只不過,他并不承認自己是什么道士,而是宋襄公。
“目夷,寡人悔不聽你之言呢.....
狐貍,看法寶....”
老道一邊看著書,一邊胡言亂語著。
這應該就是之前他說的覺醒,他被覺醒的是宋襄公的記憶,并且那段記憶,已經占據了大腦的主導位置。
他還活著,有心跳、有脈搏、更加能夠思考,可是卻再也不是之前的老道。
更重要的是他的記憶融合的并不是太完美,這導致他時不時也會想起自己道士的身份。
“這丫的更像是神經病好不好,或者準確點是叫精神分裂吧。”
想到自己身邊以后可能會住上這么一群人。
這個說自己是秦王嬴政,
那個當自己是呂不韋,
再跑出來個雕大的哥們說自己是廖艾....
這畫面,妥妥精神病院的既視感啊。
“哎...”欽天嘆了口氣。
實在有些不敢去想象以后的日子。
“冷了嗎?來,吃這個!”
劉楠從自己一堆零食里找出了一包辣條,遞給了欽天。
“額...你留著吃吧,我還好,只是風有些大而已。”
“山下也有風吧。”
“山下的風,可是遠沒有山頂的風寒冷,正所謂高處不勝寒嘛。”
“這么冷,為什么還有這么多人往山頂跑?”
劉楠看著四周圍漸漸多起來的人流,有些疑惑。
在她看來這完全是給自己找罪受,
山下又不是看不到日出,干嘛非要跑這么高。
“山頂更冷,但是風景也更好啊!”欽天道。
劉楠撇了撇嘴,實在沒感覺出來有多美。
比起眼前的日出,她更覺得自己那一地零食比較美麗。
上輩子為了身材,為了美麗。
她總是拒這些零食千里之外。
現在變成了一個小男孩,自然要把以前的虧空都吃回來。
當然,她也并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容顏。
要不然也不會隨身總是攜帶著一把遮陽傘。
隨著時間的推移,山頂看日出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成群結隊的游客,都在尋找著合適的觀景位置。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攀登時的疲憊,很多人更是一登頂就立刻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每個人都是如此的疲憊,
每個人的臉上卻也都掛著興奮的表情。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身體在地獄,心卻在天堂。
“要出來了!”欽天開口道。
劉楠放下了嘴里的零食,也看向了東方。
甚至就連一直玩著手機的王雅,眼角的余光也在注視了過來。
這就好像是看春晚,大家嘴上都表示著絕對不看,但是只要到了那個時間,到了那個點,身體就會很誠實坐在飯桌前,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看著并不那么有趣的節目。
太陽似乎也感受到了眾人期盼的心情,原本就有些發紅的身軀,更是越發紅的徹底。
一輪紅日,緩緩升空。
節奏很慢,
速度很慢,
就連時間,仿佛在這一刻也變得緩慢了一些。
“快看,太陽出來了。”
“好漂亮,好想能永遠活在這一刻啊。”
“新的一天,祝我好運!”
“.....”
山頂的游客們,都在這一刻發出屬于自己的感慨,看著升起的太陽,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上升的希望。
當然,用的最多的贊美詞,還是那句標準的;
“臥槽,好美....”
欽天注意到,自己的不遠處不知道何時坐了一個男人。
他的衣服有些破舊,也很臟,看起來有些象是工地上的工人。
引起欽天注意的原因,自然不是男子的穿著,
而是興奮,
這名男子的興奮,明顯要超過在場的所有人。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中了五百萬的彩票,此刻正站在領獎臺前,領取屬于自己的獎金。
男子也注意到了身邊的欽天,兩人四目相對,男人開口道:
“兄弟,那是你女兒啊?”
他說的,自然是穿著女裝的劉楠。
“嗯,算是吧!”欽天笑著回應道。
“可不能這么吃零食啊,會吃胖的。”
“你管我?”劉楠沒好氣的回應了一句。
男人一愣,這聲音聽起來是男孩子把!
他是農村出來的,只聽說過把女孩子當成男孩子養活,可是男孩子當成女孩子養的,當真是第一次見到。
“兄弟,來。”男人坐在了欽天的身邊,掏出一根煙遞了過來。
“我不抽煙。”
男人一愣,可能是感覺對方嫌自己的煙有些次,自顧自的點然香煙,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兄弟,你是來這旅游的吧,哪里人啊。”
“老家河內的,目前在華亭。”
“華亭?那可是個好地方啊,我一同學昨天給我打電話了,說他在那邊混的特別好,想讓我過去發展,我已經想好了,掙到錢之后先買一輛保時捷,那是我的夢想。”
男子滿臉的憧憬,能夠看得出來確實很興奮。
“那個車有什么好的,坐著一點都不舒服。”劉楠開口道。
男子笑了笑,滿臉的不置可否。
看來只當是劉楠在吹牛。
欽天也沒什么炫耀的心,更何況也沒有那個資本。
自己雖然現在就開著保時捷,但是那輛車是屬于唐山的,跟自己倒是沒多大的關系。
只是從眼前男子的衣著判斷,即使對方干上五年,也很難買上保時捷。
這并沒有任何的看不起,而是欽天在華亭呆了那么久,深知大城市錢雖然多,但是跟打工的基本上沒有多大的關系。
有些東西,出生的時候如果有,就是有了。
出生的時候沒有,在很大程度上也就無緣了。
“兄弟,我跟你說,我那個同學上學的時候跟我關系最好,他現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職業經理,月薪好幾十萬呢,我們上學的時候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我覺得我自己是沒問題的。”
男人顯得很興奮,非常迫切的想要找到一個人傾述自己的喜悅。
大家基本上都是這樣,
難過,想找人聊聊。
分手,想找人聊聊。
開心,更想找人聊聊。
看來男子屬于是沒有傾述對象那種,要不然也不會獨自一人跑到山上看日出。
此刻他已經完全把欽天當成了傾述自己喜悅的對象。
“你那個朋友,發達了還能記得你,人還不錯。”欽天道。
閑著也是閑著,捧捧別人,也算是為這個世界增添一份美好吧。
“那是,我們兩個拜師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朋友,彼此都許下過承諾,無論誰發達了,都不能忘了對方。”
“拜師?”
“是啊,我和他是大學的同學,畢業后大家都沒有找到好的工作,最后在我的提議下,我們一起拜在了一位老師的門下,那個老師是風水大家,即使放在全國,也是能排上名頭的主。”
男子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這是每個人在想起自己曾經風光往事時都會露出的表情。
“你會算命?”劉楠聽到對方學過風水,一下子來了興趣。
好奇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對著男子道:
“你給我算算唄。”
你一個鬼,哪門子命啊。
欽天覺得有些好笑,同時這一幕也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準確的說,應該是說是一個妖。
那個妖怪某日喝多了酒,路過一家算命攤,心血來潮想要給自己算上一卦。
結果,
就讓人打死了....
“好奇害死玉石琵琶精。”欽天調侃道。
劉楠愣了幾秒,似乎在思考欽天話里的意思,但是到最后,她也沒有明白欽天說的是什么意思。
倒是那個男子,略微有些意外,開口道:
“你說的,是找姜尚算卦那個?”
欽天點了點頭,似笑非笑。
“哈哈,兄弟你太逗了,難不成你是想說在我面前這個穿著女裝的小男孩,
是一個鬼?”男子笑得有些夸張,一只手捂著肚子,一只手指著劉楠。
欽天依舊似笑非笑看著身邊的男子,沒有搭話。
“你...”男子皺眉,臉上的笑容逐漸的凝滯了下來。
此刻太陽已經露出了全貌,山頂的很多游客已經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這個最佳觀景臺。
只剩下一股股山風,吹拂著穹窿山,也吹拂在在場的幾人身上。
清晨的特有的濕氣,早已經將幾人身上的衣服打濕。
再加上吹拂的山風,不由得讓人感覺到了一陣寒冷。
“這世界上這么會有鬼呢,我們學的是風水,跟鬼神可沾不上一點邊。”
男子的聲音有些慌亂,隨后欽天道:
“有沒有鬼我不是太清楚,但是,如果你再不找個地方躲起來,
你就連鬼都沒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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