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筱軍不敢相信這個話從許日晴嘴里說出來，就算孫春梅再調皮，她作為領導，也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放狠話。

    可許日晴也只是說說而已，沒有當真。她知道，就算陳瑤婷是趙筱軍的小情人，可孫春梅跟趙筱軍也是親兄妹關系，怎么能輕易得罪孫春梅。

    孫春梅說：“就算你把我給擼了，陳瑤婷敢當這個組長嗎？就這么個跟屁蟲，連自己都管不好，能管得住我？天大的笑話！”

    陳瑤婷說：“趙大才子才是我的大拿，我管不住你，他可以幫我管。”

    孫春梅叫道：“這個沒良心的都不管我們了，你還指望他，你是他什么人？就算你是他的情人，他也不會聽你的話來管我。他現在叫你提高業務能力和綜合素質，等你提高業務了，說不定他跟著劉書記上調北京去了，到時你找他管用嗎？跟屁蟲，你要多動腦筋，不要傻乎乎的分不出輕重。”

    陳瑤婷說：“就算他調到北京去了，也會管我們的，我相信他的為人，他是我們的頭頭。”

    孫春梅說：“瞎拍馬屁有用嗎？等有一天他調到北京去了，他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你是串不住他的。跟屁蟲，你還是現實一點，好好地拍拍我，把我拍舒服了，我還會幫你提拔提拔。”

    孫瑤婷問：“你自己還是個小科員，能幫到我嗎？”

    孫春梅說：“敢在這里小瞧人，明天我就跟狗屁司令提出來，叫他幫我們每人提拔三級，讓許老摳和沒良心的氣得吐血！”

    許日晴輕蔑道：“你有這個能耐早就去辦了，還要等到明天，我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辦成？”

    孫春梅說：“狗屁司令是我的大后臺，有他出力幫我，我還怕你不成！”

    趙筱軍看到她們說話有點火藥味，打住道：“你們不要爭了，自家人還瘋癲互咬，你們要不要面子！”

    曾本義說：“你們不要吵了，許組長少說兩句，不要跟她計較。”

    孫春梅說：“曾哥，你的意思都是我無理取鬧啰，你們一個個不是東西，只會指責我，許老摳這么壞，你們也不說她。”

    羅紫薇安慰道：“春梅姐，明天我們一起找楊司令幫忙，保證實現你的愿望。”

    孫春梅拉著羅紫薇手說：“還是紫薇妹妹理解我，這個事我們明天就辦，一天也不能耽擱，向那個狗屁司令要個處長當當，到時專門管許老摳。”

    黃凱杰等了一會兒，只在聽她們在爭吵著，便忍不住地問：“趙大才子，劉書記具體交待什么事？”

    趙筱軍一心聽她們爭吵，差點把重要的事情給忘了，緩過神道：“哦，是這樣的，據內幕情況反映，這次紡織廠鬧事，有局外人從中搞鬼，劉書記對這個事非常惱火，指派公安介入此事。目前，吳局長已經派人把進入紡織廠搞反動宣傳的煽動分子當場抓起來了，但考慮這幫壞人很狡猾，不會輕易招出他們幕后組織策劃者，而幕后組織策劃者很有可能是市里個別別有用心的領導。為了使紡織廠改革創新工作順利開展，劉書記指示，一定要把幕后組織策劃者揪出來，不管涉及到誰，都要給予嚴厲打擊！劉書記不想看到身邊有這樣的人存在，這個重任務交給你了。”

    黃凱杰考慮片刻，腦筋運轉得飛快，難道劉書記不相信自己身邊的人嗎？如果自己去查，假如牽扯到市里其他主要領導，比如，林少常市長、申副書記、自己分管的領導政法委書記蔣長盛，那該怎么辦？這個任務受領下來，那必將得罪劉書記不相信的對方，也就是那個幕后組織策劃者。可現在不答應下來，那就直接得罪劉書記了。

    趙筱軍發現黃凱杰在做心里活動，剛準備張口說話，告訴他如果有困難就不要勉強。

    還是黃凱杰先開了口，說：“劉書記安排的事情，我責無旁貸要完成好，可怎么去查，劉書記有沒有明示？”

    這句話說出來，趙筱軍感覺黃凱杰有點老狐貍，怎么查那是你們公安的事，這還用劉書記怎么明示，大部分領導在處理事情時，只要結果，不講過程。

    黃凱杰這樣問，難道是不想接受這項任務，話里有音嗎？

    趙筱軍往明里說：“黃副局長，是不是有困難或阻力？”

    黃凱杰怕得罪趙筱軍，滿臉堆笑道：“劉書記交待的任務，就算有再大的困難，我們也要完成。只是我們還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任務，沒有經驗，不知從何處查起。”

    趙筱軍有點不明白，查這種事，你作為一個老公安，應該清楚有經驗，意思叫我來教你？

    沒辦法，趙筱軍按剛才考慮的意思，幫黃凱杰支招道：“你先摸清楚晚上進來那伙搞破壞的人背景，從他們身上調查，如果涉及地下黑惡勢力，可以安排精干的人員打入他們的內部，從而獲取有價值的線索和證據，最后一舉消滅他們。”

    黃凱杰說：“如果是這樣，也簡單，我們派人做臥底，潛入他們總部，查找證據。經過你的指點，我懂得怎么做了。”

    趙筱軍交待道：“這是一項危險、高難度工作，你要挑選頂尖人才打入進去，不僅要找到證據，更重要的是要全身而退，確保自身安全。”

    黃凱杰說：“這個請你放心，這項任務交給我去安排，我手下有這方面的對象，能力素質較高，打入對方內部也有經驗。這件事，要不要向吳局長匯報？”

    黃凱杰考慮，由趙筱軍借劉書記的名義單獨安排自己去辦，要不要通過自己的頂頭上司吳局長，得請示趙筱軍。

    趙筱軍干脆利落道：“當然要向吳局長報告，具體你去操辦，他要掌握工作細節和進展情況。”

    趙筱軍這么交待，黃凱杰完全明白，只是事情辦成了，功勞不知道算誰的？自己能不能撈個好處？跟趙筱軍打交道還沒到什么話都可以說的程度，這種話黃凱杰不敢問個究竟。

    黃凱杰表態道：“趙大才子放心，我現在就回去做好前期準備工作，條件成熟后，經請示吳局長同意，盡快把臥底的同志派出去，并保證每天向你報告進展情況。”

    說完，黃凱杰站了起來，他要回去的意思。

    趙筱軍也跟著站起來，說：“黃副局長，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對臥底的同志是一種有力保護。劉書記為了避免人多眼雜，這次也是單獨向我授予重任，進展情況我也是單獨向劉書記報告，單線聯系最安全。”

    黃凱杰說：“這個我知道，這方面工作，我們局里有規定。”

    趙筱軍還是有點不放心，補充一句道：“要不要紀委的同志一起參與？”

    黃凱杰也是老道中人，他準備邁開的腳步又停了下來，看了一眼曾本義，他不知道，趙筱軍問這個話的意思，是不是不相信公安的能力，還是想派紀委的人來監視我們的工作？如果派紀委的人一起協助，兩個部門的人辦同一件事，那是很不理想的，搞不好出現扯皮推諉現象。最好不要紀委的人參與進來，有了成績，到時算他們的，事情沒辦成，說不定算到自己的頭上。在官場，如果出現這個情況，那是很背的，沒功勞也沒苦勞，吃力沒討好，什么都沒撈到。

    關鍵時，在不知道對方具體意圖時，回話最好不能說死，給點余地，這就是當領導的說話藝術，或者說是在官場久了，得出的經驗，黃凱杰具備這種素質。

    黃凱杰反問道：“你看呢？如果你認為需要紀委的同志參與，我們當然歡迎，他們辦案很有經驗，也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這個事還是你來定吧。”

    沒想到，黃凱杰把這個問題踢回來了，趙筱軍也是聰明的人，趙筱軍會認真揣摩對方講話的意圖。

    趙筱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同意派紀委的人參與，那他就直接答應下來，沒必要把問題踢回來，他這樣回答，明顯是不想紀委的同志參與。

    趙筱軍說：“那就算了，只要你們有能力把這個硬骨頭啃下來，我相信劉書記一定會給予你們重獎，我們等著你的好消息！”

    說完，趙筱軍伸出手，主動握住黃凱杰有力的手。

    趙筱軍把黃凱杰送出包廂，黃凱杰有點納悶，自己就在他面前，他小舅子的事只字未提，是不是對自己安排他小舅子到一線崗亭執勤有看法？如果是這樣，那他這次怎么還會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去完成，想著想著，還是忍不住地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問：“趙大才子，你小舅子的事，是不是不滿意？”

    對于黃凱杰突然說出這個事，趙筱軍還真有點懵了，反問：“我小舅子怎么啦？不是到你那里上班了？”

    趙筱軍這樣回話，黃凱杰就懂了，知道他小舅子跑回去這個事，他還不知道。

    黃凱杰說：“可能你小舅子還沒跟你說，他才來上班一天，第二天就跑回去，說是太累，撂擔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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