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摩雅邪,在畢摩被武維義一劍刺死之后,先是故作姿態的演了一番救駕的戲碼。然而,內心中卻是有些失望,畢竟此番行刺未能如他所愿那般,更不曾想到這兩個僰女竟是會有這般舍命救主的氣概。
不過摩雅邪也不及煩憂,且先匆匆的出了宮,迎面走來的乃是于宮門外等候多時的朱天宗師。
但聽朱天宗師是滿臉期待的問道:
“酋豪?計劃可成?那武維義是否已然被誅?”
摩雅邪嘆息一口,微微搖了搖頭:
“未成武維義刺死重臣,如今已被押往天牢!”
朱天宗師此時只關乎武維義的生死,聽得武維義竟又是未亡,不禁是大失所望:
“如何會成這般模樣?勿論是意欲行刺國主亦或王后,亦勿論成敗都乃是死罪,如何又能令他得免?”
“哎,失算!失算吶!本豪也未曾想到,那畢摩竟是有這般的血性,竟會為了其主舍棄性命!此等忠烈,也著實是令人可敬吶!不過無礙,本豪如今還尚有一人可用!”
摩雅邪曾不止一次在朱天宗師面前說起過,有一枚棋子可堪大用,不過每當朱天宗師問及,摩雅邪都是緘口不言。
朱天宗師見摩雅邪這般篤定,便是在其耳邊提醒道:
“酋豪可別忘了那武維義的身份!”
聽此一言,摩雅邪立即是心領神會,對身邊的穆博言道:
“去!召集其余五部!就說本豪要在王宮前殿議事!”
摩雅邪若有所思,也不再管朱天宗師,竟是轉身又要重新入宮,內侍見狀,想要上前阻攔,摩雅邪卻是喝道:
“大殿混入僰族刺客!如今危難當頭,六部理應同仇敵愾,商議如何討伐僰族。日達木基如今身體不適,又受得驚嚇,本豪替大王分憂又有何不可?!”
摩雅邪大搖大擺而入,一名宮侍感覺情況不對,便急忙是前往天璣的寢宮匯報此事。
夜郎六部本在柯洛倮姆就有諸公子公孫留守,加之臨近日達木基之壽誕。故而亦陸陸續續又是派了使臣與世子前來。
而摩雅邪又可以說是夜郎上下,除日達木基之外威望最強勢之人,何況如今有人意欲刺殺國主,摩雅邪此令一出,自是一呼百應。很快,各部世子、使者及官員便是紛紛入宮,于前殿議事。
只見摩雅邪用手指著殿上的一攤血漬,與各部公子公卿是揚怒言道:
“哎!也怪我摩雅邪一時大意,竟是誤信賊人,險些釀成大禍!幸而日達木基乃得上蒼護佑,方免于難。然僰族其心可誅,摩雅邪愿戴罪立功,討伐僰寨!爾等同為日達木基子民,可愿與吾一同前往!”
眾部于大殿之上皆是面面相覷,有些遲疑。唯有默部顎魯默是振臂高呼一聲:
“吾等愿往!”
眾部人見此勢確是不可違逆,且摩雅邪所言亦是占盡義理,因此也只得是跟風言道:
“吾等亦是愿往!”
武益納被稱之為日達木基,意為日沐天下之人,年輕之時南征北戰,討逆四方。然而,中年之后卻突然是罷去刀兵,恩澤眾部,因此德威甚厚!雖近些年來身體不適,又寵幸“妖姬”,卻并未消減大部分夜郎人的擁戴之情。
摩雅邪見眾人興致高漲,不禁心中暗喜。人群中,前來議事的自然也有恒部世子居谷蘭,他聽得摩雅邪所言,卻是眉頭一皺,上前一步,躬身說道:
“敢問大豪,刺殺之人身份已是確定?”
居谷蘭雖然只是三十來歲,但是其父年歲較之其他諸部首領卻是更長。因此,算起來比摩雅邪卻還要高上一輩,是以居谷蘭面對摩雅邪之時,禮數盡到,卻可不卑不亢。
摩雅邪瞇著眼睛,甚是輕蔑的與他看去,并是陰陽怪氣的說道:
“哦?!這不是恒部的大子蘭嗎?!敢問大子蘭,您這是不信本豪所言?!此使者正是由本豪去往僰寨求蠱之時,由僰族巫主親自派來的,又豈能有假?”大子為春秋時期的世子之意
居谷蘭與他又是抱拳行禮一番,謙辭言道:
“哦,大豪多心了。在下并非此意,酋豪之言自是不虛的。只是,眾所周知,僰人長相素來頗有異特,然此人看起來又全然不似僰人樣貌。何不是刑問之后,再作定奪?”
摩雅邪聞言,又是冷哼一聲:
“卻又何必是多此一舉?此人確是僰族巫人所派無疑,至于他究竟是僰人與否,又有何異同?!且天下人盡知,僰族最善用蠱術控人,若非僰人所為,又能受何人驅使?”
居谷蘭聞言,則是繼續賠笑言道:
“酋豪言之有理,但我夜郎畢竟許久不曾動過刀兵。國主亦曾有令,若要外討征戰,則必要由國主定奪,萬不可是擅自樹敵于周蠻。酋豪即為夜郎人臣,如此草率用兵,恐怕也難免是有越俎代庖之嫌!”
摩雅邪被居谷蘭這一句嗆得卻是一時竟無言以對!心中不禁大怒,然而外表看起來卻也不生氣,又是冷言相對:
“敢問大子蘭,前幾日本豪曾遭遇暗算,此事你可知曉?”
居谷蘭表情淡然回道:
“哦?!在下實不知,酋豪可曾因此受傷?”
摩雅邪卻是擺手笑道:
“呵呵,倒是不曾受傷。但是本豪卻知曉那人曾是途徑你恒部,并還入了且蘭!本豪本不想追究此事,也愿意相信你們并不知此人底細。但本豪還是希望你們恒部最好不要總是作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夜郎六部,乃同氣連枝,還望大子蘭是認真考慮!”
摩雅邪這一番話,可以說是在間接敲打居谷蘭,恒部雖然確實不知武維義意欲刺殺摩雅邪,但他入得且蘭也是事實。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是真要深究起來,恒部亦是脫不了干系。居谷奢自也是不怕的,但總歸是有些麻煩。
只見居谷蘭遲疑了片刻,再是言道:
“恒部自來講究和氣生財,征討僰寨,必會勞師動眾。所謂刀兵一舉,日費千金。到頭來,終究是個兩敗之局,卻又是何必?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摩雅邪咧嘴笑道:
“哈哈,世人皆知,恒部的奢老亦是德高望重。你們不想卷入其中,本豪自亦是理解。然你們恒部雖可明哲保身,但一味反對阻礙此等國之大計,恐也是不妥吧?!此事畢竟乃是夜郎大計,蘭少主,你說是也不是?”
此時,聽得其余諸部的眾人皆是在那里絮絮叨叨,將摩雅邪此言是深以為意。居谷蘭也知此事已然是眾怒難犯,因此也只得是不再言他。
見居谷蘭此時沒了聲響,便又是跨上一層殿臺,振臂一呼:
“既然如此,那么諸位即刻回去整備兵馬,與本豪一起前去討伐僰族!為王報仇!”
“是!”六部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正在此時,但聽得屏后又是傳來一女子急聲:
“且慢!”
此人并非別人,正是天璣!當她得知摩雅邪于殿上是召集六部,想要征討僰族。不由是心急如焚,而武益納恰巧是又昏了過去。
如今,她也只好先派了兩名心腹前往驛站,讓杜宇等人是稍安勿躁,待夜晚之后,再按計劃入宮。而后又只身是匆忙趕到了前殿。
見得君夫人步入前殿,六部臣工皆是一陣禮拜,并齊聲喚道:
“王后安康!”
天璣夫人徑直走上高臺,摩雅邪無法,只得是退下一步。天璣夫人環顧四周,目光甚是犀利,停頓了片刻,又開口言道:
“今日之變,事發突然,但刺客尚未審問,不可妄動。”
摩雅邪說道:
“王后,事態已十分明確,僰族其心當誅,不可有半分遲疑,不然便是輕慢了我夜郎之威啊!”
天璣夫人冷冷道:
“僰人與我夜郎素無瓜葛,突然行刺,實屬詭異。何況刺客身份尚未證實,若是栽贓嫁禍,亦無不可,因此切不可莽撞行事!”
摩雅邪腰桿一挺,大聲呵斥道:
“君夫人切不可心懷婦人之仁!那依君夫人之言,卻又該當如何?”
若是換作常人,被摩雅邪這般逼迫,怕早已是要承受不住。然而天璣夫人畢竟是事君多年,言語間,多少也是含有一絲霸氣:
“先行查明刺客身份,再行定奪!”
摩雅邪還想再說什么,天璣夫人卻是搶先繼續言道:
“除此之外,還需征得國主之意,日達木基如今已是睡去,待他醒來,自有圣斷!”
摩雅邪見天璣夫人又是搬出國王,卻也只好暫且作罷。天璣夫人見此事被她是強行壓下,不禁是長舒一口,但是她也心知肚明,摩雅邪的狼子野心絕非如此輕易便放棄,肯定還有后招。
她現在唯有期盼夜晚之時,以蠱王之效是替武益納續命,武益納若能得到仰阿莎身上那個極盛蠱王的協助,自當是能再延上一年半載,屆時此番危機亦將自解。
只不過,今晚又究竟能否是平穩度過卻亦是令人吉兇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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