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僰和白乙走在最后,察覺身后似有動靜,不禁猛一回頭,卻隱隱發(fā)現(xiàn)似乎有數(shù)個黑影居然緊隨在他們身后,這些人顯然便是潛伏在此的乍部士兵。
二人再定睛看去,在月光下,手中竟各自持著泛著白光的兵刃,方才只因他們皆用黑衣掩著,因此不曾走漏了折光。
那幾個乍部士兵走近,立馬是呼喝起來。鳴聲一響,戌僰和白乙二人亦是“噌”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大刀,徑直向那幾個士兵砍了過去,誰知此時卻為時已晚,只聽得隨后“咻”的一聲,幾道燈閃便是沖天而去,緊接著周圍亦是極迅速的往這邊要圍上一圈火把的光亮來。
戌僰和白乙動作雖快,將尾隨其后的乍部士兵砍翻在地,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武維義知道壞了事,便當(dāng)機(jī)立斷的與他二人喝道:
“快!快往林內(nèi)躲去!”
此刻也容不得眾人細(xì)想,便一股腦的急沖沖的跑進(jìn)了林中。
八月下旬,西南的夜晚頗為陰濕,他們一進(jìn)入森林,只感到一股涼氣是撲面而來,杜宇隱隱感到有些不妥,步伐陡然變慢,武維義察覺到,當(dāng)即緊握住她的芊手,并是小聲安慰道:
“武郎在此,宇兒不怕!……”
聞得身后追兵緊跟不舍,一行人也是無暇分顧其他,也只能一門心思的往里沖去。
雖說此時月光已為密林所遮蔽,不甚明朗。但追兵手中各持火把照明,也給武維義他們是提供了可辨明的方位。故而他們七彎八繞的,也就暫且避開了追兵。
武多同一直抱著武哲多奔跑,待他聽不到追兵,也見不得火光之后,這才停下稍歇了一會,并作四處觀望言道:
“可算安全了?”
武維義卻依舊不太放心,命墨翟輕身一縱,跳到一棵大樹之上,暗中眺望過后,墨翟跳將下來并是匯報言道:
“兄長,翟于高處未曾瞧見他們,他們似乎已是失了方向。所以周邊竟是毫無動靜,也未曾見得火把。”
武維義低下頭,略作了一番思索說道:
“不可大意,也許他們已是知道打著火把的弊端,因此,正悄無聲息的摸索著朝我們這邊靠來……但眼下,我們?nèi)粢琅f是貿(mào)然亂闖,說不定反倒會落入他們的圈套中,此事倒委實難辦!”
要說這些人中,武多同這些年來一直逃亡在外,自然更加深知其中的難處。聽得武維義如此說,他亦是在心中盤算了一番,并是說道:
“根據(jù)白天于彼岸的觀察,這片矮木林確是較為茂密的,而究竟有多大如今尚不得而知,我們權(quán)且再嘗試著往深處走走,或許可尋得一處落腳,總好過在此坐以待斃。等到天色稍微亮起來一點,再作行動不遲。”
戌僰此時跟上前來,并是連連點頭,補(bǔ)充言道:
“不錯,此處距離哨卡還是太近,委實是太過于危險。”
武維義此時心想,若要找一處落腳點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此一來也會有問題,萬一明日一早對方已于林外布防,屆時想要出這個森林,可就真的難了。
但是左思右想,也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可想。如今若是繼續(xù)行進(jìn),萬一兩眼一抹,果真撞上了前來搜人的乍人,那豈不也是死路一條?
而武維義也知道,此時也不能令眾人再作慌亂之舉,因此索性也沒有將這個顧慮給說與眾人。二話不說,只領(lǐng)著眾人繼續(xù)往林內(nèi)深處緩步前行。
不一會兒,終于是摸到了一處小小的凹地內(nèi),只見此處四周天然布滿了藤條,而往西方向則有巨木環(huán)繞,萬一遇到情況,倒也可及時逃走,因此眾人當(dāng)即決定便在此處落腳。
眾人這一路潛水而來,隨后又匆忙慌亂的遁入林中,始終處于極度緊張的心緒中。因此,到了這時候都感覺有些疲勞。戌僰和白乙在凹地的頂端邊緣左右而坐,以便能夠及時觀察到外面的狀況。
而墨翟倒也似是懂事了許多,扶著仰阿莎坐定之后,只盤坐在她的身邊。仰阿莎察覺到來自墨翟的關(guān)切,不由會心一笑,也似是忘卻了自身的處境,只伸手在他臉頰上輕撫著小聲說笑起來。
武哲多不一會兒便已熟睡,夜深之后,林中微微有些濕寒,武多同解了外衣,將他嚴(yán)嚴(yán)實實的裹住后便一直抱著。而武維義和杜宇則相互依偎在一起享受著這短暫的安寧。
“哎……沒想到我們尚未到得勝境關(guān)便已是暴露,接下來的路途,就算是我們能夠順利出得這片密林,只怕亦會是兇多吉少……”
武多同不由一聲嘆息道,武維義和杜宇皆是在一旁聽得分明。
誠然,按照先前武維義的計劃,在此處的確是萬萬不能暴露的。如今這樣對他們后面的行程可謂是大大的不利。就如同之前所籌謀的那樣,勝境關(guān)一處十有八九是需要強(qiáng)闖的,那也是無奈之舉。若此間暴露,則勢必會令乍部加強(qiáng)勝境關(guān)的戒備。
武維義聽得武多同這一聲哀嘆,亦是坦然言道:
“確是如此,但既已然如此,二殿下便也不要過于擔(dān)憂。所謂‘逢山開路,遇水架橋’,此番雖是兇險,但武某依舊堅信此行我等必然能成!”
武多同借著透過樹縫的月光,凝視著早已熟睡了的弟弟,并暗自搖頭言道:
“其實……小王現(xiàn)在也已是別無他想,只盼能夠?qū)⒄芏喟仓迷诎踩僭O(shè)法替父王與長兄報仇雪恨!”
話里話外,盡皆是些喪意,武維義不免是有些心憂起武多同來,便與他是寬慰言道:
“也正是因為如此,二殿下才更應(yīng)振作起精神,哲多他雖然有著和年紀(jì)不相符的成熟,但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二殿下你若再是出了什么意外,卻又叫他該如何是好?他必然會愈加不知所措。就更不消說報仇之事了!”
武多同聽罷,卻又是一聲苦笑:
“這個道理小王自是明白的,可是……維義兄,也幸虧是遇到了你們,否則小王只怕早已是鑄成大錯。哎……如今多思無益,日后若能成事,小王定當(dāng)銜草結(jié)環(huán)以報君恩!”
武維義聽罷,尚未開口,卻又聽得杜宇是從旁啟齒慷慨言道:
“二殿下,你若是這般說那便是見外了,此前柯洛倮姆所發(fā)生的種種,固然是摩雅邪的狼子野心,但歸根究底,亦是朱天宗師攪在其中興風(fēng)作浪!朱天宗師這廝先是攪亂巴蜀,如今又在夜郎鬧得這一場血債,無論他的目的幾何,于百濮均是深受其害!你我二人既同為百濮君子,如今百濮有難,你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武多同聽得杜宇此言,亦是沉默良久,但到得最后,卻又頗為無奈的說道:
“眼下形勢危急,小王本想著如果真的遭遇了不測,還希望二位能夠多多照料哲多……”
武維義和杜宇聞此驚語,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武多同居然是想要托孤!可見,武多同的心中已然是出現(xiàn)了衰頹的情緒,武維義也因此是稍有些不快,憤憤言道:
“莫要胡言亂語!你既是他的王兄,當(dāng)然理應(yīng)由你自己照顧!何況你大仇未報,夜郎失陷,你身為君子,作為夜郎子民的仰仗,又豈可有這般怯懦的心態(tài)?!”
武多同還想再說,卻聽得此時不遠(yuǎn)處的戌僰突然沉聲道:
“武先生!……好像有人過來了!”
武維義知道情勢緊急,不及再再與他多說什么,只草草言道:
“二殿下!還請記得你身上所肩負(fù)的責(z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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