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滑膩膩的水草從身邊劃過,身上的燥熱久久不能退去,仿佛渾身都跑出了烈火一般。薄湛辰靠在一塊浸潤的石頭上。本該冰冷的石頭傳來的卻是溫?zé)岬母杏X,與身體里的燥熱更加的相得益彰,更是讓人難受非常。
可是只要一離開水面,身上就更加的像是有無數(shù)條的蛇蟲在肆意的爬行。
腳上似乎被水草纏上。薄湛辰一如既往地甩開。又被纏上。
接連幾次,竟然感覺得到腳踝被什么東西綁上,猛地往水里一股拉力。薄湛辰就在浸潤的石頭邊上冒出了幾個泡泡,不見了身影。
“嘩啦、”“啪嘰啪嘰。”莫心的身上滿是水痕,粗布衣服浸滿了水更加的粗苯,每走一步都滿是禁錮,發(fā)出水花拍打的聲音。
拖著水中冒出來的一股水草。使勁的往上拉,接著水草的滑膩感,隱隱約約接著月光看清楚了水草之中包裹著的一個人形。
竟是薄湛辰。
“喂。”莫心嘴里吐出了一口含在嘴里的水。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意識,自己竟然會出現(xiàn)在水里,從不會游泳的莫心在水里自由的如同一條天生的魚,除了自己不會游泳之外。嘴里含著一口液體。莫心眨巴著眼睛,明白自己的這項特異功能與這個東西有關(guān)系。
不過,抬起頭能夠看得到月光照耀的水面,卻是不能游上去。試了幾次,都只能像在地上蹦起來的一半的高度都沒有。莫心手里抓了幾條魚,無礙自己不僅五谷不分,就連魚類也分不清楚,自己抓的分明就是一條大泥鰍。在莫心的手里滑膩膩的扭動著自己的龐大的身軀,嘲笑一般的甩了莫心一尾巴就鉆進了泥土里,不死心的莫心還差點也被帶了進去。
差點被升起的泥漿嗆到,幸虧自己跑得快。
漫無目的的在幽幽的綠光的水底走著。莫心呼吸自由,行動自如。這水底并不是如同在岸上窺探的那般的瘆人。反而別有一番洞天。花花草草不必地上的稀少,光照星星點點,像是有人將天上的繁星摘下來特意的安插在這里。很容易就讓人想到浪漫的故事。
頭頂上的光束被忽而的被擋住。莫心一抬頭,是一個人影,浮在水中不知道在干什么,懷里還抱著一個東西。
借著水底的水草,莫心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終于將打了一個大大的死結(jié)的水草套上了那個倒霉蛋的腳踝。用力一拉自己就上來了。
本想將那被水草緊緊包裹的人扔進去的。一上一下,兩人交錯之際,莫心想畢竟這里是薄湛辰的家,自己鳩占鵲巢還把人弄死了有點不地道,就費心巴力的又把他給拉了上來。
“嘩啦。”水流一股腦的灑在他的臉上。水花四濺,這個男人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呸呸呸。”莫心吐出水的時候,嘴巴里突然涌起了一陣苦澀之感。那種苦似乎要滲入了她的心里,莫名的讓人有一種難言的悲傷,似乎這里就是那悲傷之地。
不過莫心終究是明白這只是一種無端的錯覺。自己好像在一個極度寒冷的地方被人緊緊地摟在懷里,那種來自于母體一般的溫暖像是春天將冬眠的人喚醒,溫暖的讓人安全的沉醉,就像是嬰孩對于母親最親的依賴一般。
探了探薄湛辰的鼻息,一點都沒有感覺。莫心按照學(xué)的一點救人的皮毛,一腳踏在了薄湛辰的胸口。
“我已經(jīng)盡力救你了,要是你自己不爭氣活不過來了就不怪我了。”莫心抓緊時間對于一個將死之人撇清自己的干系。腳下用力。還與某一個人親密接觸的水草也跟著劇烈的顫抖起來,可見力道之大,帶著一種憤恨。
莫心邊踩邊想,自己如此是不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在,這個惡煞醒來一定不會感激自己救了他,還會將自己再一次的囚禁起來,怎么算怎么都是得不償失啊。
莫心糾結(jié)著換算比較這其中的得失關(guān)系。沒有注意到腳下的人在自己瘋狂的帶著憤怒的蹂躪之下的救援之下已經(jīng)開始眼瞼萌動。
“啪。”一只大手附上莫心纖細的腳腕。
“哇。”莫心下意識的一撤腳。薄湛辰就是一頭餓狼,哪里肯放開已經(jīng)到手的獵物。兩方就著千鈞一發(fā)之際的一爭扯。
莫心重心不穩(wěn)向著身后倒去,伴隨著一聲悠長的鬼哭狼嚎,接著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響聲戛然而止。
“住手。”一身灰燼的皇上從遠處尋著聲音趕來,看得出來皇上在翻找著什么。薄湛辰要不是從皇上依舊威嚴冷峻的眸子里根本就分辨不出這是父皇。
“父皇。”薄湛辰大難不死,身上還滿是水滴。見到自己的父皇向自己奔來,多么感人的父子相聚的畫面。嘴邊的微笑還沒有開始蔓延。
皇上手中寒光盡顯,沒入薄湛辰的胸口。薄湛辰眼中目光那一刻凝聚,滿是不敢相信,這個自己口口聲聲的父皇竟然手中攥著一把插入了自己的心臟的劍。
“招御醫(yī)來。”皇上急切的聲音卻是看著地上不省人事的小人兒,雙手懸在半空中生怕自己的一次的觸碰會傷了她一般,那是怎樣的一種珍惜才會如此,父皇何時會對于一個人這樣過,從來就沒有。
小人被皇上抱走,身后的那個胸口插著一把懸著的明晃晃的寶劍的人在父皇的身后轟然倒下。
濃烈的檀香的氣味,熏得讓人像是整個人都沉浸在一股劇烈的濃煙之中,簡直就要窒息的無法呼吸。莫心本就沒有大礙,地上是有一塊石頭,自己倒下的時候后腦勺磕在了上面導(dǎo)致自己暫時的昏迷,剛好是因為自己救人拉上來的一些水草鋪在了上面,所以莫心受傷并不嚴重。
更嚴重的生死命懸一線根本就無人關(guān)懷。
一雙粗糲的有些年紀的大手將莫心的小手抱在手心舍不得的一直摸索著。莫心心里奇怪,哪里來的怪人,難道是那個惡煞。又不敢睜眼,一直忍著被煙熏的強烈的想要咳嗽的感覺死撐著。說來也奇怪,呆的時間久了,這檀香似乎像是將自己渾身的凈化了一般,渾身像是被洗滌一樣,渾身的里里外外的污濁之物都被帶走。輕松的似乎被帶入了云端。
手上一松,自己的手被輕輕地放回了被角里。身邊本就輕不可聞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莫心悄悄地皺著眉頭抬起一條眼縫,頓時心情就不好了,這怎么又回了那個惡煞的房間,這是不給人活路么。
“咦。”眼前一個黑影晃了一下,莫心下意識的彈跳了起來。發(fā)現(xiàn)時一個渾身黑黃相間的花紋的黑蜘蛛吊在了半空中。
莫心仔細的一看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東西頭頂上竟然長著一雙人的眼見一般也正在盯著莫心,似乎是在被一個老人打量著一樣,讓人渾身都不舒服,好像自己的所有的秘密就被這一眼都給勾走了。
莫心將那個長相怪異的蜘蛛扣在了一個桌子上的茶碗上。躡手躡腳的剛要回到床上忽然聽到了門外有人在說話。似乎是兩個嚼舌頭的婢女。
“莫意。”莫心不免好奇起來,這姑娘平日里都是冷冰冰的,眼睛只會對著薄湛辰那個惡煞柔情似水,偏偏這世上就是不乏癡男怨女,這惡煞就是不開竅。莫心都想把這兩個人扒干凈了丟到一個屋子里三天三夜,搞不好這個惡煞能夠開竅一些。
這是什么事情竟然讓這么堅強的姑娘竟是有些鼻音,莫不是哭了,還是那個惡煞背地里欺負這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了,果然,男人就是沒有進化完的禽獸。
“甄御醫(yī),這十二皇子也是被人所傷,您得救救他呀。只要我能幫得上忙,我一定不會推脫,哪怕要用我的心臟,你都掏了都行。”
“莫意姑娘,這,這十二皇子的一劍是直插心臟的,不知為何,十二皇子的心口暫時的偏了那么一點,才沒有傷及心臟。十二皇子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身上濕漉漉的,可能是溺水了。短暫的溺斃這才讓他免遭毒手。”老御醫(yī)的聲音顫顫巍巍。
“那劍不能拔出來,還有什么辦法能夠幫他。”莫意聲音里帶著強裝鎮(zhèn)定的哭腔。
“這,只能看天意了。老臣也不能保證能夠拔出那把劍。那把劍離著心臟太近了,稍有差池就是必死無疑。哎。躲過了一劫還有一個大劫啊。不過,我暫時給十二皇子服下了安神湯,能讓他暫時的緩解痛苦。哎~~~~~”甄御醫(yī)長嘆一聲,代表著一個大夫的無奈。
咦,那個惡煞那么的詭異多段心狠手辣,是誰能夠傷的了他,就算是不懂武功的莫心也明白要想如此的貼近一個人的心臟刺進去,那必須有一方紋絲不動,莫心不覺得這個惡煞能夠自己往劍上撞。是誰在為民除害。
“啪嗒。”桌子上的茶杯動了一下。莫心回頭掃了一眼。沒有在意。
“叩叩叩。”傳來了敲門聲。
“莫心姑娘,你醒了么,我是甄御醫(yī)的身邊的小童,來給您送湯藥,你......”
“吱嘎。”莫心一把拉開了門。
外面站著目瞪口呆的青常,手指頭還成彎曲的敲門的形狀,嘴巴張著,看著赤著腳站在地上的悄無聲息,臉上帶著莫名的怒意的這個姑娘。
“呃,我是。”愣了一會,青常才腦子開始靈光。
“我知道,你是那個死乞白賴的而非要拉著我當(dāng)關(guān)門弟子的老御醫(yī)的小童。”莫心一張口就是一嘴的火藥味。
“關(guān)門弟子?”青常手里的藥碗斜了一下,差點灑出來。
莫心回頭,伸手指了指桌子上。“放下吧,”
“甄御醫(yī)說,這藥得趁熱喝,不然藥效就淡了。”青常頓了頓說。一直低垂著眼睛,看不清情緒,手指在長衫之中暗暗發(fā)力,咯吱咯吱的響,似乎是在發(fā)泄著什么不快、
“太燙了,你幫我嘗嘗味道。”莫心拿起一個茶杯。
“小人不敢。”青常冷不丁的突然就跪在了地上。抖抖索索。
莫心眼睛一轉(zhuǎn)。拿起了桌子上倒扣的茶杯,潔白的杯壁上趴著一只黑黃相間的黑蜘蛛,眼睛頂在腦門上像是一個目光炯炯的老人。
“嘩啦。”碗里的湯藥鋪滿了整個茶杯。
“身體是我自己的,甄御醫(yī)這是親自為我煎的藥嗎。”手上的的藥碗有些灼熱感。
“是。”青常低著頭。彎著腰,像是一個被剪了尾巴的大蝦一樣拱在地上,莫心都想拿一個大號的蒸籠把他給蒸了。
“哦?甄御醫(yī)可是皇宮里有名的御醫(yī),他煎的藥,我是一定要喝掉的。可遇不可求呀。”晃動著手中的茶杯。原本碰到了趴在杯壁上的蜘蛛滑落進了水中。掙扎幾下就不動了。
莫心見此不動聲色。依舊慢慢的晃動著。藥性之烈,這小東西不一會兒融化的就連一根觸角都不見了。藥汁變得濃稠起來。
“甄御醫(yī)可真是有常人不及的本事,還會分身術(shù)呢?”莫心悠悠的說。
“是我熬得。”青常眼中冒著生冷。看著莫心就像是看著仇家一般。泛著兇光,像是一條淬了毒的毒蛇。“這是甄御醫(yī)專門給你開的藥方,專門治你的病。”竟是有一些咬牙切齒的仇恨一般。
“我們是不是見過,還是,有世仇。我怎么不記得你這號人呢。”身邊兩個人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莫心抬頭一看,門已經(jīng)被那小子進來的時候關(guān)上了,門栓關(guān)的緊緊的。
“這碗藥都是及其名貴的藥材,堪比千金,你喝了肯定不虧。”
“就算死了也不虧?”莫心眼眸一挑“我若是不喝呢。”依舊晃動著手中的茶杯,茶杯中的藥汁從原本的褐色變成了深紅色,漸漸地褪去了顏色,中間有淡黃色逐漸的涌現(xiàn),最后變成了澄澈的褐色。
“,良藥苦口。幫助不聽話的病人喝藥也是我的職責(zé)。只是,我毛手毛腳,若是傷了姑娘,那也是我本不想有的意外。”
“你覺得這藥能治好我的病嗎,我怎么覺得這藥是給你治病的呢,”
“就算是,也是救了一命,藥本就是治病的,治誰的病都是發(fā)揮了它的作用。姑娘,這藥涼了會更苦的。有時候是要逼自己一把的。”
青常伸手就向著莫心伸來,那消瘦的爪子青筋暴起像是惡魔的手,那根本就不是給自己喂藥的,是要自己的命的手。
莫心喉嚨滾動,手里的茶杯空了。
青常滿意的拿著空碗離去。“青常助姑娘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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