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艾斐然又不肯吃飯了。”林夕端著一點都沒有碰到飯菜回來。眼中有一絲絲的擔憂。

    “不吃，就算了吧。”莫心看著那燒的有些黑色的糊夾的菜，是自己隨便找了一個不會做飯的乞丐燒的。這幾天艾斐然吃的不是燒糊的就是長了霉的菜。莫心覺得當年自己吃這些菜也是長得美美的呢。

    “艾斐然，你這么對我。一定會遭報應的，等我的相公回來，一定把你碎尸萬段。”艾斐然惡狠狠的從籠子里伸出手，隔著很遠在莫心的身上抓撓。

    “我，我干了什么，你有什么證據。”

    “艾家一場大火。還有我的娘親被人凌辱致死。祖奶奶沐浴被淹死在浴盆里。艾莫心你覺得這些事情你能逃得了干系嗎。”艾斐然一件一件證據確鑿的控訴著。仿佛是看著一個惡魔。

    莫心臉上平平淡淡的。“艾斐然吃的藥草里混進了不干凈的東西導致產生幻覺。做出了如此的一件件的事情。現在精神失常，只能關進這籠子里。”莫心眼中帶著勝利者的嘲笑。敢對我下手的人，一個都不能好過。

    “你，你這是血口噴人。”

    “那日井中的大火是你讓人放的，還不準別人滅火，才會遭此大難的，至于你的母親被人凌辱。那幾個大漢手中也有你給的銀子。你如何解釋啊。”

    “你，那幾個人分明是去凌辱昕娘的。怎么會出現在我的母親的房間。”艾斐然一著急就能說出了口，頓時捂住自己的嘴巴。驚恐的瑟縮這看著莫心。

    “艾斐然，現在昕娘下落不明，在我確定她的下落之前，你，只能過這種豬狗不如的日子，你還是祈禱，這孩子能生下來的慢一點吧，哼。”

    “主子，城中的病情又嚴重了，而且，二皇子在到處尋找能夠治病的方法。”林夕拿出一張從城墻上撕下來的布告。

    “后位？薄影夜還真是大方。”莫心輕聲笑著，像是看著一個賭氣的小孩子。

    “主子。二皇子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么。”林夕小聲的問道。

    “知道了我的身上有治病的藥？他敢不敢拿走啊。”莫心一揚手那布告飛進熬藥的炭火之中，化為了灰燼。“林夕，去幫我寫一份拜帖給二皇子。”

    “是。”

    “你，還會回來么。”方唐看著就要出門一身素衣的莫心。平淡的話語之中卻是帶著難有的擔憂。這不是一個殺手應該有的情緒。

    “看天意。”莫心現在已經不喜歡預言未來，更不想要聽別人給自己的承諾。因為，自己從來就沒有得到過自己想要的。

    薄影夜的府中富麗堂皇，知情人看到二皇子的府中忽然從早上就開始布置，到處是一片紅彤彤的喜氣洋洋。似乎是比成親更要喜慶百倍。這是在王府之中從來就沒有過的事情。

    只是，莫心的一身潔白的素衣倒是與這里有著截然相反的畫面沖突感。

    薄影夜一身暗黑色的玄衣站在大殿門口，看著那款款而來抬頭直視自己的女人。

    莫心頓了頓，林夕想要說什么，還是忍住了站在了原地，看著莫心一個人向前。

    “朕的皇后現在是有人可選了。”薄影夜陰冷的眸子里在看到莫心的那一刻涌現出了巨大的火光，卻是無法溶解莫心身上的任何的一絲的冰冷。

    “有夫之婦，何來皇后人選。二皇子，民婦是來進獻那藥方。”

    “條件呢。”薄影夜微瞇著眸子。

    莫心微微一笑，面對如此的壓力，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那得等事成之后再定奪。”

    “你覺得你有選擇的權利么。”

    “世事無常，乾坤未定。誰都會是王者。”嘴角輕勾。平靜之中卻是讓人有一種不能忽視的氣勢。

    你我，怎會走到了如此的地步。

    薄影夜嘴角沖動。“你有什么方法，阻止這場病。”嘴中還是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兩人如今的立場，也只是能夠面對這些。

    “什么，你進去那災區。”薄影夜那冰冷的眸子里有了一絲的顫動。

    “靠近那發病的源頭才能知道如何對癥下藥。”

    “你有沒有把握。”

    “有，也沒有。”

    “若是你回不來，我定將艾家全家滿門抄斬。”薄影夜的憤恨之中帶著滿滿的不舍。

    “薄影夜，艾家從來就不是我的顧慮。留住一個人不是靠威脅的。若是一個人不想要活在這個世上，所有的威脅不過是更快的將她送走這個世界而已。”

    “莫心。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對我如此的冰冷。”薄影夜猛地抱住面前情緒絲毫未曾變動只是像是對一個陌生人說話的女人。她，怎么會如此的狠心。

    “薄影夜，因為你忘記了我。”莫心任由薄影夜如此的抱著。“我理解的神情不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的懷抱，而是無論何時都能站在一起的相擁，無論是什么身份，你現在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是我要的生活。我一聲追求的平靜再也與你無緣。”

    “我坐擁這江山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薄影夜緊緊地抱住莫心，不愿意撒手。

    莫心無意間掃到了薄影夜的身后的屋子之中。似乎是有一個人在看著自己，那個人。那個人。與自己怎么會有著如此的深的淵源。

    “你，早晚會成為的皇后。我一生的守護。”

    “你愿意與我共赴那災區嗎。”莫心淡淡的將那承諾化成了事實。

    頭頂上是粗重的帶著糾結的呼吸聲。和心口處的砰砰砰砰的心跳聲。

    后背上的雙手將莫心攏的更緊，似乎是要將莫心融進自己的身體。

    比起皇位，莫心，我更想要你活下來。

    愛是一聲磨難，也是一聲的守護。

    薄影夜的身后是真正的川。那沉睡著的川正是因為這個真正的川的蘇醒。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薄影夜，你寧愿塵月一派如此的興風作浪，也不肯一舉殺了川，只是因為那川與莫心是一體的命脈。

    他寧愿舉國之力養著一個怪物，也不肯用一個女人換來這太平盛世。

    “薄影夜。你有沒有過一種認識一個人就覺得此生足矣的感覺。”莫心輕聲在薄影夜的耳邊呼喚。

    薄影夜渾身一顫。那俊朗的臉上是緊繃退去之后的輕松。果然，冰雪聰明如莫心是不可能騙得過她的眼睛的。

    目送莫心離開的背影，薄影夜萬般的不舍。手中緊攥著莫心偷偷塞給他的一個東西。

    “萬勤使？”是那個萬勤使的令牌。“咔啪，”輕輕地裂開在薄影夜的手心之中，里面躺著一顆小小的墨色的藥丸。

    薄影夜想都沒有多想就吞了下去。

    父皇已故，這個萬勤使早就沒有了意義。

    如今的皇宮已經都是塵月一派的領地，到處都是一片片的尸骸。如同是人間煉獄。皇宮嬪妃宮女無一幸免。

    “沒想到那張世俗之臉在她的臉上還是難得的合適呢。”川出現在圓桌旁邊。臉上有著八分的莫心的容貌，卻是沒有莫心那一眼望到頭的溫柔。“因為那個女人你舍不得殺了我。不過，今天晚上的晚餐。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可口。”川舔舐著殷紅的嘴唇。一股血腥味立刻濃郁的充滿整個房間。

    “男人癡情至此，若是你想要得到她。這不是有現成的么。”川妖嬈的站起身。身上紗衣無風自動。有一種蠱惑的嫵媚。“我們，之前不是很快樂么。”

    “你這張臉是我容忍你的最后的理由。你不要得寸進尺。”薄影夜手中的玉牌捏碎。一拳頭打在了那張精致的八分像的臉上。

    黑色的渾濁的腥臭味的血液順著薄影夜的拳頭流了下來。染黑這帶著月光的黑夜。

    “這是主子讓我帶回來的東西。”林夕拿出一張紙交給方唐。

    “離開這里。三個月。”

    “莫心。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方唐歇斯底里的抓住林夕的肩膀，手指頭都是陷進去了一半。

    “主子，主子進入那災區。”

    “那足足有萬頃的災區。有來無回，去了那遍地都是活死人的災區。”

    “正是。”

    莫心走之前交代過林夕。一定要離開。過不了多久，這里就會是尸橫遍野。她不想從那些的尸體里面看到他們的身影。

    平靜又是溫柔的莫心卻是給人一種深深折服的力量，林夕重重的點了點頭。

    進入災區，地上除了殘缺是尸骸就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臉上掛著血痕面色呆滯只有鮮血能夠讓他們活躍起來的活死人而已。

    莫心平靜的穿過那些人群。就像是烏云之中平靜的穿梭的白云。

    “大哥，你看，那里有一個人，活的人。”大勇正在樹上巡視，忽然就看到了那骯臟之中的一抹純凈的白。

    山仿仔細一看。“是她？她怎么會安靜的走在那些人之間不會被發覺的。我去看看。”山仿這就要下去。

    “大哥，我陪你一起去。”兩人從中空的樹干之中滑下去。穿上自己的偽裝。那是用死人的衣服做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不過卻是可以在自己的活人的氣息穿透這衣服之前穿梭在那些的活死人之間。

    兩人剛一出來就發現河對面的莫心正在低頭喝水。

    “那河水不能喝。”山仿看到了驚叫出聲。

    “吼”忽的就從莫心身后的山林之中竄出來了幾條黑影向著兩人飛奔而去。

    “不好。”兩人大驚。抽出身上的劍與這些瞬間戰斗力驚長的惡鬼們扭打在一起。

    “山哥，那里還有一個人。”解決掉了幾個之后，大勇回頭一看，那河岸邊除了一個莫心，竟然又出現了一個男人，他們在這滿是惡鬼的地方竟然就如同是一對超然世俗的神仙眷侶。

    “嗯？”山仿一瞬間的失神。身上就被一只惡鬼抓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生生的斷了一個口子。

    “大哥。”大勇一劍劈開了那只惡鬼，才看到，因為許久沒有進食，那只惡鬼都已經是中空的狀態，渾身都像是一層紙糊的一般。卻是能夠爆發出如此的爆發力。

    果然，即便是成為了惡鬼，還是不能隱忍住自己的口腹之欲。最終還是會喪命于此。

    兩人已經氣喘吁吁，結果大聲音的打斗聲卻是引來了更多的惡鬼，將兩人層層的圍住。

    “大勇。”兩人背靠著一棵大樹。“樹干之中有一條通往另一個避難所的密道。你趕快趁機會下去。逃吧。”

    “大哥，我不能丟下你自己啊。”大勇不敢相信大哥竟然要讓自己獨自在一人逃生。

    “我已經被抓傷，若是一起走的話，我們一個人也不能逃走。這是最好的辦法，只要是活著就能有機會出去。”

    河對岸。莫心對于薄影夜的到來一點都不稀奇。依舊是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河中的倒影映襯著片片的花草，帶著一層的朦朧美感。好像一陣風就能吹散了一樣。

    看到莫心的那一刻，薄影夜自己都不知道是一種什么心情，激動，還是平靜。似乎，兩人這就是命運吧。

    自己看到過那惡鬼撲食活人的場景，卻是看到莫心能夠平靜的穿梭其中不受其任何的察覺。這可能就是莫心的最后一面，既然留不住，不如自己親自來陪著她。

    我殘缺在你的人生之中的時光，以后一定長長久久的加倍的陪著你，即使是變成了惡鬼，我也是你身邊的惡鬼。與你一同成為這世間的罪惡之源。絕不會再讓你一個人承擔著所有的悲痛。

    兩人相顧無言。卻是都從對方的眼睛之中看到了自己那所追求的的平靜。即便是只有一瞬間，莫心也是覺的有那么的滿足。

    一個帝王愿意為了自己放棄皇位與自己赴死。這是多么的悲壯，多么的可歌可泣。只是啊，世人會傳頌薄影夜為紅顏放棄一切，莫心只會是新一屆的紅顏禍水。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給女人一個體面里的方式離開。

    赴死容易，同生很難啊。

    “你們是如何在這死城生存下來的。”薄影夜將兩人帶離了安全的地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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