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沙啞低沉，帶著戲謔，冷笑的嘴角，嘲諷的心理，江郁難以置信竟會是出于柳皎皎之口。

    江郁忽然想笑？誰的性子是一成不變的？誰不會在瀕死之境尋求自保作出些什么？誰和誰活是永遠的朋友？正如澹臺那時候說過，落水時，能抓住的那一個生機，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不過也只局限在那一刻而已。

    火哧地一聲，燃得更旺了。

    火光照亮了每個人的眼，卻在背后留下一道長長的陰影。

    三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一片陰影內，一時無話。

    不知過了許久，柳皎皎舔了舔唇，嘴皮子干裂，喉嚨發渴：“好渴……”

    江郁從布袋子里取出從外邊帶來的水和糕點分給二人。

    柳皎皎頓了一頓，伸手過去接過水囊，撥開快速地往嘴里送。

    管長淮接過糕點，喉結上下聳動，目露疑似色，“你之前怎么沒拿出來？”

    江郁撥著糕點，細細地嚼著，用唾液進行分解淀粉，也是為了節省一點水，避免餓虎撲食導致口渴或噎住，否則三人無法靠一水壺里的水生存下去。

    對于管長淮的質疑，江郁心底也早有答案，“怕你們一下子就把它吃光了，畢竟我帶來的不多。而且，我剛才聽說的那么殘忍的事，怎么可能還有心情吃得下東西？”

    柳皎皎喝水的動作猛地一頓，手晃動了下水壺，原本滿滿漲漲的水囊已經是被她喝去了一半，猛然間酸澀的淚水將眼眶充盈。

    江郁道：“你又哭什么？”

    管長淮一把將水囊從他手里奪過去，“別把你鼻涕蟲都掉進去了，那我還怎么喝？”

    柳皎皎聲音嗚嗚咽咽，“我喝太多了會不會很快就被我喝完，可太久沒喝都快忘記水是這種滋味，太甜了，以前怎么沒感覺到。”

    江郁……許久，安慰她道：“死囚犯在上斷頭臺前，都是吃飽喝足再走的。”

    興許是江郁的話不起作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內，柳皎皎依舊是曲著雙膝埋下腦袋嗚咽不止，無論江郁怎么喚她名字都不肯起來。

    一夜未進食的管長淮此刻亟需水潤澤五臟六腑，只是他也知道，水源本就有限，只抿了一口便忍著極大的不滿將水囊重新蓋上。

    管長淮是用極大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才將蓋子重新合上的，喉結一陣滾動，將糕點往嘴里塞著，“我們不能這樣一直混吃等死。”

    “那你吃糕點做什么？”江郁笑出聲來。

    “保存些體力不行啊？”管長淮話說得又快又沖，嘴里的糕點都噴了出來。

    “吃飽喝足了才不會覺得冷。”

    這樣一說，身子越發地感覺到寒凜刺骨。

    管長淮干脆站起來身，擺動兩臂，揮舞這拳頭腿腳，舞動得虎虎生威，嘴巴里更是一直哈哈，哈哈不斷，一套拳術下來，已是又饑又餓，無奈只能拿起水壺啜了一口。

    而柳皎皎也搓著手哈氣，試圖用摩擦起熱。

    火堆早已是剩下一堆灰燼，三人卻下意識地沒再提起自相殘殺的事情。

    江郁慢條斯理地吃著紅棗糕。

    保存體力最好的方式不就是什么也不動嗎？管長淮這廝分明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天怎么還是黑的？”柳皎皎嘴唇已經發白，聲音沙啞，身子抖動不已，依偎著江郁身旁靠著，“這樣下去，我們怕是會被凍死。”

    江郁手撫著她的額心，摸到一片冷汗。

    “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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