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的腳，有傷吧。”連似月再問道，拳頭緩緩握緊了。

    “是，有一點傷。”曜曈說著，看了連似月一眼，“但是，怎么受傷的，我也不清楚，沒聽說過。”

    “他腳上穿的鞋，是特制的？”連似月再問道。

    曜曈遲疑了一下，師父有交代過，不可向他人隨意透露公子的情況的，他便抿了抿唇，斟酌著說道，“王妃，公子的事，我皆不清楚，我只是一個藥童。”

    “為難你了，你可以走了。”連似月說道。

    曜曈微怔，這么輕易就放他走了。

    “你那日在趙家的筵席上，維護趙家小姐的時候，做的很好。”連似月說道。

    “……那是我應該做的。”曜曈有些摸不準這恒親王妃是什么意思。

    “冷眉，讓他回去吧。”連似月吩咐道。

    冷眉看了藥童一眼。

    “王妃，那我走了。”曜曈說道。

    冷眉將曜曈送走了，一會之后，回到連似月面前，問道，“王妃，這小子很聰明，回答了又像是什么都沒回答似的。”

    但是，連似月沒有說話，眉頭微微皺起。

    冷眉見狀，知道她在思考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沒有再說話，而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

    約過了一個時辰那么久，連似月終于緩緩開了口，說道，“我懷疑懷邪公子是四皇子鳳千越。”

    冷眉聽罷，心頭一顫，四皇子？！

    “王妃，四皇子不是已經被皇上斬首示眾了嗎？身體還掛在了正陽門口，那時候，卑職還特意去看了，那腿是有傷的，是四皇子無疑。”

    “不。”連似月搖頭，“其實，尚在京都之時，我和云崢就曾經懷疑過，還調查過，在鳳千越被行刑當日，有三名犯人也被同時斬首了。”

    “王妃的意思是……”冷眉微顫。

    “當初，除了先帝之外，沒人見過鳳千越的人頭，只有一具身體，那么人頭呢？去哪里了？”連似月說道。

    “有沒有可能是這樣？四殿下當時的臉已經毀打不成樣子，先帝不愿讓人看到。”冷眉說道。

    連似月搖頭，“以先帝的性格來說，斷然不會因為一張壞臉就把鳳千越的人頭藏起來。”

    “可是，那是先帝也下令要殺四殿下的，誰又能救得了呢，而且當時，說斬首就斬首了，也沒有流出多余的時間。”冷眉說道。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是先帝有意要放過他。”連似月說道。

    但是，先帝放過罪大惡極的鳳千越的理由又是什么？

    先帝連鳳千越的生母仁宜太后都在半路上殺掉了，又為什么要留下鳳千越呢？

    “而且……這懷邪公子分明長著一張和四殿下截然不同的臉。”冷眉說著，眼底一凝，道，“難道，他臉上的是人皮面具？”

    “同人不同臉的事，我們也遇見過，但人皮面具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他真帶了人皮面具，那么就會有更換的時候。”連似月沉聲道。

    “那么，要怎么才能確認懷邪公子是四殿下呢？”冷眉說道。

    連似月站了起來，說道，“我恐怕是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若我認定他是鳳千越，朝著這個方向去想，很快就能找到證據的。我決定就按照他的意圖，去和他做朋友，他不是一直想和我成為朋友嗎？”

    她說著，眼底流露出一點冷光。

    “那王妃，您要小心點，這里是蘄州，不比京都。”冷眉說道。

    “王妃，外頭有個小姑娘找您。”正在這時候，小伙計在外面說道。

    “小姑娘？”連似月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來，“請她進來。”不一會，門打開，果然是趙家小姐趙留仙，她走進來的時候，目光在連似月的臉上停頓了片刻，才頷首，道，“見過王妃，今日隨家父出門辦事，恰好經過此處，便來拜見王妃，不知可有打擾？”聲音恬靜

    ，溫柔。

    “沒有打擾，冷眉，給趙小姐看座。”連似月斂下臉上的情緒，露出淡笑，道。

    “多謝王妃。”樂顏緊緊握著手帕，坐了下來，內心一直十分不平靜。

    眼前的就是娘親，但是卻不便相認。

    “冷眉，你去斟些茶來給趙小姐。”連似月吩咐道。待冷眉出去后，樂顏身子微微朝連似月的方向傾進，臉上有一絲緊張，道，“我等了王妃幾日，但一直不見您叫身邊人送來銀子，心中正疑惑，今天出門才知，原來前幾日王妃出了事，被人追殺過一次，您

    ，您沒事吧？”

    樂顏緊聲問道，當她聽人說恒親王妃被黑衣人追殺的時候，整個人差點暈倒了過去，便急忙找了個借口，匆匆忙忙往天悅客棧來了。

    連似月捕捉到了趙留仙眼底那一抹擔憂，頓時愣了一下，這擔憂不像是來自外人的，倒像是來自熟識的人的。

    “我沒事，多謝你的關心，你說的事情，待會讓冷眉將銀子給你，不過因為那日躲避追殺的時候，丟失了大部分銀子，恐怕我能拿出的也不多了。”連似月說道。

    “沒關系，我可以先替王妃墊上，其余的事以后再說。您人沒事就好。”樂顏連忙說道。

    畢竟還是個孩子，再怎么隱藏自己，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自己的感情來。

    “趙小姐，我們以前認識嗎？”連似月問道，她腦海中回想了一遍，前一世從來沒有來過蘄州，也沒有見過一個這樣的小姑娘。

    可是這姑娘卻……卻總給她熟悉之感，這種感覺讓她心里沒來由地突然一陣緊張。

    她想起了自己來匈奴的初衷，就是為了尋找一個幾乎不可能存在的人。難道，上天用其他的方法補償她了嗎？

    樂顏聽了這問題，心跳猛然間漏停了一拍，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帕子，說道，“不，不認識，我還是第一次見過王妃。”

    “噢……”連似月點了點頭，看著趙留仙，腦海中卻不由地浮現出樂顏的模樣來，她說話的語氣，她的眼神越看越像她的樂顏。“但是……王妃為什么會這么問呢？難道，您見過我嗎？”樂顏終于又大著膽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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