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段有良聽得心里滿是震撼，他聽到這，心里那種不可思議的疑惑，已經隨著程青青的話語，層層解開。
要說這古人的智慧，的確厲害，想到有這種手藝吃飯。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其次是習武參軍，這兩者之外，都是歪門邪道。
很多手藝人，都被稱為下九流的行當，代代唱戲的，代代耍猴的，都是一門手藝傳承下來。
那會兒，可真不是現在，古代生活是很困難的，有門家傳手藝，就相當于鐵飯碗，保證自己的后人，在任何盛世亂世里，都能有口飯吃，不被餓死。
嘩啦啦啦。
蔚藍海岸線上，潮水涌動。
整片暗藍色的天空，鏈接著暗藍色的海洋，形成一片深色調的安靜世界。
許久，段有良才站在沙灘上，吐了一口氣，也在程青青的身邊盤腿輕輕坐下，看向遠處的蔚藍大海，柔聲道：“你們家，世世代代已經和這種蛇相依為命，相互依存了....”
這人與蛇，已經幾乎是屬于一種共生形態了。
漫長的歲月以來，一代代養蛇，人被蛇改變了，出現了遺傳性的蛇皮廯。蛇也被人改變了，出現了更加適應被穿上的特征。
程青青繼續吐了一口酒氣，輕聲感慨說：“幾十年，黑白電視那一會兒，還有人信這個，能賺錢，后來科技發達了，家里漸漸不做這一行了，也養不活自己了，蛇仙顯靈了，還怕被抓....”
“誰知道現在呢，貌似大環境改變了，一些古代淘汰的手藝，本事兒，似乎又要重見天日了.....甚至于，還出現了各種奇異能力。”
段有良點頭，古代的某些東西要復蘇了。
程青青繼續灌了一口酒，渾身酒氣，俏臉越發熏紅了，像個紅蘋果，哼哼道：“你還真別以為我家是騙人的勾當！雖然也是騙取錢財，但你可別小瞧手藝人！我們家里規矩大著、古板著呢——謀財不害命，巧取不豪奪，窮苦人家不騙....這每一行啊，都有自己的規矩。”
“不過，我還聽家里老人說，以前咱們家，可不是靠招搖撞騙為生的，據說是有真本事，是真正供奉柳仙的出馬仙，有大道行的，**力，我開始還以為是吹牛，咱們家，不就是一個養蛇的騙子世家嗎，誰知道.....”
段有良點點頭，望向那條青蛇。
隱約覺得這條蛇給人一種恐怖的危機感，仿佛被什么巨大危險盯上。
畢竟用了特殊的培養方法，隨身養了十幾年的大蛇，早已經快要通靈，現在靈異一復蘇，大環境改變，或許直接就成為了真正的野仙，有道行的青蛇了！
出馬仙，是供奉野仙的人。
程青青現在，或許已經勉強算是一位出馬仙了，一位驅魔人，也就是她口中傳說中的陰人了。
程青青笑起來，輕輕撫摸這條沒有牙的青蛇，那條大蛇竟然像是一條狗一樣，露出十分享受的神色，在她懷里扭動身軀，盤著她的身體和手臂爬行，旋轉。
“這事情，我也就告訴你了，要知道，老年間一門祖傳的陰術手藝，是鐵飯碗，無數人爭得頭破血流的，我把我家傳的機密告訴你，但反正呢，我也不在乎了.....”
段有良沉默。
她認為她要死了！
他已經隱約意識到，她吐露出的這一門家傳手藝的珍貴性。
“出馬仙”這個職業，在古代民間傳說里，那可是受到十里八鄉的村民尊重，降妖除魔，保護家宅平安的啊！
比他這個“木匠”職業，好太多了。
最少目前看來，除非他的木藝家傳里，還有沒有挖掘出來的東西，否則應該是這個家傳，更勝一籌。
木匠，怎么和人家打架斗毆、供奉野仙的出馬仙相比？
比不了！
那么，要不要切換職業？
趁著時機還早，直接換一個職業從頭練起？
畢竟，木匠這個職業，在靈異復蘇的未來，看起來好像很沒有前途的樣子。
如果是其他人，或許直接就很有這種想法了，但段有良卻對木藝有真誠的愛好。他喜歡雕刻，并不是為了什么，只是單純的喜歡和愛好。
“現在靈異復蘇，你家的手藝重新有用了？”段有良又問她。
這是他心里最想問的話，盡管心里已經隱約有了猜測。
程青青看著段有良，似笑非笑，“是，是你想的那樣，小青是成妖了....但妖啊，也不是你想的那樣，能化成人的，那些都是騙人的把戲，動物，哪能變成人的？沒有那種可能！”
“人們常說，動物成妖，動物成精....也就是開慧了，變聰明了，靈魂強大了，能迷惑人心，震懾人心.....小青現在，就有大概人的七八歲智商，我給她學了算術，還不錯。”
段有良看向這條青蛇。
原來動物成精了，不是能變成人，只是機緣巧合下，開慧，智商提高了....
看起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畢竟他看過一份報告，說動物界里，狗的智商，相當于人的三四歲，海豚的智商相當于人的六七歲。
“呵呵，你可太小看了，聰明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靈魂的變化，也就是道行。”程青青說到這，也懶得解釋下去了。
段有良也沒有深究。
他此時此刻，終于明白，他雖然大方向猜對的，但是某些地方還是推測錯誤。
就比如，他猜測是程青青變成了蛇，她會化形，從人變成蛇，在海里追逐，一青一白，其實是錯誤的。
是她馴養的青蛇，和白蛇在海里廝殺。
他不知道為何，忽然間松了一口氣，他覺得一直講科學的王旭，可以瞑目了。
段有良想了想，把話題轉移回到眼前這個被白蛇追殺的事情上，說：“那么，追殺你的敵人，是那條白蛇，而并非你的堂姐柳如白？那按照你的說法，那條白蛇已經通靈了，它為什么要殺你呢？”
“因為我害死了它的主人，我的堂姐柳如白，堂姐從小養的白蛇，自然要找我報仇啊。”程青青大口灌了一口酒，越發醉意濃濃，笑起來。
段有良渾身一個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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