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單薄,這是特殊合金鋼,硬度十分大,可是仍舊被砸得變形。
抽完鋼板后,段有良又從胸口,艱難的掏出了一塊等大小的厚實海綿墊和一組小彈簧,隨手扔在沙灘上。
如果沒有這玩意兒,光是隔著鋼板的沖擊力,就足以把他活活震死!
“娘的,這些鬼玩意兒,即使限制了他們那些古怪的能力,那么大條蛇,也不是我能干得過的。”他又吐出了一口血沫,喉嚨覺得又舒服了一些。
剛剛那一下,可能讓他有些內出血了。
受到了王旭那個家伙的影響,他來之前,做了萬全準備,結果還真的救下了他的小命.....但是此時,能趁著白蛇不注意,忽如其來的一下,劃破他的尾巴,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他雖然欺負人家智商低,但白蛇多少也有人七八歲的智商,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還給它依樣畫葫蘆,再打一套“組合拳”的機會?
已經沒有機會了。
“差距,果然還是太大了嗎?”
他深呼吸一口氣,看著遠處,白蛇尾巴微微受傷,讓原本壓倒性的戰局,出現了緩和,可青蛇仍舊處于劣勢。
這樣下去,雖然得到了延緩,但是輸,還是遲早的事情。
“你,你沒死啊?”
程青青一臉震驚,看著段有良像是詐尸一樣的活過來,嚇得手里的酒瓶都掉下來了,“還能打傷了白蛇?那蛇皮蛇鱗可韌著呢!你竟然捅進去了,還拉出了傷口,你手勁兒是得有多大,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單身了多久!?”
木匠,靠的是用手持刀雕刻,手勁能不大嗎?
“刀法”他還是多少會一點的!
那柄刀,也是他刻刀里最鋒利,最昂貴的一把刀了,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心疼了!
他知道,這一搏無效,已經輸了!
段有良深呼吸一口氣,盡快讓自己劇烈的呼吸平穩一些,“我們已經沒有機會贏了,你就不能讓白蛇放棄尋仇?畢竟,也不是你害死你姐的,你只是無意的.....”
“不能。”
程青青搖頭,紅著臉,又從兜里掏出一瓶酒,擰開瓶蓋灌了一口,滿是醉意的口齒不清,“嘿嘿嘿,對于它們來說,主人就是它們的唯一,在它們的世界里,很難講道理。”
嗯。
大概是因為是智商太低了、一根筋的緣故嗎?
這真是一場沒有來由的災禍。
他已經做得夠好了,完美發揮,也僅僅只是讓白蛇微微受傷,如果沒有麒麟雕像,能遏制它大部分的恐怖奇異能力,只剩下它最弱小的肉搏力量,他根本連靠近,都做不到。
眼前,白蛇獲勝是遲早的事情。
“你跑吧,快跑啊.....不然,你會死的。”
程青青醉醺醺的坐在沙灘上,搖頭晃腦,地面上三四個空酒瓶,“年輕人,錢你已經拿了,反正也不虧了......之前,你其實是跑不掉的,只能和我一起等死,但是現在不同了......蛇是用尾巴爬行的,你弄傷了它的尾巴,它爬行速度變慢了,還要弄死青蛇,再弄死我....你現在跑,估計不好追上你。”
沒等她說完,段有良早已經在收拾背包了。
段有良把麒麟雕像塞回包里,做出了輕裝上陣的架勢,迅速把背包背上,“其實不用你說,我自己就會跑,你掏了三萬塊給我,我已經盡力了,實在沒有辦法.....”
他特異用刀,朝著蛇尾的方向刺去,也是這個打算。
如果襲擊失敗了,不能把它弄死,也起碼讓它尾巴受傷,行動不便,方便逃跑。
程青青面容一滯,暢快的笑起來:嘿!臭木匠,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我們明明說好的一輩子,一起走,你卻在半路離我而去。
“一起走?你想多了,我只是個木匠,收錢來幫忙對付臟東西的而已,幫不了,我就跑了,不會搭上性命,陪你一起殉葬。”段有良說。
這程青青可不是什么好鳥。
一開始讓段有良過來,就是來陪她一起死的。
她根本不對段有良抱有什么希望,不認為他這個臭木匠有什么能力,她認為兩個人都會死....所以,才和段有良勾肩搭背,騷話連篇。
也當然了,人家之前就講得很明白了,給你三萬塊,你要做好送死的準備,這是你的賣命錢。
甚至剛剛在電瓶車上,又給了他一次退出的選擇,還明確告訴段有良——他會死。
“我要走了,你還有什么遺言....不,你還什么話要說嗎?”
段有良背著背包。站起身。
程青青撇了他一眼,似乎也沒有為段有良拋棄她的事情生氣,又和之前一樣若無其事的癱在原地,大口大口的灌酒:“活了好啊,活了好.....我一開始以為你要陪我死了,心里還有些內疚,既然你能活下去,是好事.....”
“但你既然能活下去了,我現在有件事,想求你幫幫忙....畢竟,你也聽到了我家傳的出馬仙手藝了....算是作為報答吧。”
“什么忙?”
段有良平靜站起身,看著跌坐在沙灘上醉酒的女孩,十分認真的說:“在你臨死之前,還有什么遺囑要說?如果能幫,我會幫的。”
他知道,這個女孩是下一個王旭。
她也要馬上被白蛇弄死了!
而他現在趁著青蛇還能勉強抗住,只能跑!
程青青說,她就想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紀念一下自己和姐姐。
她忽然潸然淚下,說:“其實,我一開始覺得我是喜歡姐夫的,那樣的好男人,誰不喜歡?我想追求我的幸福,才和姐姐搶男人,我沒錯!可是.....”
她說她聽到姐姐死亡的消息,如遭雷擊,才發現自己是真的錯了,“我發現我不是喜歡姐姐的男人,我只是嫉妒她,小家子氣的嫉妒,我只是想贏姐姐一次,我真的好想好想贏她一次.....我想走出姐姐的羽翼,想走出姐姐對我的影響,誰知道現在.....”
“曾以為走不出的日子,現在都回不去了。”
程青青淚如雨下,仰著頭,嗷嗷大哭,眼淚像是珠簾斷了線。
“妒忌啊.....它真是一種可怕的情緒。”程青青嘆了一口氣,連忙擦干眼淚,“算了,我不該說那么多的,我這個人喝酒,就愛多話,現在再講那么多,其實也沒有用了,感謝你一直耐心當我的聽眾.....我在最后,只想求老板你幫我做一單最后的木雕生意。”
“什么生意?”段有良平靜的問。
“請按照這張圖片,雕刻木雕,擺在我和姐姐的墳上。”程青青拿出了另外一張照片,和之前那張新年的合照不一樣。
兩個蛇尾人身的小姑娘,一青一白,躺在草地上。
兩個女孩的兩條蛇尾糾纏在一起,青尾白尾,螺旋、扭曲、糾纏,像是DNA一樣。兩人的雙掌合十,從腰部把身體撐開,尾巴加上姿態,形成一個心形。
“這張圖片有意思吧,這是我們當年,小時候在一起的日子,回不去的日子。”
程青青哇哇大哭,徹底像是一個小孩子又哭又鬧,發著酒瘋,“以前我們一起玩,我們姐妹真的拍了很多照片,一起做各樣的玩蛇馴蛇的試驗,這是我最滿意的一張,我們尾巴在交纏,在模仿蛇在交配。”
“她就當時對我笑著說,我們孤苦伶仃,家族這一代,就剩下我和你了,都有蛇皮廯,相依為命,妹妹你就是我的全部,即使是尾交....”
“那也是我愛你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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