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家為國,更是歷代家族的希冀,也是最終的那一步。
漢高祖劉邦背棄義兄,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門之變,宋太祖趙匡胤黃袍加身,哪個不是如此?
至于孔有德,那是薄情寡義之人,這點孫元化沒說錯,耿仲明和孔有德是一類人,尚可喜、尚可義也差不多,都是為了自己搏命的,其余的什么家國之念都可以放到一邊。
所以這幾個人,不到了時候方凱不敢用,就是一個耿仲明,幾乎是陪著方凱發跡,一步一個腳印,除了剛上島那陣子折騰了幾天,就一直安安分分的待了近一年,方凱依舊不敢拿出來。
如果不是孫元化的勸誡,也不知要關到什么時候,這不是謹慎,而是他不得不謹慎,如果濟州島的這點基業都敗亡了,那拿什么去阻止女真人的崛起?
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女真入關幾百年后的鴉片戰爭,甲午海戰,方凱也是一個都不想它發生,所以除了盡力避免女真入關外,別無它法。
而指望這個大明朝廷,那還不如指望他自己,大明多少豪杰英雄,比他方凱聰明的更是數不勝數,但都沒能擋得住女真入關,就憑他一個方凱就可以了?
恐怕他做的還不如袁崇煥了,至少里通外敵這一事,袁崇煥辦的是滴水不漏!
到了幾百年后還在不停的吵,這就是袁公的魅力所在,實乃千古風流人物,端的厲害的很。
朝鮮人的水師也曾經有過自己的輝煌,即使是在數十年間,豐臣秀吉集合四島大軍二十萬攻打朝鮮,除了水路沒吃到便宜外幾乎就占了整個朝鮮,這水路就是朝鮮和大明的聯合水師。
如果擺在現代,這就叫聯合艦隊,至于大明和朝鮮的聯軍,那就叫n軍!
不過在這個時代,朝鮮還是大明的屬國,豐臣秀吉更是狼子野心,叫囂著進攻大明,所以朝鮮也只是第一塊跳板而已,然后他就去跳了,第一下輕輕松松的踩了上去,正準備跳的時候,一個龐然大物伸出一根小腳趾,然后豐臣秀吉摔下去,還是摔死的。
幾十年前是幾十年前,就像朝鮮已經不是剛開國那陣子,水師還是有幾分樣子,至少比派出來的一萬大軍好得多,大大小小數十艘船停在海面上,也有幾分唬人,至少毛承祿一時有些舉棋不定,是否要趁機偷襲。
雙方兵力相當,一萬三對一萬,沒占多大優勢,水師船只更是半斤兩,濟州島這邊缺少火炮,船只倒都是新的,兵械司在全力補充鳥銃,根本空不出人手制造火炮,至于朝鮮那邊也是幾十年沒增添過新式火炮,船只更多是上次留下來的破爛貨,只能保持一定的作戰能力。
朝鮮水師已經在海面上漂泊了好一陣子,一路走走停停的補給,濟州島的水師一直吊在后面,尋找適合的地形偷襲。
海戰的偷襲比陸地難得多,海上的地形又都是千遍一律,除非突兀的出現在對方水師的視線里,不然根本起不到效果,也并不容易找到適合埋伏的地形,所以毛承祿舉棋不定,也讓朝鮮水師很是悠閑了幾日。
在第二天凌晨,朝鮮水師終于一頭栽進了毛承祿布置的口袋里,地形的便利讓濟州島的船只就像是突然出現在海岸線上,又加上凌晨,有心算無心,迎著新的一天太陽升起,朝鮮水師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已經沖近的船只接舷近戰。
這種作戰方式一向是海盜們的最愛,因為海盜船只的配備一向不如朝廷的正規水師,而個人作戰能力卻比朝廷正規兵卒好上一大截,所以往往海盜們這么做可以奏到全效,也可以奪取朝廷水師的船只,一舉兩得。
方凱是窮人,如果再給他半年,船只的火炮和兵卒的鳥銃都可以配備全,可他沒那么多時間,可朝鮮君臣沒給他那么多時間,不過好在上天是公平的,所以毛承祿的偷襲確實奏到了全功。
朝鮮水師在慌慌張張之下根本來不及調頭,那些沒有經歷過戰爭的船只水手在驚慌之下根本無法駕馭船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不知從哪來的強盜大大方方的進行接舷戰。
與普通海盜不同的是兩只船只靠近之前,雙方的鳥銃來往密切,甚至于海盜那一邊的鳥銃威勢還壓過了朝鮮水師這一方。
這讓指望著靠著鳥銃來取勝的朝鮮將官們幾乎絕望,如果讓這些身手矯健的海盜爬上了船,那么后果不堪設想。
但在他們絞盡腦汁之時,濟州島一方的兵將已經陸陸續續的爬上了朝鮮水師的船只,方凱所在的旗艦并沒有加入海戰,而是在一旁旁觀。
這艘旗艦是一艘三桅海船,比普通福船要大上一號,也是大明最大的一種水師船只,這幾個月慶尚港的船塢陸陸續續的產出三艘,這次全被帶了出來。
“方主將,對方要逃跑了。”毛承祿看著對面朝鮮船只打起的旗語,對方凱說道。
“那就是說,那艘船上是敵將所在了?”方凱并沒有關心毛承祿話里的內容,反而感興趣的是另一方面,沉聲道。
擒賊先擒王,如果抓住了這只水師主將,那就好解決的多。
“末將這就讓人去追。”毛承祿說道,朝鮮水師掉頭就跑這并沒有出乎毛承祿的意外,他占了天時地利,又是趁機偷襲,朝鮮水師在被突然襲擊后,只要主將不是傻子,就會盡力脫離這一海域,然后從整旗鼓。
拖延到現在才想起來跑,這已經出乎毛承祿的意料了,一切也都布置個七七,如果這個水師主將一開始要跑,他毛承祿未必攔得住,但現在就說不定了。
雙方都已經開始了接舷戰,海戰中只要是接舷戰就是最難逃脫了,豈是說能撤出戰圈就能撤出去的。
方凱的旗艦也開始了移動,說是天時地利都占全了這話并不夸張,而是的確如此,至少在風勢上,朝鮮水師就不是那么容易逃脫的,所以雖然對方的期間最早試圖退出戰圈,但也被迅速追上,一陣炮彈總算打到幾發,對方的船上就是一陣哭爹喊娘。
朝鮮水師的船只上打起了旗語,方凱看不懂,也只有問毛承祿。
毛承祿看了一會,反而是笑了,答道:“方主將,這幫朝鮮人竟然還不知道我們為什么打他,自稱是剿滅海盜,只當我們是大明水師了。”
“哼,海盜?我們就是海盜,還是海賊。”方凱冷哼了一聲,至于從這艘旗艦上打出去的旗語也讓所有朝鮮水師的將官們一陣絕望。
他們已經陷入了泥濘,根本掙脫不出去,而對方的旗語又告訴他們,這只實力強大的水師就是他們要去剿滅的海賊。
這些本來以為是出海鍍金的將官們各個絕望的想突出從圍,因為落在海賊的手上,除了死,就再也不會有任何結局。
六七十艘大小船只的海賊,而且里面還有大明的福船和海船,這根本不是一萬人的朝鮮水師可以擋得住的,即使是三萬人那都勉強。
更別說對方鳥銃的威力還要壓過自己這一方,打起接舷戰,那根本除了以身報國就別無它法。
如此一想,這些水師將官反而破釜沉舟,既然只能一死,中原圣賢有言死有輕于鵝毛,重于泰山。
一來二去,濟州島的水師也吃不下,反而形成了一個僵持之局,只是朝鮮人依舊是必敗,第一波的接舷戰至少奪走了十余艘朝鮮水師的船只,如今以多打少,跑又跑不掉,反而成了個硬骨頭,只不過這塊硬骨頭也就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軟骨頭再硬也依舊是軟的,朝鮮水師就像是嗑了藥興起一陣子然后迅速萎靡下去,原因是朝鮮水師主將脫離了其余船只獨自掉頭逃跑,這些剛剛起了必死之心的水師戰船紛紛尾隨,僵持的戰況一觸即潰。
“這個主將是誰?還真是個廢物。”方凱笑著問道,他也沒想到能一帆風順,毛承祿不愧是擅于水戰,確實有一套。
但這個朝鮮水師主將也功不可沒,臨陣脫逃,還真夠風格。
“聽說姓姜,是朝鮮的一個貴人。”毛承祿恭聲回應道,留下一些收繳搶奪來的朝鮮船只,剩下的發號施令讓水師追著上去。
朝鮮水師逃竄的方向是逆風,而毛承祿這邊也同樣是逆風,所以并不好追,水師尾隨了一陣子,反倒是炮擊沉了三、四艘就再無收獲,不過白天的收獲已經足夠多了,能夠跑掉的朝鮮水師船只只有二十幾艘,剩下的要么被打沉,要么就被直接奪船。
所以這一站濟州島這邊損失甚微,一開始就打了朝鮮水師一個措手不及,奪了十幾艘船,然后又是接舷戰廝殺,又奪了幾艘,攏共繳獲的大船就有七艘之多,剩下的也都是小一號的船只,雖然破舊了點,不過至少還能用。
至于濟州島的損失,也僅僅是朝鮮水師狗急跳墻之下近距離開炮轟毀的七艘、大多是些小船,反而是朝鮮水師那邊因為近距離開火,誤傷了不少。
這樣一來二去,濟州島這邊的船只近百,但收編的朝鮮水師的船只,水手們因為需要時間磨合,暫時并不能用,剩下損傷的又有一些船只,損失了部分人手,所以一來二去,濟州島能用的也只有五十艘大小船只,這還要耽誤登州和慶尚港、濟州島之間的貨物運輸。
鑒于如今朝鮮水師已經打殘,方凱干脆大筆一揮,調走了三十艘船只,只留下二十艘大船在附近徘徊不止,給予朝鮮朝廷足夠威懾就夠了。
一萬三千人的兵卒也調回去一大半,只留下三千人,如果不是這只朝鮮水師不僅僅載著水手之外,還承擔運兵的責任,船上有著一萬朝鮮兵卒,方凱也不會帶這么多人出來,如今反倒奪了朝鮮水師的二十艘船,再加上打沉的十幾艘,俘獲的朝鮮兵卒多達四千人,至于葬身魚腹的更是數不勝數。
這一仗朝鮮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光是船只丟了個七七,就是士卒都死了泰半,朝鮮君臣上下自然急的跳腳,但在剛得到消息那會,反而是朝野寂靜,即使是朝鮮國王李倧也只是陰沉著臉,有點失魂落魄。
“諸位愛卿,不知諸位如今有何良策驅敵?”李倧也好歹是一國之主,雖然無能了點,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也是最先回過神的一個。
“陛下。”左右站出一位老者,是朝鮮的左議,相當于大明的宰輔,文官之首,不過由于是國小勢微,沒那么多的威勢,反而是小心翼翼的道:“臣不知是何人來犯?”
“寡人也不知道。”李倧皺了皺眉頭,這個左議是不是老糊涂了,這種問題還來問他,不過左議畢竟為官數十年,想來不會那么簡單,這才轉而問道:“左議有何話,還請說出來。”
“臣聽回來的姜將軍說,這些海賊的水師都是大明的福船和海船,恐怕和大明脫不了干系。”左議咸口以默,小心翼翼的道。
“大明乃我朝上國,斷然不會有此舉措。”李倧皺眉道,這個左議,是不是老糊涂了,大明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和區區海賊有所勾結。
“臣不是這個意思。”左議誠惶誠恐道,他心知自己說的話讓李倧有了誤會,這才趕緊道:“臣以為定然是大明叛將投奔女真,想來定然是那些叛賊占據了濟州府。”
“如此有理。”李倧點了點頭,要說大明和他不對付,倒是李倧第一個不相信,大明畢竟是天朝上國,整個朝堂上的君臣更是仰慕的緊,又怎么會有攻打下朝小國的可能。
“區區海賊而已,雖然敗了一陣,那再派兵就是。”李倧舒展了眉頭,無所謂的道,雖說了是一萬大軍損失了十之七,可這類兵卒朝鮮最是不缺,隨時隨地就能征發個萬余人,與女真人相比不值一提,也就不值得放在心上。
他李倧還想著恢復先祖的榮光,少不得也要把女真人打的哭爹喊娘,這才對得起李朝的歷代先祖。
可他也只能想想,如今還是先防備著女真人是前提。
“陛下。”武將中站出一人來,李倧自然認識,臉上只是笑著道:“車將軍可是從未在朝堂上說過什么,不知這次有何事要啟奏。”
“臣得到書信,有兩路兵馬襲擾慶尚道諸臣,如今已攻破數個小城,正向漢城殺來。”車姓將軍急急忙忙的道,也顧不上君臣有別,接著道:“怕是不是一般海賊所為,分明是有目的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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