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慶尚道?”這次大吃一驚的不是李倧,而是站在左首的左議大人。
李倧雖然也被嚇了一跳,但卻不滿的瞪了左議大人一眼,話語中卻也有幾分慌張,急匆匆的道:“車將軍所言是否屬實,這些賊寇莫不是想打到漢城不成!
“怎么可能!
“大膽賊寇,爾敢!”
朝鮮臣子中一陣熙熙攘攘的喝罵,只有一個左議大人勉強定過神來問道:“不知車將軍可知這些賊寇有兵馬?”
“末將不知,但兩處皆聲勢浩大,攻城掠地,勢不可擋!避囆諏④娀炭值牡溃彩欠讲挪胖赖膽饒螅s緊過來稟告王上。
如今前線確實是丟了幾座小城,賊寇分兵兩地,聲勢也確實浩大,但勢不可擋倒是不至于,這些賊寇僅僅是打了幾個小城就又退了回去,并沒有再進一步,可下一次就說不定了,所以他才沒有說全。
“眾卿可有什么辦法阻擋?”李倧嚇得大驚,頓時是三魂七魄丟了一半,頓時彷徨無主起來,說到底李倧雖然雄心勃勃,可這王位還沒做幾年,戰事更是被女真人欺壓的足夠慘,如今好不容易起了點雄心,眼看又有海賊來襲。
本以為是普通海賊,說滅就給滅了,如今看來,這海賊竟然如此勢大,竟然敢攻打縣府!
“陛下莫要心急,就算再是勢大也只是海賊可以,召集各地勤王兵馬,自然能剿滅這伙賊寇。”左議大人不愧是老當益壯,這趕緊跳了出來,也算安了朝鮮諸臣的心思,仔細想想,也確實如此,只是些賊寇,即使是倭寇肆掠的那幾年光景,朝鮮君臣不是也安安穩穩的,最后還是大明幫著殺盡了倭寇,還得朝鮮一片太平光景。
只是如今這時日,大明被關外的女真折騰的手忙腳亂,哪有閑心管朝鮮的事情,不過朝鮮對大明依賴已久,李倧身為君王,更是如此,猶疑的問道:“若是海賊肆掠,不知大明上國可肯出兵相助!
李倧想想又自顧自搖搖頭,若是往日自然無妨,如今大明與朝鮮中間卻是隔了個大金國,現下甚至朝鮮都已名義上歸附后金,大明就是有心也是無力。
“唉,寡人自然知道是癡心妄想,可如今朝鮮國小勢弱,也是無可奈何!崩顐徣滩蛔@氣道,卻也再也無心操心政事,既然這些海賊無力打到漢城,那也就不用再管,至于再派遣水師奪回濟州府,卻也要再拖一陣子,如今國內根本無兵可派,水師倒是有一些,但那也要步卒配合才是。
李倧擺擺手讓眾臣子告退,朝鮮的早朝商議結果就是暫時騰不出手來,而且,如今朝鮮君臣被打得也有幾分灰心喪氣,方凱的目的也就達到。
耿仲明和劉四二人一路各有三千人,多是不多,可也各自帶著一千鳥銃手,剩余兩千也是歷經戰陣,比之朝鮮兵卒好的不是一星半點,一路上攻城掠地,倒也順暢,如若不是方凱下了死命令,這兩只人馬打到京畿地區也不是難事,雖然未必能打下漢城,可這嚇得朝鮮君臣一身冷汗那是少不了的。
也好在劉四、耿仲明一個穩重,一個精于軍事,若是此事逼得和朝鮮對決,不利的是濟州島這邊,濟州島這邊若是兩萬都是裝備精良的鳥銃手,說不定還有一拼之力,雖然損失會慘了點,但拿下朝鮮君臣還不在話下,可如今只有區區七千鳥銃手,剩下的都是些普通士卒,那就是敗多勝少了。
即使如此,劉四、耿仲明還是滅了慶尚道的一萬多兵馬,這才施施然退兵。
朝鮮勤王大軍卻是少說也有十幾萬,朝鮮又是工于火器的國家,集全國的鳥銃手恐怕可濟州島相比多的不是一點點,而且還是一國之力,即使是個小國,那也不是如今的濟州島可以比的,所以耿仲明、劉四這趟本就是襲擾為主,打下幾個小城也只是為了威嚇朝鮮君臣而已,作用寥寥。
朝鮮的勤王大軍一征集,耿仲明、劉四迅速退了回來,使得這些個勤王大軍撲了個空,十余萬人馬日日消耗的糧草就不是個小數目,如此一來二去哪還能維持得住,朝鮮君臣只得將這些兵馬又從新散了回去,至于奪回濟州府,那只得擺在日后。
不過這一戰方凱也不是白打的,他至少得到一個消息,那就是朝鮮缺糧!這不是說朝鮮民間缺糧,而是朝鮮朝廷缺糧,缺錢,什么都缺,比之大明更是窮的難兄難弟。
大明只多是發不起餉銀,這口糧還是有的,朝鮮卻是只能讓勤王大軍聚攏起后連一個月的口糧都拿不出來,餉銀就更是緊巴巴的少的可憐。
一來二去,又哪來什么勤王大軍肯還留在漢城,早早的就回了各地各道。
不過這些海賊并未再次出兵,也讓朝鮮君臣松了口氣,心知如今不僅僅是女真那邊的麻煩,這濟州府不知被誰奪了去,眼看也是心腹大患,怕是不畢竟嘉靖年間的汪直好上多少。
不過說到底,眼前還是女真人是大敵,這些海賊雖然實力不可勤王大軍一來卻也只能退走,但那女真人,卻是即使聚攏了再多了勤王大軍都未必能勝的龐然大物,除非借助大明的力量。
可現如今大明卻也是在女真豪酋面前節節敗退,這都已經敗退進了關內,朝鮮是指望也指望不上。
去年女真人兩紅旗兵犯平安道,這兩紅旗真正拿出手的只有一個旗,剩下的一個要壓制海西女真和降服的蒙古諸部,朝鮮君臣這才敢駁逆女真人的意思,也是因為朝鮮君臣向來看不起這些蠻夷豪酋。
女真人卻也是一時間拿不出實力來,使得朝鮮君臣猖獗一時,這才空出手來企圖拿回濟州府,沒想到反倒賠了夫人又折兵,如今不僅僅是水師丟了,派出去的一萬大軍更是只剩下三千敗卒,不堪一用。
李倧縱然是無奈,卻也使得朝鮮君臣上下一心,招兵買馬,只是不知這一番努力到底能有什么用就未可知了!
至于方凱,留下了毛承祿領著水師在沿海徘徊,自己乘船回去了濟州島,耿仲明和劉四退回了慶尚港之前偷襲了朝鮮的勤王大軍,又是殺了七百人,氣的年紀已老的左議大人險些昏死過去,這才退回了慶尚港,方凱留下劉四留守慶尚港,把耿仲明和五千兵馬給調了回來。
慶尚港上只留了劉四統領的一千人和原先留守的一千人,算是獨立一軍駐扎在外,作為慶尚港的守備軍團。
濟州島就像是把某一層次的科技時代沖到頂端,剩下就是加把力了。
方凱把眾人調回來也正是這個原因,到時候了
崇禎六年五月十四,寅。
毛承祿坐在狹小的船艙里,手上拿著的是一張羊皮紙,這是一張地圖,從慶尚港的西夷商人那里買來的。
枯黃的油燈照在羊皮紙上,上面是四個大大小小的島嶼,旁注著西夷文字,毛承祿能看得懂原因是身邊還坐著一個通譯,或者說,一個參謀。
“毛將軍!蓖趸諏⒀蚱ぜ埳系钠咸蜒牢姆g完后寫在紙上,靦腆的笑道。
他是由政衙調到毛承祿這一軍擔任參謀的,至于作用,目前看起來只是作為通譯,但實際上這個參謀的職權在毛承祿看來就等于監軍,和大明不同的是,這個參謀是常設的,還有個統一的機關,參謀室!
這個參謀室隸屬于軍衙,卻是由政衙抽調出來的人手,隸屬兵衙,直接受一級主將方凱的管理,毛承祿在擊敗朝鮮水師后正式調任sn主將,和趙孟平級,也可以獨領一軍,王徽的參謀授予的便是四級副將,比各營主將大半級,比之毛承祿要低上不少,作用僅僅是進言,將從費爾南多那里學到的知識學以致用。
“哈哈,有你可真幫了大忙!泵械撓残斡谏,倒不是敷衍王徽,而是實話,這幅地圖是方主將從西夷商人手里弄來的,剛送來毛承祿這的時候,毛承祿兩眼一翻,上面的字一個都不認識。
這要不是王徽跑來說什么進獻什么東西,毛承祿就成了個睜眼瞎了,連地圖都沒有,這不是睜眼瞎是什么?
“屬下不敢。”王徽客客氣氣的道,有些緊張,說到底他還是剛出校門的學生,雖然在政衙幫了幫手,可那和兵衙是兩個概念。
“什么屬下不屬下,你可是監軍,我們這些大老粗可都要歸你管!泵械摯蟠筮诌值牡,渾然不在意。
監軍這個東西,在大明只是大軍出征才設的,可權利卻不是一般的大,稽查,上奏圣聽,甚至可以干預軍事活動,偏偏大明監軍又大多是太監任職,這些不男不女的東西最是可惡,即使換了文官,卻也是事事羈絆,貪污受賄,實在是個臭名遠揚的官位。
所以說毛承祿這么說也不算錯。
“屬下怎么當得如此稱呼!蓖趸漳樕笞,這監軍一職王徽是知道的,這要是被戴上了,那是拿都難拿。
“本將只是開開玩笑!泵械撚樣樀男α诵,心知自己說錯了話,這監軍一職,毛承祿說出來本事想奉承王徽兩聲,沒想到王徽對這個稱呼是忌憚的很,自己是馬屁拍馬腿上去。
“如此就好!蓖趸账闪丝跉,他這么緊張的理由倒是簡單,平日里雖然他們還在政衙幫個手,但也依然要在新建的學社里上課教學,教新招收的童子識文斷字,至于上課則是由一幫子濟州島大佬教學。
方凱這個島主自然也在內,平日里更是表達了監軍制的深惡痛絕,偏偏又弄出這么個和監軍沒多大區別的參謀,同樣有上奏圣聽甚至是稽查軍需的責任,與監軍的責任不同的是,還要負擔起出謀劃策的責任,順帶也沒一任監軍權利那般大,但偏偏是常任的。
這也使得毛承祿有所忌憚,要說監軍監軍,監察的是軍兵出征才設,如今變成常任的,那豈不是事事都有個人羈絆不是?所有毛承祿這才出言試探,說到底還是他沒弄懂參謀的職責所在。
參謀,參謀,自然是以出謀劃策為主!
不過方凱的這個參謀,卻是由參謀和現代的某國政治委員制合二為一的產物,除了品級低了點,這手上把握的職權是一點都沒少。
“不過你們也確實厲害,本將可是一點都不認識這些龜爬的文字!泵械摽戳丝吹貓D,反倒慶幸方凱派來的這個什么參謀了,至少目前為止什么壞處沒有,更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要不然他這個濟州島第一個出征海外的sn主將連個地方都摸不著,那豈不是貽笑大方了!
“這些自然要學得!蓖趸詹唤袔追烛湴,不過也僅于此而已,嘴上謙虛道:“只是番夷文字,方校長卻也教了別的!
王徽尊稱方凱為校長,這也是方凱純粹的無聊心理,蔣校長,蔣校長聽多了,方凱干脆也想出這么一出,不過王徽自然不知他的齷齪心思,也叫喚的親熱。
“算了,算了,本將就不喜歡和你們這些窮酸胡扯,耽誤時間!泵械撗劬σ坏,倒也不怕這個監軍了,這個參謀雖然有監軍之實,可那也是有而已,再說毛承祿的性子雖然不算魯莽,但也不會去想那么多道道。
如今這個參謀既然是他的屬下,又不能當做兵丁沖鋒向前,那就只能當做寶貝供著、養著。
毛承祿不再說話,看著地圖,至于王徽則繼續對照地圖上的葡萄牙文,一字一句翻譯,這個時代最善于航海的荷蘭人,荷蘭人和葡萄牙人、西班牙人都算是同宗同祖,這些在課堂上都有講明,不過講述這些的只有方凱了,不管是費爾南多和其他西夷都不會拿自己的祖宗出來說事。
“毛將軍。”王徽突兀的出聲道,毛承祿抬起頭,客客氣氣的道:“小王參謀有什么話說么?”
王徽被毛承祿的稱呼叫的一皺眉頭,這個小王參謀,實在是不順耳,可形勢比人強,他王徽如今可正在對方帳下聽令。
“沒沒什么,只是”王徽結結巴巴的說道,他還不善于應付這種場面,如果不是他是從倭國回來的,并不暈船,這主意也想不出來,倒也盡不到參謀的職責。
不過現如今他也正在盡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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