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方凱還沒處理妥當,山東的孟千總算傳來了新的消息。
晉商四處收購藥草總會有口風不言的,這才被孟千打聽到消息。
后金的皇太極確實要出兵,這次打的的確是大明,而且還是大明皮島總兵黃龍的駐地旅順,如果方凱所料不差,和濟州島有過沖突的黃龍怕是就在這一役中陣亡,隨同的游擊將軍李惟鸞也n其家屬后力戰而死。
這兩個人算起來和濟州島是敵非友,方凱本就用不著救他們,只是出于后金想干的他就搗亂的原理,方凱遣人將這個消息送給了皮島總兵黃龍,至于黃龍信不信這就和他無關了,反正他方凱也是仁至義盡。
只是也怕黃龍不信,這才讓趙孟率領一個團的兵力和十余艘大小船只伺機援救旅順,少不得要救黃龍和李惟鸞出來。
原因倒是簡單,若是黃龍死了,濟州島少不得要從新熟悉一下皮島的新任總兵,少不得又要擅動刀槍威懾,是否有效還在兩可之間,而黃龍已是心知濟州島碰不得,一心一意去給后金添堵也算讓方凱舒心,所以這才肯分兵救上一命。
至于那個皮島繼任總兵沈世奎曾構陷尚可喜,彼時尚可義已死在旅順,尚可喜勢弱,最后投了滿清做了三順王之一。
話分兩頭,福建鄭芝龍得到前往德川幕府的使者帶回的消息微微一愕,雖說他對濟州島被一伙人占據已經有所耳聞,本以為是那只相熟的同行,如今看來卻是恕不相識,連個朝鮮大軍都能打敗,想來實力尚可。
鄭芝龍雖然對這只來歷不明的勢力一頭霧水,可也依舊滿頭答應濟州島的加盟,原因在于鄭芝龍此時和荷蘭人翻臉,荷蘭人的火炮尖銳,鄭芝龍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實力多多善意,這才同意了三方聯合出動水師埋伏劉香和荷蘭人的船隊。
時間到了七月中旬,后金本是遣一只偏師進攻旅順,后金尼堪超哈漢軍3000人由佟養性、孟喬芳攻打。
佟養性的名字方凱耳熟能詳,此人從努爾哈赤起就投奔女真后金,算得上漢奸中的勞苦功高,至于孟喬芳的名字就生疏的多,后來才知本是大明永平守軍,正是因為此人的投降這才使得后金有了漢軍旗的前身尼堪超哈,也因此而發跡。
只是此人在歷史上籍籍無名,方凱不知是自己煽動了翅膀,讓本身投奔女真人的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留在了濟州島,還是原先因為孟喬芳早死的緣故。
此戰本是孔有德、耿仲明投奔后金后的第一功,趁著黃龍遣軍于鴨綠江戰事襲擊了旅順,殺黃龍、李惟鸞、尚可義等人,如今孔有德被囚,耿仲明也沒投奔女真后金,歷史卻出奇的沒有因此改變,只是換了個人而已。
黃龍在剛收到濟州島傳來的消息時候還是臉上一陣變幻,連續派出了數路打探消息,最后也是一無所得,雖說最后還是遣軍北上鴨綠江,卻也留了一部分在旅順,至少使得旅順的駐軍并不顯得太過于勢單力薄。
少不得日日防守,夜夜巡防,連續十余天卻是什么征兆都沒有,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但卻也不敢松懈。
畢竟這封書信的來歷已經清楚,這些人雖然是敵非友,甚至還曾攻打過皮島,救走了尚可喜那廝,可在黃龍看來卻也不能和后金比,尚可喜和女真后金,一個是私仇,一個國仇,黃龍卻還分得清。
若不然也不會一起死在旅順了,李惟鸞自然也是,這也是方凱肯救他們一命的原因之一。
大明的忠誠良將本就不多,救幾個也比留著一堆無用的書生誤國來得好,而且還是誤人誤己。
“哈哈,來者不知可是濟州島當家方凱。”鄭家船隊里傳來一聲爽朗的大笑,說話的是鄭芝龍的弟弟鄭芝虎。
雙方是第一次接觸,鄭家肯派出自己的得力干將鄭芝虎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二來也是因為急于拉攏這股海上的新晉實力派。
鄭芝虎有心威懾,帶來的是大船十五艘,小船三十五艘共計五十艘大小船只,兵卒七千余人,本來打得主意就是對方若是實力夠強那就老老實實合作,這若是雙方實力并不平等,他鄭芝虎少不得也要做個惡人黑吃黑一會。
盟友強歸強,也遠沒有部署來的好,鄭芝龍混跡海上數十載,能夠將家業擴充到甲兵三萬,大小船只上千并不是平白而來的,多半是靠著黑吃黑吞并了十數家海寇才能有如此家業。
“方主將還在途中,末將是水師主將毛承祿。”毛承祿拱手道,也是爽朗的大笑。
“見過毛將軍了。”鄭芝虎面色一整,心中卻也是凜然,雖然表面還是大大咧咧的模樣,只是心中不由有了幾分計較。
鄭芝龍在半月前得知消息之后,就開始盡力收集這伙能夠打通德川幕府人的消息,但也是寥寥無幾,只知道山東地界如今有了個不知名的勢力,山東萊蕪冶鐵所的鐵礦石都被買了去運往海外,這還是因為丁旭本就與鄭家有生意上的往來這才能打探到得消息,丁旭也沒有可以隱瞞。
除此之外就是一無所獲,得到的僅此而已,只不過鄭家還有其他的信息來源,這才能大致猜個七七,這伙山東的強人應當與占據了濟州島的人有些關系,興許還是一家。
如今看到毛承祿,鄭芝虎就更是篤定。
毛承祿的不算名震一時,可這次鄭家搜集山東的情報,自然是查到了那次登州叛亂,這個毛承祿就是在登州跑了,除此之外還有孔有德、耿仲明、張覺等人,至于方凱這個當家的,反而是聞所未聞,鄭家更是一頭霧水,鄭芝龍只得叮囑鄭芝虎小心應付,這才出現開局那一面。
“鄭游擊見諒,方主將還在路上,某從倭國而來,這才快一些。”毛承祿應付道,滿臉堆著笑,打著哈哈道:“只是沒想到毛某人還有人認識。”
“哪的話。”鄭芝虎面色一整,道:“毛將軍與叔父毛總兵大人遠在遼東抗擊,實乃一代豪杰,芝虎佩服的很,我大哥平日里更是欽佩油價。”
“客氣客氣。”毛承祿笑著應道,對鄭芝虎不禁有幾分改觀。
“世人皆道龍智虎勇,如今看來怕是芝虎兄謙虛了。”
二人互相奉承了兩句,這才將兩家的船隊并為一家,好在毛承祿帶來的也是大船三十四艘,當初出使倭國走的是海路,算得算遠航,所以盡是大船,現在這趟拉到海上會和鄭芝虎卻也將鄭芝虎嚇了一跳,這趟他也只是帶了十五艘大船而已,剩下的都是些小船,遠遠沒有三十四艘大船之巨。
毛承祿也不擔心鄭芝虎吞并自己這只船隊,三十四艘大船,雖然鄭家也湊得出來,但那至少要砍掉近半的海上生意才行,鄭芝龍想這么干也得掂量掂量,而且毛承祿這趟也不是白來的,方凱讓他打通兩廣的商路,自然有用得著鄭家的地方,對雙方而言更是互惠互利。
兩家等到了第三天這才等來了姍姍來遲的方凱,方凱帶來的船只并不多,慶尚港船務新下水的兩桅福船四艘以及孟千從山東各地買來的大明水師的七艘福船和三桅海船,以這些框架共計有二十艘大船,加上毛承祿的三十四艘福船,五十四艘三桅海船和兩桅福船組成方凱的全部水師家底。
這次由于是打海戰,還是一次遠航作戰,算的上大明版遠洋作戰,不由得讓方凱不看重,這也是他肯放棄后金攻打旅順,而是帶著所有的水師會和鄭家水師偷襲荷蘭人和劉香的原因。
女真人是,荷蘭人是西夷,這在毛承祿看來沒區別,但在方凱看來,女真人入關定鼎最后用的還是漢家文化,至少讓漢人不至于亡國滅種,而荷蘭人相比較女真人的兇殘并不想讓,并且這些殖民者并不會融入當地,反之只會破壞和掠奪。
現世的美國就是實例,當地的棕色人種印第安土著丟失了所有的土地,只能依靠著殖民者施舍的些許權力求存,即使成立了自主國家,卻也不再是印第安的國度,而是那些殘忍的殖民者的。
方凱并不擔心荷蘭人占據大明,這個時代的大明不管是航海還是武器都沒有差荷蘭太多,即使到了后世腐朽的滿清帝國,到了行將就木時,荷蘭人和葡萄牙人這些西歐小國依舊要顧忌腐朽不堪的滿清n。
但同樣的,這個時代的荷蘭人已經有了四桅大船,各類大小武裝戰船一百三十艘,這些船只總噸位多達576噸,雖然這些船只大多數不在東方,只有九艘大船,只是這些大船已經有了多達1000噸的巨艦,這種噸位的船只在大明初年也曾有過,作用卻不是用來裝備水師,而是作為使節使用,如今在大明更是一艘也無。
大明的悲哀,大明水師的悲哀,卻也只能如此。
火炮技術上更不用說,如今大明水師使用的佛郎機火炮只不過是葡萄牙人留下來的殘次品,差了荷蘭人的火炮不是一籌,但即使如此,數量稀少的荷蘭人船隊還是被大明水師和鄭芝龍靠著船海戰術消滅,這不需要方凱的插手,但這不代表他不想插手。
大明不但現今不需要西方人指手畫腳,他更想的是將這些在東方占據殖民地,并且對著大明虎視眈眈的西方殖民者趕回家,以防后患。
方凱來自現代,他比鄭芝龍、鄭成功這些古人看的更寬,他能看得到兩百年后,而即使如鄭成功這等民族英雄的眼界都難免有局限性。
這不是說他比鄭成功的強,民族英雄不是人人能做的,方凱做的僅僅是想讓這個中國走的更遠而已,而不是維護所謂的大明,不外如是,僅此而已。
在等待方凱的途中,鄭家傳來的消息讓鄭芝虎面色一變。
荷蘭人和劉香的聯軍數日前曾進攻廈門,趁著鄭家水師來不及調集擊沉了鄭家水師二十余艘,因此鄭家才狠下心來和荷蘭人以及劉香翻臉,至于邸報上的大明水師船只也有被擊沉只是拿來應付福建巡撫鄒維璉而已,這樣才能逼得鄒維璉不得不和鄭家站在一起。
可即使如此,鄒維璉依然派遣屬吏向這些西夷送去了二十五頭牛、二十五只豬和一百只雞,希望荷蘭人不要再傷害百姓,使他們可以繼續安心耕種。
這個消息自然瞞不過鄭芝龍,也讓鄭芝虎面色一變,即使如一旁的方凱都暗罵鄒維璉此人愚蠢,枉費崇禎皇帝所送的天下第一清忠的牌匾。
鄒維璉此人,字德輝,一字德耀,號匪石,江西新昌人即今宜豐縣譚山鎮龍岡村人,萬歷三十五年的進士,如今官至福建巡撫,也算是清廉的官吏,要不然也不會送給荷蘭人的禮單那么輕了,更別說這些豬牛只是百姓自發湊齊,而不是鄒維璉買來的,他鄒維璉雖然是福建巡撫,但大明一朝官員的俸祿本就是歷朝最低,有時候為了應付同僚,家中剩下的銀兩剛夠生計而已,何有拿得出錢來。
所以鄭芝虎心里雖然不滿,卻也不敢有所怨言,鄭家如今有著局面,倒有一半是福建巡撫鄒維璉的提拔,雖然事后鄒維璉和鄭家有了罅隙,鄒維璉意圖禁海,這幾乎就等于斷了鄭家的財路,自然就引得雙方不合,但也僅限于表面而已,暗地里鄭家對鄒維璉還是支持的很。
這次預謀攻打荷蘭人和過去的同行劉香,鄭家并未問過鄒維璉的意見,鄭芝龍雖然如今只是個五虎游擊將軍,福建的水師卻十之掌握在鄭家手上,鄒維璉壓根調不動福建水師一兵一卒。
卻沒想到鄒維璉此時卻跳出來拖后腿,還是如此這般寒酸,就連鄭芝虎自己都為鄒維璉這點家當臉紅不已,除非荷蘭人和劉香集體發瘋,要不然只會以為這是奇恥大辱,而不以為是招撫。
鄒維璉是福建巡撫,若是他堅決不同意攻打荷蘭人,而是想息事寧人,就算是鄭芝龍不滿也沒用,除非他鄭芝龍打算再次逃上海去當海寇,到時候別說一個鄭芝龍不同意,就連鄭芝虎過慣了安逸的生活,都不想棄了福建這么大一份基業繼續去海上當海寇。
“這個老匹夫,真是讀傻了。”鄭芝虎看著信件,滿臉不滿的叫罵道,絲毫不掩飾對鄒維璉的不滿。
鄭芝虎不是鄭芝龍,他雖然也知道鄒維璉對自家幫助不可這再大也大不過自家大哥鄭芝龍去,如今鄒維璉的主意又和自家大哥截然相反,能有好話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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