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超哈真們猙獰的笑著,手中的馬刀舉起。
新丁們從一開始的隊列整齊,然后逐漸有人開始恐慌,鐵騎的震撼力讓他們不由得在眼中出現恐懼。
這只烏超哈真出動的鐵騎人數并不多,三四百人而已,但清一色的都是鐵騎,如果是根正苗紅的女真旗,可就不止三四百騎了,那都是騎兵,上千人的騎兵,足以將五六倍的明軍步卒沖散沖潰。
區區三四百騎,給每一個耽羅府士卒的感覺足有上千騎,馬蹄踏在地上的沉悶聲響也敲擊在每一個耽羅府士卒的心里,至欲敲的粉碎。
每一個耽羅府士卒都抓緊了手中的鳥銃,一只可以迅速靠接在一起的長矛代替了明軍慣常使用的長槍,長矛多出的邊角可以勾馬腿,也可以將馬上的騎兵刺下馬。
前排的士卒們握緊了盾牌,現在這些盾牌只能用來阻擋氣勢洶洶的來騎的流矢,可過一會,這些盾牌挽救的就是士卒的性命。
負責守衛炮隊的是劉四,方凱把他放在這個位置自然是為了炮隊的安全著想,女真人最擅長的就是奇兵突襲,然后將明軍的重武器一窩端了,這不僅僅是女真人的戰術,也是方凱所能知道的常識,所以他只能讓最信任的人去守衛炮隊。
劉四第一次出征沙場,或者說,這次的戰爭規模是歷次最大的一次,除了當初圍了萊蕪打了一場不尷不尬之戰,劉四并沒有太多沙場的經驗,而第一次事實上的出戰就是如此大的場面。
方凱對他寄予厚望,同樣的,劉四也不能讓方凱失望,他只能奮戰到死而已,哪會松懈半分。
劉四鎮定的望著來勢洶洶的烏超哈真鐵騎,只是一心發號施令。
“第一隊出列。”執旗令兵滿頭大汗,作為代替主將發號施令的號令兵的職責就是最快速度將主將的意志轉達給每一個士卒。
但是這只部隊太年輕了,年輕到只有少數人見識過沙場,而這只炮隊并不在其中,負責炮隊安全的一個營同樣未經歷過戰陣。
執旗令兵勉強安定些許,將眼前沖擊而來的女真騎兵視若無物,按照平日訓練的那樣,在目測遠近后發出了第一道指令。
士卒們緊張的無可適合從,如果缺少主將的調遣,或許他們早已經丟棄武器狼狽而逃,他們沒有經歷過戰陣,作為無數新兵中的一員,他們這么做也無可厚非。
作為主將的劉四面上鎮定,心中卻也忐忑不已,實在是沒經歷過如此大的戰局,好在劉四并沒手忙腳亂,反而心中隱隱有幾分亢奮,以劉四穩重的性子,能做到如此已經不錯了。
新兵們手忙腳亂了一會,眼看自家主將卻是一臉鎮定,這才勉強安定下來,將是兵的膽就是這般道理,也實在是這些新丁急需要找一個中心,而劉四剛剛好能夠承擔起這個責任。
一眾士卒慣性的按著平日里訓練的那般做出動作,大致是那么回事。
盾牌在前,鳥銃手在后。
“開火。”戰陣中數百個執旗令兵揮下號令旗,火紅的飛彈迅速向掠陣而來的女真漢軍鐵騎呼嘯而去。
第一時間幾近三十名女真漢軍人仰馬翻,打人先打馬,耽羅府兵卒大多數并沒有第一時間想起這件事,緊繃的神經只顧著向著最具威脅的騎卒發射槍管里的怒火,所以他們獲得的戰績只是寥寥。
四百人的女真漢軍騎兵僅僅損失了不到十分之一,這個數量堪堪比得上大明官軍在同等打出的戰績。
這個成績很差,但幾乎所有耽羅府士卒都松了一口氣,他們緊繃的神經總算得到一絲放松,放松下心態的他們反倒能夠發揮出平日訓練的水準。
隨著執旗令兵的第二次號令,第二隊鳥銃手快速的替換了第一隊,發揮出平日里訓練的正常水平,在女真漢軍騎兵還沒來得及僥幸,第二波子彈從槍管射出,這次的女真漢軍毫無準備,他們并沒有想到那些平時只來得及發射兩次的鳥銃手這一次竟然迅速發出了第二發,女真漢軍完全沒有準備,也并沒有躲閃,六七十名女真漢軍騎兵被打落了馬,這一次耽羅府兵卒們有了經驗。
他們不再盲目的射擊馬上小得多人,而是改射馬,新式鳥銃巨大的沖擊力將馬匹的騎兵連人帶馬掀翻。
前裝bn使用的子彈威力遠遠超過了普通火繩槍,能夠制造的殺傷力也遠遠超過大明軍隊使用的鳥銃,短暫的時間內給了意圖沖散對方戰陣的女真漢軍以巨大的殺傷。
女真漢軍慌了,他們沒有想到在短短一眨眼就喪失了四分之一的兄弟,如果對面的敵人再來幾次這種齊射,那豈不是自己這些人全要丟在這了?
女真漢軍畢竟不是女真旗,他們并沒有悍不畏死的勇氣,在順風仗下自然是順風順水,甚至只要有少部分的女真旗壓陣,這些女真漢軍的戰力就會不遜色于其他各旗。
但偏偏這次孟喬芳只有一千女真漢軍,即使還有幾十個女真人,但那也是孟喬芳指揮不動的人,旅順北城里的女真rn多是原先駐在金州、復州二衛的小半個牛錄,細細算起來只有不過四五十人,這些人雖然從屬于孟喬芳,卻是隸屬為其他旗,和這只女真漢軍一點關系都無,自然不肯單單幾十人就去沖城外的萬rn軍。
而且即使這幾十人出了城,那也是于事無補,好比滄海一粟,作用就和那些沖出城的女真漢軍一般無二。
女真漢軍騎兵以區區四百騎沖陣自然是毫無結果,在女真漢軍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在城外丟了三百具尸體,數十匹無主戰馬在沙場上哀號不已。
如果是女真旗也無法做到沖至劉四的眼前,這和勇氣并沒有關系,相反,女真漢軍雖然喪失了膽氣,但他們至少保住了性命,至于已經丟掉的三百具尸體,這在剩下的女真漢軍眼中,分明就是一種莫大的悲哀,或許,當他們決定為女真人所用,出賣整個民族的時候,就已經是個莫大的悲哀了。
這場短暫的接觸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是半柱香的時間,氣勢洶洶出城的女真漢軍騎兵已經損失了大半,丟下了幾百具尸體狼狽的窩回了城內,但由于缺少攻城的經驗,方凱并不打算讓自己為數不多的兵力去堆積旅順北城那高壯的城墻。
他轉而分兵兩路,讓劉四、趙孟領著兩個團繼續圍城,而自己則親自領著親衛營和李焦的一個團共計五千人一路攻占了金州、復州二衛,在四月底,消息再也掩蓋不下去,后金朝廷終于知道自己的后院著火,這個時候的后金朝廷正在為二征漠南蒙古做準備。
后金朝廷打算二征察哈爾蒙古,并且已經準備就緒,只等到七月兵發察哈爾,打算徹底吞并漠南蒙古諸部,然后伺機進攻大明。
但四月中旬從復州衛逃回來的敗軍口中得知有一只來歷不明的兵馬攻打金州、復州二衛后停止不前,這一度讓一部分女真貴人們懷疑是駐扎在旅順的漢軍叛亂,因為除此之外,大明不可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奪回金州、復州而月余才有消息傳來。
但人數又和敗兵所說并不相符,就算那只漢軍投了明朝,那也要明朝湊得出兵來,只一個皮島總兵黃龍雖然能湊齊上萬人出動,但除非他黃龍不想要皮島的基業了,要不然就不可能盡數上岸僅僅為了偷襲金州、復州二衛。
女真貴人們搞不懂,雖然也有人提出是最近那只很是猖獗的海寇的搞的鬼,但這被大多數女真貴人們駁斥,區區一些海寇,怎么可能能打動他大金的城池,莫不是這些個海寇比大金兵馬還強不成?
更別說還是上萬人的海寇。
雖然方凱領著攻打金州、復州二衛的只有五千人,可因為一路上裹挾的民夫,倒是真有上萬人,至于那些民夫,自然是用來運回耽羅島的,彌補島上人口。
這樣一來上萬人的大軍就成了,于是從復州跑掉的敗兵以訛傳訛,區區五千人就傳成了一萬人,但也弄巧成拙,方凱確實是實打實的一萬人多一點。
于是后金朝堂又開始吵了起來,這些女真貴人們并不打算在一些海寇身上浪費太多精力,他們并不相信真的有一萬大軍在自己的身后,只當是幾千人再加裹挾的民夫,這樣也就不需要大軍出動,只需要一個一個旗的幾十個牛錄就就能拿下,消除這股無端冒出來的后顧之憂。
在爭吵之下,最后決定由和碩貝勒豪格領著部署十個牛錄前往復州平叛,若是黃龍還好,這個皮島總兵雖然有些兵力,但大多實力不強,老弱殘兵而已,以三千人足夠擊潰,如若孟喬芳這廝也造了反,那就順帶砍了他的腦袋帶回來就是。
豪格領著三千女真旗出發了,至于方凱,這個渾然不知道正有三千他最擔心的女真旗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方凱正在掠劫人口,或許說是補充勞動力。
這種方法遠遠比從大明吸引別人乘船出海來的容易得多,這兩年朝鮮的漢人也大多能跑到耽羅島的都跑了過去,很難再大批量獲得人口,而掠劫則就是最簡單的方法,而且還是掠劫被女真人統治的大明人就更容易,所以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旅順、復州、金州三地的大明百姓幾乎都被耽羅府水師抽調一空。
理所當然的,耽羅府的人丁也新增了上萬人,這些新增加的人口充實在耽羅島各個工作崗位來充作勞動力,用以彌補這次一口氣征兵七千所留下來位置。
方凱的順風順水相對的是旅順北城里孟喬芳急的似熱鍋上的螞蟻,他已經被困了一月有余,北城中的戰爭物資還有一些,也是因為劉四圍而不攻的原因。
但城中的女真漢軍卻已經餓得前胸貼著后背,他們甚至已經吃光了城里所有能動的東西,甚至于有些兵將開始吃餓死的民夫。
吃人!
旅順北城中的人口只有幾千人,在女真漢軍被圍城的一個月中被吃掉的就有一千人,這幾乎等于每一個女真漢軍都吃掉了一個完整的同胞。
他們將這些民夫燉了吃,用來獲得力氣和城外的漢人武裝戰斗。
這幫背叛民族的可恥叛徒已經喪心病狂,他們為了自己的性命能夠去吃掉同樣身為漢人的民夫,方凱得到這個消息已經在整整一個月后,時間已經跳躍到了五月初,這是他從旅順登陸后金背面的整整一個月。
如果不是其中一個女真漢軍忍受不住這種地獄的煎熬偷偷打開城門投降,或許城里的女真漢軍會將所有民夫都吃光,然后死撐到旗的救援,只給旅順留下無數的冤魂和枯骨。
這個出城的女真漢軍士卒被劉四毫不猶豫的斬殺,城里幾乎所有的人都吃過死人,這個女真漢軍自然也不意外,他只是實在受不了那種煎熬才逃了出來,更多的人還在靠著吃餓死的人度日。
孟喬芳在發現城中有人逃出城后,心知他再也無法堅守出去,如果說在一個月前他有投降機會,那么在現在,他除了給女真人陪葬之外在沒有其他方法,興許死后后金國不會吝嗇官位追賞,可那時候自己也死了。
果然,在第三天,圍城的兵馬不減反增,方凱在掠劫了金州、復州二衛后從新包圍了旅順,這次他不打算放過孟喬芳,相反的,城里的一個人他都不打算放過。
這些喪心病狂的漢奸,粉身碎骨才是其下場,更別提做出了吃人的禽獸行徑,這些女真漢軍也就死的更理所當然了。
這一日,方凱正坐在帳篷里問起軍需,這一趟隨軍的后軍大將是李焦,李焦在山東主管一應事物,所以這出征的軍需一事也干脆讓他負責,反正只是掛個名字,真正有兵衙屬員處理,根本沒有用得著李焦的地方。
“攻城器械夠么?”方凱問的自然是是否能在最小損失下拿下旅順北城,旅順北城中還有一千兵馬,這些兵卒在一個月前出過城一次外就一次龜縮在城里。
除了這些女真漢軍已經喪膽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方凱是臨時決定登陸旅順,耽羅府根本沒來及制造足夠的攻城器械,除了從船上拆下來的火炮外,一時也攻不破旅順北城,至于用人命推,那自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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