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還真是多爾袞冤枉了佟養性,相比起多爾袞,掛掉的佟養性也是死的稀里糊涂,順帶還丟了皇太極重視的三千烏超哈真,這可是屢得皇太極贊賞的強軍,濟爾哈朗丟掉的紅夷大炮,往昔就是這三千烏超哈真執掌。
多爾袞這么一算,頓時又想起范文程讓他來的用意,倒也不敢倉促攻城了,既然他范文程對此戰心知肚明,知道這復州城是個硬骨頭,那還勸著皇太極把他多爾袞送來可就沒什么好心了,他多爾袞也用不著拼死了拿自己的兵力去攻打復州城,反正城里的兵馬也攻不出來!
要是他們敢出來,多爾袞有十足自信能把出城野戰的兵馬擊潰,到時候再趁機奪了復州就是,與之相比,多爾袞倒是更希望城中兵馬可以主動出戰。
女真鐵騎天下無敵可不是單說說而已,正白旗更是其中翹楚,昔日為努爾哈赤親領的兩黃旗,戰力絕對是旗中數一數二,那可不是代善的兩紅旗可以比的,兩紅旗久未征戰,實力本就是旗之末,戰力可是比起兩白旗差上了一截!
而且當初代善還是吃了不明地方底細的虧,貿貿然就領兵沖擊對方軍陣,最后又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這才損兵折將,到了現如今,多爾袞自然不會犯同樣的錯誤,所以他干脆就把兵馬駐在復州城下,不攻城了!甚至做出一副長久駐扎的模樣,派了信使給皇太極。
等盛京城里收到消息已經是數天之后,多爾袞的信使加鞭快馬,倒是比濟爾哈朗和代善領著大軍回程來的還要快,也是因為多爾袞主意改的快,先二人一步送到了皇太極的手里。
多爾袞的條陳只說了一件事,那就是復州城真的攻不下,若是想攻城,非得兩白旗一起出動,讓阿濟格帶著鑲白旗過來會和才行,這讓還沒回過神來的盛京朝廷又受了一番打擊。
因為幾日前濟爾哈朗臨返時上奏的條陳已經再次惹起了盛京城里的軒然b,代善和濟爾哈朗不甘心就此退軍皇太極自然清楚,他倒是也想若是二人能就這么拿下了復州城也是好事,至少用不著再讓多爾袞有借口領兵在外,可濟爾哈朗和代善卻敗了,雖說沒折損多少兵力,只是死了些漢軍和蒙古游騎,可從前朝俘獲而來的紅夷大炮卻是一下子全都丟光了,這個損失那可不再加上去年代善折損的近二十個牛錄的兩紅旗,皇太極勃然大怒,當庭就在朝堂上發了火,眾貝勒心中幸災樂禍,可也心知濟爾哈朗和代善都算得上被皇太極倚重,責罰是少不了,但這好歹也是敗軍之將,怕是輕松不得。
等到過幾日多爾袞的條陳先濟爾哈朗和代善一步到了盛京城里,眾人以為剛剛熄滅下來怒火的皇太極少不得又是一陣痛罵,可出乎意料,皇太極面色平靜的駁回了多爾袞要求調動鑲白旗的請求,反而是多爾袞要求圍而不攻被皇太極同意了,原因也很簡單,皇太極不是笨蛋,若是此時再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恐怕他還真不配當了十幾年的汗王。
多爾袞的條陳里同樣說明了這大半年大金國折損的兵力,看的皇太極瞠目結舌,這才發現自己還沉浸在往年的功績里,不聲不響的大金國就被吞了這么多兵馬,已經足夠動搖到女真人不多的根基了!
大金國一共才多少兵馬?女真旗三百多個牛錄,加上仆從漢軍以及各家能出戰的包衣奴才也就十幾萬人,這不聲不響的就沒了兩萬多,這可就不止是小事了,歷年和大明征戰,恐怕女真人都沒半年丟過兩萬多人過,更別說如今這還是一不小心就丟掉的人馬。
皇太極此時就是不把所謂的海寇當回事都不行了,只是大金國此時也經不起折騰,去年占了整個察哈爾蒙古,把傳承了四百年的蒙古帝國收入囊中,雖說蒙古衰弱已久,跟大明算得上是難兄難弟,可那也不是區區一個建州女真能吃得下的,占著一個偌大的察哈爾草原,那些新附的蒙古部落可不是那么安分的,皇太極就是想騰出手都難,所以他才同意了多爾袞的要求,讓正白旗圍而不攻。
可這不代表皇太極心甘情愿了,稀里糊涂的打了一年多,大金國折損了兩萬余兵馬,又折了佟養性和何爾禮,只知道交戰的遠在海上的濟州島,現下臣服于朝鮮國,這讓滿大金國上下有種吃了蒼蠅般的臉色難看。
朝鮮那是什么東西?隨隨便便一兩個旗就能威懾的小國,如今自己堂堂旗雖然不算先后敗在對方手里,可兩紅旗卻是實打實的折損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雖然都是些漢軍和蒙古新附軍,可那也是大金國的一部分啊,容不得這等小國部眾猖獗的道理。
如此一想,自然大金國上下更是心中不甘,但是兩眼一抹黑,那也不是辦法!如今連對方領軍將領是誰?有兵馬幾何都不知道,這可是大忌!皇太極此時才想起去年派了寧完我遣人去朝鮮打聽這些人的來歷,自然要問。
“汗王,臣派的使者,怕是已經死于賊手了。”寧完我往地上一跪,面有戚戚然道。
這份表情倒是半真半假,派去的那人是寧完我的親信,平日里也是倚重得很,如今大半年沒傳來一絲口信,雙方又是交戰,怕是已遭不幸。
皇太極好心寬慰了一番,這才商議重新派人去朝鮮打探消息,上次魯莽的派人前往耽羅府顯然并不應當,此時從新商議自然也不會是光明正大的出使,而是借口封賞朝鮮來探聽口風。
既然沒什么危險,那自然就不缺人去,也自有人主動請纓,雖說富貴險中求,可這種好差事,大家也是搶著干的,總歸是少不了好處,還能得到皇太極的賞識,何樂而不為?
皇太極決定暫時休養生息,對復州城只圍不攻,攻也攻不下,所以多爾袞接到皇太極的指令干脆撤回了蓋州城,連圍城都懶得圍,復州自然散去,只是待在城里的方凱依舊不敢掉以輕心,要說多鐸攻城一戰只是虎頭蛇尾,連正白旗都沒出動,只是女真漢軍和蒙古游騎攻了一遭,隨即多爾袞就撤了去,根本沒見識到正白旗的厲害。
所以方凱將炮兵團留在復州城,又留下了趙孟的一個團統籌大局,加上把約瑟夫的板甲騎兵團也留在復州,倒也能保一時間無憂,自己則領著親衛營返回了耽羅島。
復州穩如泰山,劉四自然不用守在金州,金州甚至連兵馬都不用留,所以方凱讓劉四領著一個團去了復州水城居中策應,也防止女真人再來一次和去年冬天一樣的偷城。
至于耿仲明和尚可義的兩個團則被帶回了耽羅島從新整訓并加以擴編,如今耽羅府已有兵馬兩萬九千人,可這些人數遠遠比不上女真人,跟大明更是毫無可比性,雖說都是些脫產士兵,戰斗力十足,但同等拿來和女真旗打野戰,怕還是輸面多贏面少,但女真人有多少旗子弟?那可是三百多個牛錄,萬人!光是用人數就能堆死了耽羅府區區兩萬九千人,更別說還有數量不等的漢軍和蒙古新附軍,這可都是以十萬人計!不是一個區區耽羅府的兵馬可以比得上的。
就算耽羅府人人皆兵,怕也比女真人兵卒少上不少,這也是十足令方凱頭疼的事,耽羅島實在太根本安置不了多少人,十幾萬已經是最大的界限,而因為和女真人不停交戰,大金國境內的漢人不停地從朝鮮往耽羅府遷徙,僅僅這幾個月已經了近四萬人,如果不是耽羅府出兵拿下了旅順、金州、復州三地,恐怕新遷徙過來的人丁根本無法安置,想要擴兵都無從征起。
如今多爾袞放棄了攻打復州城,兩邊雖說都關著城門,可私底下還是有蓋州的漢人前來投奔,只是這些人復州的趙孟卻不敢開城門接納,實在是怕有細作進城,到時候丟了復州可是得不償失,所以干脆讓這些人前往渡口乘船去復州水城,到時候自有船只接送就是,到時候到了耽羅島,就算里面真的混有女真細作,怕也是有消息都送不出去。
至于方凱,回了耽羅府剛坐回自己的府第屁股還沒做熱,就被孫元化找上了門,只說了一件事,就是皮島的使者又來了,這次是催促耽羅府送了人頭前去檢驗。
“這是第幾批使者了?”方凱有點小抑郁,他這還沒安分坐下來喝口茶,事情就找上頭來了,而且,看樣子這次大明還是不驗人頭不罷休了,連續派了三四波的使者。
孫元化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倒是未正面回答方凱的抱怨,而是轉而道:“不得不去,這次怕是兵部看不到驗到的人頭,那是不會心甘情愿的走的。”
“呵呵,也是?”方凱干笑了笑,倒也知道孫元化說的是實情,這倒是很好理解的事,這么多年來大明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這若真有七百多個真韃子的人頭,那可就是不可多得的大勝!兵部這次賴在皮島不走了,還不是想分的一分功勞?自然就指望到了方凱這個耽羅府掌控者的頭上。
相比較大金國和耽羅府打了大半年的仗卻還對耽羅府一無所知,皮島的黃龍至少比皇太極好多了,至少他知道耽羅府的底細,知道這個耽羅府里倒是大部分是大明的叛賊,尚可喜、尚可義更是本來是皮島將帥,都是叛逃到了耽羅府的,耿仲明就更不用說了,至于其他人黃龍雖然不太清楚,可耽羅島上沒一個大明的忠臣良將黃龍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要說黃龍給耽羅府請功笨沒什么好心,這功勞他本來可以大包大攬的往自己身上攬,可這也要大明朝廷信啊?皮島雖然還有個總兵官的職銜,可那是因為東江鎮留下來的底子,黃龍本身又沒什么威望,再加上這幾年皮島愈發衰弱,實力比起過去大有不如,黃龍這才干脆將耽羅府的事上奏給朝廷,到時候皇上一高興,至少他這個識人之明的功勞是有了!怎么都少不了他的去。
至于吳三桂幫著耽羅府上了奏章,那里面卻是沒少往自己身上攬功勞,至于耽羅府本身只是稍稍一提,要不是黃龍順道也上了奏章,兩份奏章又湊到一塊到的,指不定吳三桂那份就被當成了普通的戰報,伸手要錢要糧的!
兵部的人在皮島待了大半個月,終于有些待不住了,催促著黃龍連派了幾個信使,最后卻是連一個都沒帶回準確的答復,都是些一拖再拖的托詞,兵部的屬員本打算直接打道回府,到時候回去隨便一搪塞就是,反正也實實在在沒驗到人頭,沒人能拿他怎么辦,可正當兵部的人準備打道回府,耽羅府派的人來了。
來的還是個文人,雖說說著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話,但看的出來并非大明人,反而是緊跟著那個武將看上去一身戎裝,但卻是一副隨行護衛的打扮,看上去像個大明人,而非異族。
“劉大人。”李越客客氣氣的行禮道,這可是大明的官員,他可不能怠慢了,又不能太過熱情,因為那個護衛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主上,方凱,所以李越就是再心中激動,那也只能限于此。
“不知這位先生姓甚?”劉姓的兵部屬員倒也不矯情,客套的回禮,他是兵部的老人,平日里也是不肯做那些骯臟的勾當才被同僚疏遠,這番出使又是苦差事,哪會不知好歹著擺著自己兵部的身份。
而且,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兵部六品主事,談不上什么大官,也倒擺不上什么架子。
“小臣姓李,添為濟州府庶尹。”李越趕緊接著話頭,不敢怠慢。
“哦,那豈不是那濟州府主事之人?”劉姓的兵部屬員眉毛一挑,倒是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
庶尹?那豈不是一地父母官,說是主事之人倒也不足為過。
“小臣只管著政事,可算不上主事之人。”李越被這個兵部屬員的話說的一驚,這才意識到真正的主事之人可就在邊上了,只是喬裝打扮著不肯露面而已,這話要是說過了,那不是白白引起猜忌不是?所以這才趕緊打算了那劉姓兵部屬吏的話。
“這個”那劉姓人面色一難,卻不是因為話被打斷,而是實在不知道如何說得好,總不能直接讓對方找來主事之人吧?這也太難聽了點,如今可是兵部求著分潤些功勞,而不是對方求著自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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