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陸墨行回家的路上車里昏暗又安靜，陸墨行坐在副駕似乎可以聽到蘇曼曼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
蘇曼曼或許覺得氣氛太凝重，打開音樂，怎料音樂剛響了個前奏陸墨行又把音樂關(guān)了。
“剛剛……剛剛你說的都是心里話嗎？”
？？？
蘇曼曼被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問得稀里糊涂，剛剛的話？
“剛剛我有的沒的說了那么多，你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指的哪一句啊？”蘇曼曼漫不經(jīng)意地問道。
“在你眼里我是天才，和別人不一樣，對嗎？”陸墨行問道，目視前方，心卻緊緊貼在蘇曼曼的臉上。
蘇曼曼側(cè)頭看了眼陸墨行，又繼續(xù)認真開車。
又是一陣安靜……
“怎么不回答？”
“我的想法就那么重要嗎？”
“我就是想知道。”
“你這么聰明，可能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天才吧。”
……
“這幾年談過戀愛嗎？”陸墨行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沒有。”蘇曼曼該果斷回答的，不知為何卻沉思了幾秒，或許那幾秒里她思考了一下該如何面對陸墨行接下來的問題吧。
她想他一定會問為什么不談戀愛，或許還可能問心里還有沒有他或者有沒有再愛過一個人。
可是她想象的陸墨行可能會問的問題他都沒問，只是什么都不說，又安靜地走了一會兒。
“你呢？”
“我決定以后開發(fā)生產(chǎn)自己的產(chǎn)品。”
兩句話幾乎同時說的，蘇曼曼問，陸墨行陳述。
“……”
咳，有點尷尬。
“那好啊，生產(chǎn)什么？”蘇曼曼提了提語氣，大聲問道，好像怕陸墨行聽不見似的，以此避免尷尬。
“乳制品。”
“是嗎？那以后可能跟綠康就是競爭對手了，”蘇曼曼剎車，停在陸墨行的別墅門口，“你是天才應(yīng)該做什么都能成功吧？”
“我需要你。”陸墨行解開安全帶，側(cè)過身鄭重其事地，“回來吧，童謠給你留著位置。”
“額……我說了我會考慮的，你總得給我點時間。”蘇曼曼瞇著眼有些為難，她的驕傲不允許她立刻馬上就答應(yīng)，總該表現(xiàn)地矜持點。
“那我等你答復(fù)。”
陸墨行似乎不太滿意蘇曼曼的表現(xiàn)，有些失望，然后開門下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曼曼就坐在車里看著他的背影，她不知道陸墨行現(xiàn)在對她的感情是怎樣的，有時候蘇曼曼覺得陸墨行還念舊情、喜歡自己，有時候又罵自己自作多情。
而陸墨行，他那么愛他的小妖精，可愧疚侵蝕了小妖精的靈氣……
蘇曼曼，我想讓你變得快樂、變得像原來那樣無拘無束，但不是不愛我。
蘇曼曼，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吧……
望著陸墨行孤零的背影，伴著這樣的月色，蘇曼曼的腦海忽然浮現(xiàn)當(dāng)年大學(xué)時的場景。
最后一次約會的最后，蘇曼曼就是這樣目睹陸墨行回學(xué)校的。
當(dāng)初雖然兩人名義上是同一所大學(xué)，可曼曼在專科校區(qū)，那時候?qū)儆谑型饨紖^(qū)，但因為晚上封樓時間比主校區(qū)晚，所以那時只要晚上出來，大都是約完會蘇曼曼先跟陸墨行回學(xué)校再坐地鐵回去。
那天是2013年的第一天，有人說一年的第一天狀態(tài)是怎樣，這一年都將如此。
應(yīng)驗了。
那天蘇曼曼把2012年積攢的所有委屈和心思統(tǒng)統(tǒng)在約會時陸墨行接的第六個電話后爆發(fā)了。
她說陸墨行，你有沒有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
陸墨行愣了，這個時候電話鈴聲第七次響了。
陸墨行是想掛斷的，可這個電話是白院長打來的，很重要。
陸墨行接了電話，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院長的話，掛掉電話：“對不起啊蘇曼曼，我被導(dǎo)員選中去了科研組參加國家比賽，所以這些天有點忙。”
“沒關(guān)系，”蘇曼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卻笑也笑不出來，“反正我也早就習(xí)慣了。”
“老婆……”
看蘇曼曼失落的樣子，陸墨行想伸手去抓曼曼的手，哄老婆大人開心。
怎想蘇曼曼迅速地抽回桌面上的手，像躲避流氓混混似的。
“陸墨行，我們還是分開吧！我們都只顧著喜歡卻忘了不合適。”蘇曼曼沉著頭，終于還是說出來了，心里的委屈化作一股清流涌到眼前，她覺得呼吸困難，為了這一刻，她默默失眠了多少個夜。
“蘇曼曼你……你說什么胡話？”陸墨行愣住了，他想不到有一天蘇曼曼會這么認真地跟他提分手，清淡地好像對他只有絕望。
“我不想讀書了，我后悔跟你一起考大學(xué)，這兩年我真的很荒廢很累。”
蘇曼曼幻想過無數(shù)次講出這些話時泣不成聲的樣子，可現(xiàn)在她一滴眼淚都沒掉。
原來長大就是把眼淚往心里流，把哭調(diào)成靜音的過程。
關(guān)于輟學(xué)打工的事蘇曼曼提了不止一次兩次，陸墨行持反對票，在他眼里曼曼是個柔弱的女生，不該這么早就到魚龍混雜的社會闖蕩。
何況如果兩個人戀愛，男的上學(xué)讀書女的卻打工掙錢，那么陸墨行的心里會十分過意不去的，他的擔(dān)當(dāng)他的尊嚴和隱存的男子主義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fā)生。
“曼曼，再有一年半你就畢業(yè)了，到時候我正好實習(xí)，我們就可以一起……”
“高三那年你怎么跟我說的，你說到了大學(xué)我們可以在一起，一起勤工儉學(xué)住一起做飯洗衣服一起生活！現(xiàn)在呢？這就是你說的一起？我打工的時候你陪過我嗎？我被超市老板欺負克扣工資的事你知道嗎？”
蘇曼曼質(zhì)問道，前來送餐的小哥兒嚇得忙放下菜閃人。
“曼曼我不知道你有那么多委屈，你知道我每天幾乎都是滿課，好不容易休息的時候要么社團有事要么實驗室需要人手……”
陸墨行解釋，蘇曼曼的委屈陸墨行從來沒有察覺過，現(xiàn)在想想終于能體會到每次實驗室里拒絕曼曼的電話后再撥通回去時曼曼疲憊的語氣后還隱藏著失望。
她總是嘻嘻哈哈笑著說沒關(guān)系的，以至于陸墨行忘了戀愛的女孩子是需要甜言蜜語和陪伴的，以至于陸墨行忘了關(guān)心她兼職工作的老板或同事待她好不好……
“我知道你忙。”蘇曼曼打斷陸墨行的話，“所以我不怪你，我只怪我們不屬于一個世界，我們不是同路人。”
“曼曼你相信我，度過接下來的一年半我們可以在一個實習(xí)單位上班，或者我創(chuàng)業(yè)，你陪我，那樣的話我可以照顧你。學(xué)費生活費你完全不用擔(dān)心，也不用做什么兼職看超市老板臉色，你只顧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一門本事日后一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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