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間愣在那里，此刻我想退出門外，但腳卻好像被灌了鉛似得根本邁不動腿。

    由于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是右手推的門，左手拿著手機放在胸前，正好照到老人的臉。

    是人是鬼？

    我只能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這才打量起眼前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十歲了，佝僂著身子，身上穿著一件深紅色的襖子，外面是一件藍色的馬甲，臉上的褶皺已經疊在了一起，滿頭的白發，嘴巴內凹，似乎牙齒已經掉了，最恐怖的是，老人沒有眼睛！準確的說，老人眼眶內陷，眼睛瞇成了一道縫，根本看不到眼珠。整張臉毫無血色，只有那張嘴微微上揚，保持這那個詭異的笑容。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好在老人除了對著我笑，并沒有別的什么舉動，僵持了一會，我決定先從房間中退出去。

    我不知道老人能不能看見我，剛才那推門的時候我雖然動作很輕，但在這落針可聞的深夜里卻格外刺耳，我抱著一絲僥幸的想，或許她是個聾子？

    我慢慢把邁出去的腿收回，盡量克制自己不發出太大的動靜，等我退出門外我長吁了一口氣，老人沒有跟過來，我轉身準備拉著楊柳先離開這里，剛準備把腳抬出去，就發現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用余光觀察這只枯槁的手，發現這手已經瘦得沒有肉，就好像骨頭外面只包了一層皮。

    顧不上楊柳的反應我便大喊了一聲：“快跑！”

    誰知我還沒邁開腿，就感覺肩上一股大力傳來，楞是把我按坐在了地上。因為是屁股先著地，倒不是感覺很疼，但手機卻因為慣性的作用從手里摔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摔壞了，周圍頓時便的一片漆黑。

    我眼前只能看見一片模糊的影子，也不知道楊柳跑出去了沒有？

    還未來得及思考，那張臉又出現在我面前，別問我怎么知道的，她的鼻尖已經頂到我的臉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撲面而來一陣陰冷的氣息，還夾雜著淡淡的腐爛味道，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就像是你打開冰箱，里面冷藏的食物全都腐爛的味道。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我用力把面前的老人推開，就地一個側翻滾。

    “哎呦！”聲音是從老人那傳出來的，只是這呻吟說的極慢，說不出的驚悚。

    我雖然只是個基層小警察，但基本的擒拿格斗還是會一點的，剛才要不是猝不及防也不會像此刻這么狼狽。

    “你是什么人？別在這裝神弄鬼！”我從地上爬起，心中有些怒火，剛才這副見鬼的模樣也不知道楊柳看沒看見？男人在女人面前總想好好表現，這老家伙簡直欺人太甚，我不要面子的啊？

    “你深更半夜闖入我家，現在又把我推到在地。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散架啦，你居然還問我是什么人？我倒要問問你，你來我家干什么？”本來我心中還十分惱火，聽完老人的話竟像泄了氣的皮球，說起來這大半夜的跑去別人家里，好像還真是我的不對。

    “老太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語氣頓時軟了下來，她聽到我的話竟又“哎呦，哎呦”起來。

    黑咕隆咚的，我只看見一團影子蜷縮在角落里，聽聲音應該是老太太，我壯了壯膽子，走上前去試圖把她扶起來。眼睛此刻已經有些適應了黑暗，倒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我蹲下身來，咽了口口水，然后把手伸了過去。

    “啪！”隨著一聲脆響，我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

    “臭小子，你往哪里摸？”

    天地良心吶，我還是個處男吶，我對你這半截入土的老太太根本沒有想法好嗎！這年頭做個扶老人的有礦青年我容易嘛我！

    惹不起惹不起！我心里雖然一陣誹腹，但身體還是很誠實，該扶還是得扶，誰叫我是人民警察呢？

    好不容易將老人扶起來，說起來也奇怪，這老太太摸上去一點肉都沒有，全是骨頭，但卻重得嚇人，少說也有一百來斤。

    “現在什么時辰了？”沒等我開口，老人先問道。

    我手機不知摔到了哪里，這一片全是黑漆漆的，哪還找得到？不過我剛才跟楊柳進來時看過時間，此刻應該還沒到十二點，“十一點多吧。”

    “嗯，你今兒有福咯，跟我來吧。”

    我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此刻我的恐懼感已經消退了不少，這才想起楊柳不知去了哪里。

    “老人家，我還有個同伴……”

    “這里只有我跟你，來吧，不快點的話來不及了。”說著她也不管我答不答應，兀自往河邊走去了。

    我不敢跟得太近，天太黑又不能離的太遠，她走路顫顫巍巍的，好像隨時會摔倒。剛才真的是她把我按在地上？明明骨瘦如柴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力氣？我摸了摸我的臉，臉上的疼痛感似乎在提醒我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楊柳會去哪里呢？剛才我叫她快跑，她應該不會遇到什么危險吧？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她的聯系方式，回頭得管她要一個，不過話說回來，我現在也沒有通訊工具聯系她。

    “來，過來吧。”老人打斷了我思考，她走下河邊臺階，爬到了一條烏篷船上。

    “老人家，這是要去哪里？”

    “不快點的話來不及了。”看樣子她并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我只好隨她上了烏篷船。

    她拾起竹竿，熟練地將船撐開岸邊，往下游方向去了。

    烏篷船我并不陌生，會稽素有江南水鄉之稱，河道縱橫交錯，在古時候，烏篷船就是我們的主要交通工具了。不過說來也慚愧，我雖然出生在這里，卻不識一點水性。

    我坐在船上，心里卻一陣忐忑，要知道劃船可是個力氣活，這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等會要是撞到什么東西我掉下水去該怎么辦？

    等等，這古怪的老人我剛才看的清清楚楚，她分明沒有眼珠，她是怎么看見周圍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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