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是日系的裝修風(fēng)格,宛如進(jìn)入了無印良品樣板間,能看出來主人很喜歡簡潔風(fēng),白墻白沙白窗簾白花瓶白茶幾,點綴著米色木制家具,和淺茶色的木質(zhì)化文地板,墻壁上還有幾個黑色畫框,圈住幾張好看的書法。
只不過這樣布置的房子,卻沒有應(yīng)該匹配的干凈整潔。
茶幾上到處是東倒西歪,沒人整理的空礦泉水瓶。垃圾桶的蓋子不翼而飛,里面堆滿了油膩的快餐店包裝盒。墻壁上固定掛畫的釘子可能掉了一顆,兩幅畫就這么岌岌可危的吊在上面。地板上隨處可見本來應(yīng)該蓋在沙上的白色毯子。和外面一樣,花瓶里插的全是枯黃干枯的草木植物。
“隨便坐。”女主人順手拿起沙上的靠枕,大力一擲,它們隨即被丟到了某個墻角。
這么喪的氛圍,成功讓王宇燦感受到了什么叫半死不活。
閔星瀚倒出奇的鎮(zhèn)定,在沙上隨便挪挪東西,給自己騰出一點能坐的空間。
“我們想見一下趙倩。”閔星瀚慣常性的直奔主題。
“見我女兒干什么?”女主人在茶幾下面亂七八糟的報紙堆里一通翻找,摸到了一盒煙,肆無忌憚的點燃。
“請問你認(rèn)不認(rèn)識這個女孩?”閔星瀚遞過去了徐悠悠的照片。
他并沒有順著女主人的話去解釋,之前明明在外面已經(jīng)說過自己來的目的了,這女人卻又問了一遍。再加上屋里和她本人這種狀態(tài),十有**是個神志還沒完全清醒的主兒,還不如自己直接帶節(jié)奏。
“不認(rèn)識。”女人只是瞥了一眼,根本懶得接手里細(xì)看。
“她們倆一起參加過一個生日會,”閔星瀚又遞過了那張生日會的照片,先后指了指上面的趙倩和徐悠悠,“這女孩現(xiàn)在失蹤了,我們正在查。能不能讓趙倩下來呢?我想了解一下這個生日會的事。”
“是我們!”王宇燦終于逮到了能接的話頭,剛剛在外面怪丟人的,憋得他半天不敢開口。
女主人又掃了一眼照片,這次她的視線停留的久了一些,畢竟照片騙不了人。
“我倒很想幫你們,不過我女兒不肯下樓,我也不方便直接放你們上去找她,所以”女主人吐了口煙霧,不想配合的意思非常明顯了。
“趙倩沒有上學(xué)嗎?”王宇燦試探著問。
“沒有。”女主人搖搖頭,“生病了,一開始是不愿意上學(xué),現(xiàn)在不愿意出門,自己把自己鎖屋子里,平時都是我送飯到門口。”
“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哪知道,她又不說。”女主人煩躁的把還沒抽完的半根煙,惡狠狠的碾滅在玻璃茶幾上,順手把煙蒂扔進(jìn)了還有點水的礦泉水瓶里,“看了心理醫(yī)生,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反正就是不讓刺激她。”
“沒看到爸爸,不在家嗎?”閔星瀚貿(mào)然的插了一嘴,從他進(jìn)門到現(xiàn)在,連一張全家福都沒看見過,雖然小吳說趙倩家庭正常,可這種正常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做生意,飛南方了,沒十天半個月回不來。”女主人皺了皺眉頭,“問這個干什么?”
“沒事沒事,就是一些簡單的流程,”王宇燦眼見女人的臉又拉了下來,趕緊打圓場,“這件事有點奇怪,涉及的兩個孩子都是單親家庭,所以才問問您的情況,現(xiàn)在看來趙倩和那兩個孩子不太一樣,就不會放在一起考慮了。”
“哦趙倩是我以前對象的孩子,那男人已經(jīng)跑了,是死是活不知道。”女主人又焦躁的拿出了一根煙,點上,“趙倩小時候,我們?nèi)兆舆^得有點辛苦,不過幸好遇到了我現(xiàn)在的老公。”
閔星瀚眼睛不自覺的瞇了起來,這么說也還是一樣的啊也是不關(guān)心孩子的雙親,也是問題家庭
“能不能讓我們跟趙倩聊聊呢”王宇燦還在做最后的掙扎,沒想到女主人的臉像僵住了似的,她正看向倆人身后的方向。
閔星瀚先扭過頭去,客廳里面的樓梯上,正站著一個赤腳的女孩。
“你怎么下來了?”女主人再次掐滅了煙,急匆匆的朝女孩奔了過去。
“嗨!”王宇燦遠(yuǎn)遠(yuǎn)的揮揮手,朝小姑娘樂呵呵打招呼。
趙倩反而從女主人的身后站了出來。
“你們怎么會有生日會的照片?”小姑娘的聲音特別像氣泡,每說一個字,就在空氣中裂開消失了,她的狀態(tài)確實很讓人擔(dān)心。
“你愿意跟我們聊聊嗎?”王宇燦拍了拍沙靠背。
趙倩抬頭看了看女主人。
“可以嗎?”
女主人猶豫片刻,小心的拉著趙倩的手走向了客廳。
“你們在找誰?”
閔星瀚同時把徐悠悠和生日會的照片都放在了桌上,倆人都不在說話,似乎在等待趙倩自己決定想說什么。
“這個生日會每月有一次,只有被選上的人才可以參加。”
“不是簡單的過生日么?”王宇燦問。
“不是,是重生日。”趙倩的手指輕輕滑過徐悠悠的臉,“我不認(rèn)識這個女孩,但她跟灰鴉關(guān)系很好。”
“灰鴉?”
“任飛,是我之前的同學(xué)。”趙倩抬頭分別看了倆個人的表情,這姑娘雖然乍一看很恍惚,卻比想象中的要敏銳許多,“你們?nèi)フ疫^他了”
顯然,她已經(jīng)捕捉到了這兩個陌生人的鎮(zhèn)靜。
“灰鴉是什么意思?綽號?”閔星瀚問道。
“是重生之后你最想變成的東西。”趙倩面不改色的說,“過完重生日,就會變成你最想成為的存在。”
“什么”王宇燦啞口無言。
“是一種心里輔導(dǎo)嗎?”閔星瀚試探性的詢問,聯(lián)想到趙倩的狀態(tài),可能是什么“讓你變強大,讓你放下”之類的心里課程吧。
“你們不相信。”趙倩嘆了口氣,像是剛剛打開的心房又關(guān)上了,“你們走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們聽到了吧,我女兒是病人,她不想聊了,希望尊重她的選擇。”女主人像心里的大石頭落了地,急匆匆的又把女兒帶回到了樓梯口,親眼送女兒上樓。
“怎么辦?”王宇燦小聲問閔星瀚。
“先離開,我們是假冒的身份,惹怒她把事情鬧大沒好處。”他順勢指了指特別不好惹的女主人。
“行吧。”王宇燦表示認(rèn)可。
倆人這才在女主人滿臉怒容里離開了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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