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一條龍,拿著一副巨錘,煞有介事地來回走動,它才是這里的看守嗎?
說它是龍,也不貼切。只從遠處的輪廓就可以看出來,它和傳說里的不一樣,不是飛龍,也更不可能是古龍。
它一定很巨大,奎恩可以確定他們之間有段距離。可他依然能夠聽到它的腳步聲,平緩而厚重,本當是士兵的正步,看起來卻像飽腹者食后的小逛消遣,很有富余。
前面的鐵欄里嵌著一具活尸,欄桿嚴重扭曲,開了一個豁口,活尸就掛在這個口子上。很明顯,這個口子是他撞開的。當然,這并非他本意,如此高度,如此力度,表明他應該是被某個巨物擊飛至此。
前輩們也嘗試過逃跑,只是,根本無法逃脫吧。
奎恩還是繼續向前走。
沒什么好猶豫的,什么樣的痛苦都比不過讓一個不會死的人等死。
但他也不會去找死,他有感覺,自己一定可以通過這里。
他的血還沒有凝固,里面有一樣東西在沖突,火!小小的火苗在血管里竄來竄去,電流般的觸感刺激神經,將身體每處的能量喚起,是為,勇氣。
奎恩一層一層地踏上濕滑的石階,堵塞的排水道把這塊低地淹成水池,而周圍的墻壁上卻架好火炬,好像經常有人往來的樣子。其實不然,那火炬只不過是一團幻影,被從上方蔓延下來的霧氣籠罩,制造出的一片燈火假象。
那又怎樣呢,這里奇怪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也許,這就是一場夢。
就在前面了!
真正的光亮從井狀的洞口透出來,生銹卻牢固的爬梯直指蒼穹,是井底之蛙的通天索。
就在上面嗎?
是什么一直指引著我呢?
每爬上一級,這種夢幻的感覺就更加真實,有一種光亮,就在附近。并不是那火炬一樣的幻影,而是真真實實有溫度的,又或許,這火炬只是它的殘像?
八邊形的井,很快就到頭。翻身上來,踩到的是結結實實的土地。順著前面的拱門跑出去,就是出口。
似乎是從地下回到了地面,但無法看到天空,周圍高大的建筑物遮蔽了上方的視野,建筑群斜刺的陰影指向樓梯上那道沉重的門扉,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篝火。
路的中間有一堆篝火。
那堆灰白色的骨骸尚有余溫,一柄焦黑長劍斜插在上面,似乎是它鎮壓住了火焰。
就是它,一直在指引奎恩。
奎恩把手湊近劍柄,那里有一種呼喚,一種思念,一種歸屬。順著牽引,可以使火焰延續。
怦嗤,篝火被點燃了。
橙橘的火霧彌漫開來,包圍住奎恩。溫暖的朦朧里,千千萬萬的不死人影來往、停留、休憩。元素的力量滋潤不死人,修復他們的身體。
不死人在營火之間穿梭,成為旅者,營火可以固定不死人的靈魂,成為疲于奔命者的歸屬。
火在哪里,旅人就去哪里。
沒有由來的不死人,以火為鄉。
但這終究是暫時的,火霧散去,那種如夢如幻的溫暖也就離開了,看不到不死人同伴們的身影。這里,依然是奎恩一個人。
火,是旅程里為數不多的慰藉。就像童話故事里的幻想鄉一樣,可是你并沒有浸淫其中的資格,因為你是肩負使命的不死人,短暫的火焰為你鋪設成站點,直指
奎恩走到路的盡頭,將那扇門打開。門雖然巨大,可只要施加一點點力量,就能夠推開。
一個廣場在眼前展開,不過就格局來看,只要沿著方長的它走到底,柱列與地磚的盡頭就是出口,另一扇高大的巨門。
是要通過那里嗎?
奎恩往前走了幾步,這里的地磚非常奇怪,起伏不平,走在上面有一種浮空的感覺,好像很快就要塌陷一樣。
廣場的上方,是破碎的穹頂。
屋檐邊緣,有一物從天而降。
那是和剛剛看到一樣的怪物,滿滿當當地擋在路中間。
情況急轉直下。
它比想象得還要大!光是從天而降帶來的震顫就讓人站立不穩了。
毫無疑問,這是另一只看守。
要和它戰斗嗎?
想不了那么多,惡魔已經一槌飛到了面前。奎恩躲得不算晚,可槌子的風壓依然讓他的身體受到摧殘。久違的痛楚壓進血液里,讓之沸騰,請看好了,不死人與死的抗爭!
奎恩抓緊了手里的那把斷柄,在踏進這片領域之前,他就下定決心,無論遭遇到什么,他都要離開這里。
惡魔呼扇著翅膀,開始追逐。不過,也許是因為他太過肥大了,盡管是在邁步卻又像原地打轉,只有它丑陋的頭還高度地隨奎恩轉動,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咬住奎恩,不放走到嘴的獵物。
“哐當!”
又是一槌,奎恩被這股沖擊波震飛,滾到惡魔的肚皮前。
它真的很大,奎恩只能夠到它半曲短腿的膝蓋,而且它的皮膚非常堅硬,被一種青綠色的鱗片覆蓋,有的地方還長有硬繭和腫塊,除了肚子,那里只是一層硬皮。
殘破的地板上刻有訊息,一個聲音在腦內回響:快逃!奎恩好像看到了一個靈體一樣的軀體,在不斷翻滾著躲避惡魔的大槌。那是誰呢?是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嗎?和自己有著不同的名字,不同的外貌,不同的身世,卻有相同的經歷。
不過,他說的對,現在確實是逃跑的時機了。
即使有不懼它的心,拿什么和它戰斗呢,只是憑依那把劍柄嗎?那樣,可連給它修腳都做不到。
惡魔敲碎了壇子,擊潰地面與墻緣,地磚的起伏就是它戰斗的痕跡,也許在它擔任看守之前,這里還是一片可以入眼的祭壇。它肥大的身軀占據著半個廣場,雖然不靈活,可是它的武器有許多:大槌、尾巴、翅膀,甚至是風,都拿來追殺。
奎恩的感覺體內有一樣東西在不斷鼓動,就著大地的震顫、惡魔的腳步,一起共振。他的眼,有些花,所見也繚亂起來。
所幸,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扇窄門,是慌不擇路,也是心之所向,他一下子就跌了進去。
惡魔蹣跚著追到門邊,一道銹跡斑斑的閘門放了下來,把惡魔死死地抗拒在外。
一切又變得出奇地安靜,惡魔沒有任何辦法靠近,可它不愿放棄,就呆在門口守株待兔。它很平靜,千百年來,有那么多的小家伙想要從它的腳縫里溜走,沒一個跑得了。
閘門的另一面,奎恩體內的搏動也停止了,他有些失落,心跳的感覺已經很久不曾有,但卻是不死人無比珍視的觸感,曾經活著,現在也活著,不,現在也要活著。在這短暫的時間里,他的野心已經有了膨脹的變化。
是的,他依然一無所知,也一無所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關在這里,也不知道自己逃出去之后要去哪里。他的身體意外得還挺結實,看來生前一直有在鍛煉,他不想讓這具身軀變成干尸,他討厭詛咒,他討厭不死人!他要打破不死人的詛咒!火!他唯一渴望的只有火,那團溫暖的、永不背叛的火。
奎恩轉身離開,他不應該在這里久留,他要找到像樣的武器,他要想辦法擊敗這個丑陋的怪物,他要離開這里!
沿著這里的樓梯向下走,就能找到更多殘破的監牢,那兒比上層還要混亂。磚墻瓦礫,棍棒劍矢,全部散落在地上,這里活脫脫就是一個垃圾堆,卻變成了活尸們的王國。不管是曾經的看守,還是僥幸逃脫出來的犯人,都蹲守在屬于自己的角落,他們甚至裝備了自己的武器,要把所有外來者消減掉。
奎恩從雜亂的石堆里拾起一塊圓盾,雖然是快要松散壞掉的木盾,但用來對付這里的破爛軍隊已經綽綽有余。
遠處有一只活尸,張弓搭箭,朝奎恩射擊,可是那把弓實在太過粗糙,可憐的韌性只能把箭以一種平緩的速度發射出來,被剛上手的圓盾輕松抵擋掉。
活尸士兵似乎還保有生前戰法的回憶,一邊射擊一邊后退。奎恩不緊不慢地適應他的步伐,提防的同時在垃圾里挑揀稱手的裝備。
終于,在跨越這條露天的坡道以后,奎恩從匍匐在地的活尸手里抽出了一把手斧,也許這只活尸在尚能活動的時候一直進行無意義的揮砍,斧頭還完整地保留著,沒有像其他的武器一樣變成生銹的廢鐵。
奎恩趕上那個后退的活尸,他要試試斧子的威力。手斧砍進活尸的身體,并沒有血液濺出,就像砍在一塊干豆腐上,復砍一刀,活尸沒有發出聲響,就無力地癱軟了下來。奎恩并沒有殺死他,沒人知道他會在什么時候再次復蘇,用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守護無意識里的國度。
斧子有些鈍,依然比只能砍紙的劍柄好上許多。
通過拐角,登上樓梯,那里有一道被濃霧包裹的拱門,在它的背后,就是命運的正式開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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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牢騷環節:上個星期和貓玩的時候翻車了,手被抓傷。接著幾天肚子一直不舒服,整個人的有些癱。
最近的壞消息也是一個接一個:喜歡的視頻網站逐漸開始渙散墮落,喜歡的博主被人叫做當婊子立牌坊,當然,最難過的,還是那個教我仰望星空多多思考的人的離開:無論生活如何艱難,請保持一顆好奇心。你總會找到自己的路和屬于你的成功。
In finally,you could be bounded in a nutshell and count yourself a king of infinite space.
R.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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