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奎恩火急火燎地沖進教堂時,只聽見回蕩著的佩特魯斯的怪笑聲:“哈哈哈哈,我的大小姐,你是怎么啦,你的仆從呢?原本高高在上的你怎么落得如此田地了?還在期待你的神來保護你嗎?讓我告訴你吧,從你變成不死人那一刻起,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蕾雅跪立在教堂雕像的祭壇旁痛苦抽泣,她看著佩特魯斯舉起錘矛靠近自己,越加害怕,只是動彈不得,下意識地在嘴里背誦圣典,以求救贖。
“住手!”奎恩恰時趕到,吆喝住了佩特魯斯。
那位圣職暴徒驚詫地回過身,發現是奎恩,又戲謔起來:“原來是騎士大人啊,怎樣,要一起嗎?”
“你在干什么!”奎恩抽出自己的武器,“我知道你在墓地的所作所為了,不要再偽裝了,佩特魯斯!”
“哎呀,是你救了小姐?真是可惜,然而這毫無意義。這個大小姐沒有了家族的庇佑就什么也不是了。不過新鮮的圣職有大把的人性,這可不能放過。”佩特魯斯放情大笑。
“你這混蛋!”奎恩氣憤地沖向前,與佩特魯斯刀兵相向。
“你被正義感沖昏頭腦了嗎?那么就這樣吧,你會成為一個漂亮的活尸的,和他們一起去地獄深處跳舞吧!”佩特魯斯流利地詛咒著,殺人誅心似乎是他的強項。
不過真刀真槍地比起來,還是奎恩這個真正的戰士占據優勢。無論佩特魯斯怎樣罵罵咧咧,污言穢語,奎恩的刀法都不見得一絲凌亂,反倒是佩特魯斯,隨著時間流逝,虛胖的他漸漸體力不支,手中的動作也慢了起來。
終于,在一個間隙,佩特魯斯支撐不住,讓鳴神斜腰里砍翻了。
“不.......這不可能!”落敗的他口血嘶吼,舉起手中護符企圖為自己治療。
“被神拋棄的應該是你吧!”奎恩插刀而下,狠狠地刺穿了佩特魯斯的手,使他無法發動奇跡。
“哈......哈.....,你這個混蛋,別得意,總有一天,你守護的那些可憐人都會被拖進地獄,你就自作清高地看著他們起舞吧!那時候,我會好好地笑話一番的,神就是賞罰分明啊――”話音未落,奎恩就砍下了他的腦袋。
“真是個瘋子!”奎恩不屑地啐了一口,他早就看不慣這個虛偽的圣職了,沒想到居然腐壞到這種程度。
祭壇旁的蕾娜仍在抽泣,惹得奎恩上前安慰。
“我知道,都是我太無能了,我沒有阻止文斯尼可的遇難,也沒有預見佩特魯斯的墮落。神啊,我已經沒有任何臉面去見您了。”
“沒事的,我們一起回祭祀場吧,那里安全。”奎恩試圖轉移她的注意。
“不了,先生,您是不死人的勇士,而我是不死人的罪人,就讓我在此禱告吧,這樣我會好受些。我想要報答先生,可我只會幾篇奇跡,想必先生也看不上吧。因此,我會在這里時時刻刻為您祈福,作為我的努力。”蕾雅虔誠地看著奎恩,讓他感覺不容拒絕。
“好吧,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點,我會來看你的。”
“先生,原諒我還有一個請求。”
“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活尸,請殺了我!”
“.......好的,我答應你,會的。”
奎恩與蕾雅道別,因為分別時的這番話,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教堂二樓的陰暗處,一位六眼傳道士正秘密注視著這一切.......
回到祭祀場后,安娜仍在昏迷。奎恩周游一圈,發現不僅藍衣和勞倫迪斯不見了,連羅根也不見了蹤影,古利古斯正焦急地等待著他:“喔,先生,你回來得正好。老師又一個人跑掉了,我想大概是放不下亞諾爾隆德的神的書庫吧。我打算去找他,可是又覺得不道而別有些不禮貌,一直在等待著你。雖然你學不會魔法,但我也會留下老師的卷軸,希望可以幫到你。”
“你確定你找的到他嗎?”
“是的,老師唯一的愛好就是研究魔法。似乎是上次先生的不上心刺激到了老師,老師一直想研習新的魔法,一定以此為契機。”古利古斯頓了頓,突然顫抖起來,“其實,我不擔心老師的安危,他是一個真正的英雄。可能是我癡心妄想,才那么追隨著企圖達到他那種程度吧。我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但老師也知道我的不成器,從未向我傳授他珍藏的高級魔法。老實說,我有點羨慕先生您,老師那么看重您,先生您卻不珍惜......”古利古斯說不下去了,他咬住嘴唇,握緊拳頭,顫動不已,顯然有些憤怒。
“抱歉。”雖然奎恩覺得自己沒什么好道歉的,但他還是想讓小魔法師好受些。
“沒關系的,是我無能罷了。和您道完別,我就要去追尋老師了。幫不了您什么,只希望您的旅途可以順利。”
“你也是。”二人體面地告別,奎恩卻有一種再也不見的感覺........
奎恩整理完了祭祀場的一切,向第二個目的地進發――伊扎里斯。
“伊扎里斯魔女嗎......抱歉,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我是個舍棄了母親和妹妹,舍棄了一切逃出來,再口口聲聲說為了贖罪,假裝自己潛心研究的膽小鬼啊.......”克拉娜在聽完奎恩的行程后輕輕嘆氣,雙手在奎恩是咒火上一劃,火焰就越加旺盛了。
“那你見到勞倫迪斯了嗎,我的一位朋友,來自大沼的咒術師。”
“很遺憾,并沒有人來找我,而且一般人也看不見我,我想,你的朋友也許迷失在病村里了。”
“不會吧?”勞倫迪斯離開已經有一陣子了,奎恩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連忙與老師道別,去病村搜尋勞倫迪斯的蹤跡。
他找到了,就在不遠處的泥潭里,大沼咒術師穿著那身破爛衣服呆立著,這風格與背景的臭尼蚊蠅融為一體,讓人感覺無比合適。
“嘿――”奎恩打著招呼靠近,但當他看清勞倫迪斯的模樣時,卻呆住了。
不是吧........
熟悉的破爛布套下是一張原本熟悉的臉,干癟枯瘦的臉面與原先的模樣大相徑庭,這是活尸化的特征!
還沒有等奎恩反應,這具活尸就突然活動了起來,手中火焰暴漲,化作一顆又一顆火球向奎恩擲去。
“勞倫迪斯,你怎么了,是我啊!”奎恩一邊規避著火球一邊試圖與咒術師搭話,但許久沒有回應,有的只有沉默和無情的火焰。
“嘿,我的朋友,你似乎遇見困難了!”就在奎恩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圓滾滾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后,是洋蔥騎士。
“杰克麥亞,你――”還沒等奎恩提醒完,洋蔥騎士就舉起手中大劍朝咒術師揮去,那個僵硬的家伙一下子就被劈成了兩半。
“他是我朋友!”奎恩心痛地看著地上的殘尸。
“啊?可......可他在攻擊你,我以為是敵人.......”洋蔥有些內疚了。
“呼........沒關系,也沒差了,他已經活尸化了,這是必然的結果.......”奎恩無奈地跪坐在泥潭里,手中的咒火細微地顫抖了一下,失去了與本源的聯系,這表示某種意義上,他已經出師了,現在的他是獨當一面的咒術師了。
“我們埋了他吧。”杰克麥亞拍拍奎恩的肩膀,扶他站起,兩個人在泥潭露出平土的部分挖了一個墳。
“你怎么會在這?”
“啊,說起來,我原本是來這里冒險的,可是遇到了問題,想著想著居然睡著了,聽到打斗聲才醒了過來,沒想到就遇見你了。”
“什么問題?”
“啊,來到這里還挺順利的,但是返程所用的解毒苔蘚用光了.....雖作為騎士,我也只好丟臉一問了,你有毒苔蘚的話,可以讓點給我嗎?”
“當然可以。”奎恩還余有很多的苔蘚球,根本不缺。
“可以嗎?真是太感謝你了。你的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想來我們如此有緣,應該就是葛溫大王的安排吧,哈哈哈哈哈.....”杰克麥亞爽朗地笑著,卻發現奎恩郁郁地盯著咒術師的墓,于是便話鋒一轉,“其實啊,在未到達終點前死去的冒險者也很幸福呢。”
“什么?”
“他們體會不到目的實現的空虛,而是永遠沉浸于探索未知的刺激以及臨近成功的期盼中,這樣的才是最有趣的,所以我才不停地四處冒險。我想你的朋友應該也沒有怨言吧。”
“但愿吧。”奎恩看著手里火,覺得自己不應該沉浸于此,是時候繼續前進了。
而早些時候,在不死教區的太陽祭壇處,一位魁偉的戰士正站立在殘破的雕像旁眺望太陽。
索拉爾看著那耀眼的太陽,陷入了沉思。
不管怎么做都毫無進展啊.......
無論在亞諾爾隆德還是暗無天日的病村,都沒有我的太陽.......
亞諾爾隆德的太陽是幻影,那這個太陽也是嗎.......無論什么都是謊言嗎?
接下來去哪呢.......廢都伊扎里斯?還是死亡之王的墓地呢?
那種地方會有我的太陽嗎?
不,絕對不能放棄!因為這個夢想,我甚至還成為了不死人啊。
不過,還是會不由地想,我會不會真的就像大家嘲笑時說的那樣,是個有眼無珠,愚蠢無比的愚昧之徒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可笑啊.......
陽光懶散地照在索拉爾身上,襯得他陰影分明。
該走了,走吧,去尋找我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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