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行暮緩緩地:“如果查實大費的確是將這十萬徭役送給所謂的妖孽,那么,我必將親手殺了他!”
鳧風初蕾一凜。
要知道,百里行暮從不殺人,要是他都要親自動手了,那就證明大費不知道犯下了怎樣的滔天罪行。
而且,她早就意識到,越是往前,百里行暮的臉色就越是沉重,好像他心里藏著一個極大的隱憂。
如果百里行暮都覺得棘手,那這沙漠里到底藏著什么可怕的妖魔鬼怪?
越往前,白天越長。
白天在戈壁沙漠里行走是不明智的選擇。
盡管鳧風初蕾一再聲稱自己受得了,可百里行暮還是選擇了白天休息,晚上趕路,如此,就不至于太過辛苦。
鳧風初蕾情知他是擔心自己,也不再堅持。
越往前,她就知道百里行暮的決定是何等正確了氣溫,越來越高,腳下的沙子越來越干,到后來,就連那些丑陋的沙棘、梭梭都十分罕見了。
空氣里的水分徹底被蒸發(fā)干凈,呼吸之間,全是干燥的灼熱。
若是在白天趕路,只恐走不了多久便會脫水而死。
鳧風初蕾從未經(jīng)歷過這樣難受的旅程,此時,縮在一處懸崖下的陰影里,不由得自言自語:“難怪大費那么大方,一出手就大手筆將大片沙漠之地賞賜給了防風國。其實,這幾萬里土地根本沒有什么意義啊!
百里行暮點頭:“對一般人來說,的確是沒什么用處?墒,如果是涯草得到了,那就不一定了”
她忽然想起當初追殺自己的那個單純的巨人。
她就笑起來:“我認識一個叫做布布的巨人,他奉命來殺我,說我是迷惑你的妖女,可是他當時又不認識我”
委蛇笑道:“那巨人可好玩了,還問我家主人有沒有看到一個騎著雙頭蛇的小姑娘,再一看,可不就是我家主人嗎?”
百里行暮也笑起來,只不經(jīng)意地:“布布再不會來為難你們了”。
“為什么?”
“他奉命在調(diào)查巨人一族所有女巨人忽然死亡的原因!
鳧風初蕾奇道:“女巨人們死光了?不會吧?不是還有那個叫涯草的嗎?”
“除她之外,其他女巨人全部滅絕了。我懷疑,這些女巨人之死,跟她有關”
“這倒奇了,她殺光其他女巨人干嘛?”
這也是百里行暮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搖搖頭,回答不上來。
漸漸地,夕陽西下,可頭頂溫度還是沒有降低太多。
百里行暮站起身,鳧風初蕾也跟著站起來。
腳下的沙子,依舊滾燙,走了幾步,不由得揮汗如雨,好像整個人都要被這殘余的夕陽烤干似的。
氣溫,已經(jīng)高達七八十攝氏度,委蛇和百里行暮還好,鳧風初蕾已覺呼吸有些困難了。
她擦了擦汗水,忽見一道陰影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她本能地上前一步,便躲在陰影里,身子立即飄起來,原來是百里行暮的掌心。
她嚷嚷:“百里大人”
他悠悠地:“這樣就不熱了,對吧?”
厚重陰影便是他的五指,微微的涼風,是他的指頭輕輕向下扇動,她置身其間,舒服得簡直就像是在一個秋日黃昏的傍晚慢慢散步。
“喂,百里大人,說好的我倆一起同路,可現(xiàn)在這樣,我怎么好意思?”
他哈哈大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當開個外掛而已”
“什么是外掛?”
“以后你會知道的”
以后,又是以后。她嘀嘀咕咕,可是,也知道他并非故意賣關子,而是他曾經(jīng)身處的時代,文明實在是太發(fā)達了,不周山之戰(zhàn)后,這些文明被徹底湮沒,所以,后來者便難以理解了。以自己的學識和見識,同樣不足以理解,必須跟著他一路走一路學習。
她索性悠閑地躺在他的掌心,交叉雙手枕在頸上,偶爾從他掌心的縫隙里看出去,但覺那漫天夕陽,光彩奪目,別提多么美麗了。
與他同行,沙漠也成了美景。
“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百里大人,以后我要是變成了一個好逸惡勞,貪圖享樂之人,那得全賴你”
“太過享受可是不好的呀。古人說得好,欲成大事,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吃苦耐勞,勤儉樸素,才是一個好人的標志。可自從跟你在一起,我越來越貪圖享受了”
他聽著那清脆的吱吱喳喳,內(nèi)心微微凄愴。黃金時代的人民不都是這樣嗎?不耕不種,不狩不獵,不辛不苦,卻豐衣足食,四季如春,永遠也不必遭受什么折磨和考驗。
生而為人,便是為了享受造物主們布下的大好河山,豐沛物質(zhì),而不是為了受盡苦難和折磨,最后,人不成人。
偏偏到了這個時代,吃苦磨礪反而成了美德,想要不勞而獲的美好生活,居然被人人鄙視。
人性的扭曲,竟至于斯。
他笑瞇瞇的,柔聲道:“一路同行,不都有我嗎?我不在的時候,還有委蛇的小屋,怎么都不會受風吹日曬之苦”
委蛇笑道:“沒錯!等小魚鳧王走累了,我們隨時可以找一處空地伸展小屋。”
她嘟囔:“可是,這樣我豈不是一輩子都沒機會吃苦了?”
他哈哈大笑:“有得甜蜜,又何必追求苦果?”
鳧風初蕾也咯咯笑起來,是啊,有得甜蜜,又何必非要早早學著享受艱辛?
她的笑容將他感染,就好像他永遠也不會離去似的,漸漸地,就連他自己也滋生了這樣的錯覺我會一直陪伴她,決不讓苦果有到來的一天。
縱然我終將離去,可是,有朝一日,她于無數(shù)的苦難回憶里想起今天這一路的甜蜜,難道不也是最好的慰藉?
鳧風初蕾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她只是愜意地躺在他的掌心里,不時看看夕陽,偶爾有一滴水珠滾下,她嚇一跳以為下雨了,原來卻是百里行暮的汗水。
她恍然大悟,自己在陰影里愜意,他可是一路揮汗如雨呢。
“百里大人,我有一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何事?”
“我還是難以想象,太陽上居然能住人!就這沙漠溫度,最高七八十度,已經(jīng)受不了,而太陽上的溫度更高達幾萬度,到底要怎樣的生命形態(tài)才經(jīng)受得?再說,黃帝不也明明是人形嗎?既然他能在地球上生活那么久,就證明他的形態(tài)已經(jīng)和普通人類無異,回去后,又如何能適應太陽上的溫度?”
“他們回了太陽星,形體就會隨之改變!
原來如此。
他微微一笑:“顓頊曾擔任過一段時間中央天帝,期間,他便回過他的祖籍!
鳧風初蕾一怔,好一會兒才醒悟這個“祖籍”的意思顓頊大帝是黃帝的孫子,自然來自太陽。
回祖籍,便是回太陽。
顓頊大帝竟然能在太陽星和地球之間往返自如?
“現(xiàn)在,我們還能去太陽嗎?”
“你想去太陽?”
她看了看頭頂火辣辣的天空,由衷道:“我真是一點也不想去!”。
他微笑:“你想去也沒辦法了,現(xiàn)在,任何人都無法上太陽了!
他指了指天空:“顓頊往返太陽星,是在不周山大戰(zhàn)之前。不周山大戰(zhàn)之后,整個太陽系和銀河系就增添了防護,阻隔了人類通往其他星球的道路,就連顓頊本人也無法再上去了當然,這以后,人類的基因鎖也被鎖定,從此,只得幾十年壽命”
她好奇地問:“那個什么基因鎖還能解開嗎?”
“理論上可以,但是,事實上,人類是無法自行解開的。”
“需要大神們?yōu)槠浣怄i?”
“不,他們不可能再次解開這個基因鎖了!
“為什么?”
“我懷疑不周山大戰(zhàn)之后,宇宙大聯(lián)盟的大神們也發(fā)生了內(nèi)訌,但是,真相如何,我也不知道,畢竟,他們就算有爭端,也是在九重星爆發(fā),人類,是不得而知的!
百里行暮的推斷不無道理,畢竟,上古大神們已經(jīng)近萬年不在地球上露面了,也不知道是內(nèi)訌令他們無暇顧及地球,還是破破爛爛的地球已經(jīng)徹底令他們失去了興趣?
或者,干脆他們又找到了比地球更好的星球,統(tǒng)統(tǒng)都遠走高飛了?
“這么說來,黃帝他們其實還活著了?”
他搖搖頭:“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四面神一族還有沒有繼續(xù)生活在太陽上。畢竟,當初他們之所以來到地球血戰(zhàn),便是因為覺得太陽上的環(huán)境不夠好”
他忽然閉嘴,身形一閃便避身到了前面的棕紅色巨石后面。
鳧風初蕾,穩(wěn)穩(wěn)地從他掌心滑落地上。
委蛇見機,也隨著藏匿。
巨大的灰塵,鋪天蓋地,令人眼睛都睜不開。
沙漠視野開闊,可以看出,這煙塵還在很遠之外。
隨即,煙塵越來越近,夾雜著驚天動地的哮聲,簡直是一支大軍以行軍的速度在向前推進。
煙塵,濃烈得令人睜不開眼睛,鳧風初蕾只能匍匐在巖石后面一動不動,饒是如此,她頭上身上也被鋪滿了沙塵。
直到呼嘯聲音稍她才勉強睜開眼睛。
那是一群單峰駱駝,跑得比馬還快。
駱駝背上,竟是一群大夏軍人,看樣子,都是大夏派出的精銳。這些精銳尖兵利甲,正在往沙漠深處而去。
很快,大隊人馬便去遠了,過了好一會兒,周圍的塵土才稍稍緩解。
鳧風初蕾跳出來,“他們?nèi)ド衬钐幐墒裁??br />
百里行暮緩緩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是殺涂山侯人而去!”
她一怔:“這么說來,涂山侯人他們已經(jīng)進入沙漠了?”
“他們走得早,也許,快要接近腹心地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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