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京忽然一揮手。
在他身后的茫茫白霧里,忽然浮現(xiàn)了影影綽綽。
“這是歷年來,有熊氏一族死去之人的亡靈,全部在這里了。”
鳧風初蕾定睛一看,只見人數(shù)很是不少。
“你們告訴這位魚鳧王,你們是怎么死的!”
“我是老死的”
“我是病死的”
“我是上山打獵時被一只有毒的蝎子咬死的”
“我是感染了風寒而死”
“我是在外經(jīng)商,某一次遇上了歹徒而死”
“我是被活活渴死的”
“我也是渴死的,也算是餓死的。大夏五年大旱,波及到了有熊山林,唉,我可從未見過那么可怕的大旱,有熊河水徹底干涸了,幾乎所有人都被渴死了,幸存者,也只有暫時躲避”
“我們被餓死的時候,幸存者就不多了吧”
一部分人是老病而死,正常死亡。
更多的人則是死于大夏的那場大旱。
可是,鳧風初蕾覺得很奇怪,大夏大旱那幾年,有熊山林真的死了這么多人?為何沒有聽有熊首領(lǐng)提起過?
她立即道:“你們怎會被渴死?有熊山林明明就沒有受災”
亡靈沒有回答。
她狐疑地看著禹京。
禹京淡淡地:“你無法和亡靈對話。亡靈聽不到你的聲音。”
她恍然大悟。
只能自己聽到亡靈的聲音,但是,亡靈,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自己,是無法和亡靈溝通的。
禹京才能。
然后,沒有聲音了,所有亡靈都匯報完畢。
鳧風初蕾緩緩地:“沒有這十年死去的亡靈嗎?”
“有啊,那幾個經(jīng)商而死的就是。有一個甚至是五年之前的亡靈”
“這五年之后呢?就沒有亡靈了嗎?”
“也有一個,但是,他是從泰山而來,是有熊氏一族的分支。他們所有人都不曾提到自己見過什么青草蛇”
禹京提高了聲音:“鳧風初蕾,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有熊氏一族,絕大多數(shù)都死于干旱或者別的原因,絕非你所說的什么青草蛇亡靈,是不會撒謊的!”
“亡靈,他們真的不會撒謊?”
禹京就像看著一個怪物。
“若是你被人殺死,變成亡靈后,你會替敵人隱瞞嗎?”
鳧風初蕾的雙手十分冰涼。
盡管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覺得寒入骨髓。
這些年,竟然還有有熊氏的靈魂出沒于奈何橋。
也難怪禹京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敵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亡靈,已經(jīng)在慢慢消失了。
禹京,已經(jīng)下令他們離開。
她忽然很想沖過去抓住一只亡靈,好好問一問,可是,她只是抬了一下腳步又停下來。
她沒有輕舉妄動。
她很清楚,亡靈,已經(jīng)處于一種分裂的狀態(tài),是一種虛無的存在。
自己要去抓,是抓不住的。
就像一個人,你是無法伸手抓住你的意識和想法的。
你只能感受。
禹京緩緩地:“有熊氏一族的確死了不少人,但是,并非被人滅絕,而是死于其他各種原因,比如干旱以及某些意外!”
“可是,所有死去的有熊氏的亡靈并未完全來到這里禹京大人你也看到了,出來的有熊氏只有這么一些。”
“經(jīng)歷了幾十萬年的衰減,有熊氏的人口本就不多了。江湖上號稱的幾十萬,只是自我吹噓。事實上,他們幸存的總?cè)丝冢疃嘀挥袔兹f人。”
“好吧,就算只有幾萬人好了。可我現(xiàn)在看到的亡靈不過幾十人,其他人呢?”
禹京不可思議:“你以為所有的亡靈都隨時召之即來?”
“他們過了奈何橋,不都在幽都之山安定下來了嗎?”
禹京就像看著一個白癡。
好一會兒,他還是耐著性子:“亡靈過了奈何橋之后的確是安定下來了,但是,他們不可能一直以亡靈的形態(tài)存在。過了一段時間,他們會通過別的渠道,重新轉(zhuǎn)換新的載體”
鳧風初蕾驚呆了。
她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只想到大神死去后會轉(zhuǎn)換載體,卻沒想到,人類死后,也會轉(zhuǎn)換載體。
“亡靈死后多久才會轉(zhuǎn)換載體?”
“這不是我的權(quán)限!我的權(quán)限是讓所有合格的亡靈度過奈何橋,然后,按照他們的級別讓他們自動進入指定的領(lǐng)域,呆在這些領(lǐng)域的人,慢慢排隊,有了更換載體的機會便離開。當然,他們的載體被換成什么樣子,又會重新去哪里生活,這便不是人為的了,這是系統(tǒng)所自動安排的,人力不可抗拒”
“那么,禹京大人你呢?”
“我也不能抗拒!”
那是一個非常嚴格的程序。
這程序是千年萬年早已設(shè)定好的,一旦啟動,任何人都無法再篡改或者封閉了。
鳧風初蕾總覺得這之中出了一個差錯,但是,差錯究竟在哪里,卻又說不上來。
她皺著眉頭,走了幾步,暗忖,就算有熊氏只有幾萬人好了,畢竟,在他們生前,自己從未親自去過有熊山林,并不知道他們確切的人口數(shù)量。現(xiàn)在,就算他們只有幾萬人,假設(shè)他們只有五萬人口吧,可是,問題來了,這五萬人口幾乎是在同一天死亡的。就算把數(shù)量再縮小一點,假設(shè)是一萬人同一天死亡的。
那么,這一萬亡靈,同時從一個地方趕到奈何橋,也算是人數(shù)眾多,一定會留下什么痕跡吧?
她立即問:“這幾年從未有過上萬亡靈大規(guī)模趕來奈何橋嗎?”
“上萬亡靈?那怎么可能?那得是極大極殘酷的戰(zhàn)爭或者極大的瘟疫之類的才可能發(fā)生這種事情我可從未接到這么龐大亡靈數(shù)量的報道”
她十分耐心:“會不會他們根本沒有趕到奈何橋,便被那黑洞吞噬了?”
“黑洞每吞噬一個人,我這里都會得到報道!”
換而言之,那黑洞是冥界的一種死刑。
處死亡靈,是幽都之山最最嚴重的事情,每一個亡靈之死,都會被呈上詳細的罪證,以確定其的確該死。
否則,黑洞也不敢擅自吞噬亡靈,而且,是那么巨大數(shù)量的亡靈。
禹京,當然不會相信。
他最初還認為鳧風初蕾能來到幽都之山,應(yīng)該是一個很清醒之人,可現(xiàn)在,見這少女說的話完全不靠譜,便很是不以為然了。
“禹京大人,我覺得有熊氏一族的亡靈是被黑洞吞噬了。”
“你覺得?你憑什么覺得?就憑你的猜測?”
“那是因為敵人實在是太過厲害!其實,我來之前,已經(jīng)想過這個結(jié)果了,有熊氏一族的亡靈應(yīng)該沒有來幽都之山,否則,你早就知道了。這只能說明,事實和我猜測的一樣,有熊氏一族的亡靈全部被攔截了他們永遠無法抵達幽都之山了”
禹京斬釘截鐵:“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足以攔截如此龐大數(shù)量的亡靈!”
鳧風初蕾心平氣和:“那么,禹京大人,你說,有熊氏一族到哪里去了?他們可是無緣無故集體消失了!就連有熊山林也變成了一片廢墟就算他們是集體渴死的,或者餓死的,但是,那么龐大的亡靈數(shù)量去了哪里?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不清楚他們?yōu)楹魏鋈幌Я耍牵麄兘^對沒有變成亡靈”
鳧風初蕾還是抱著一點希望,十分恭敬:“禹京大人縱不相信我所說,可是,只要你出去看看就明白了,有熊氏一族的確被人全部屠殺了。”
她強調(diào):“是屠殺!而不是正常死亡。不然,我不會九死一生來到這里。”
禹京忽然轉(zhuǎn)身,看著相反方向。
鳧風初蕾也順著他的目光,但見那遠處依舊是茫茫地一團白霧。
她很好奇,禹京這是在看什么呢?
禹京,看著同一個地方很長時間。
過了很久,他才慢慢回頭。
這一次,他的目光忽然變得很銳利。
“有熊氏一族并非死于青草蛇病毒,也不完全死于那場五年的大旱,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死于發(fā)瘋的猛獸!”
鳧風初蕾差點跳起來。
很顯然,禹京剛剛是利用他作為冥王的權(quán)利在查看有熊氏一族真正的死亡場景
可是,令她驚跳的并非是他能看到那里發(fā)生的事情而是他怎么看到的也是那個被篡改過的結(jié)果?
“一只野生大熊貓忽然闖入有熊山林,狂性大發(fā),并率領(lǐng)無數(shù)熊羆虎豹一起沖向了有熊廣場。有熊氏一族措手不及,紛紛被這群畜生給咬死了”
禹京的馬臉上很是憤怒:“這只該死的大熊貓,我一定要殺了它。”
罪魁禍首出來了,還是大熊貓。
她的心,再一次下沉。
她也沒有驚跳。
她只是下意識地,緊緊地捏緊了金杖。
明明是死亡禁地,陰森寒冷,手心卻一陣一陣的冷汗。
多可怕的敵人!
多可怕的偽裝!
“但凡發(fā)生了死亡的地方,我都能看到過去的事情!因為,我是冥王。查看死因,這是我的職責和權(quán)限!”
禹京原本十分淡漠的聲音也滲透出一絲不安和遺憾:“真沒想到,堂堂有熊氏一族,竟然慘死于發(fā)瘋的猛虎熊羆之下報應(yīng)!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報應(yīng)吧!”
有熊氏一族以驅(qū)趕熊羆虎豹名動天下,甚至能組建熊羆虎豹大軍,結(jié)果,卻全族滅絕于熊羆虎豹之口,真是天意難違。
鳧風初蕾但覺眼前金星亂冒。
一個聲音在心底怒吼:陰謀!這都是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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