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線竟然一瞬間出現(xiàn)了波動，而且波及范圍之廣難以想象……僅僅是因為一個女人？”

    杰諾爾輕聲低語道，眼中的不可思議，很快轉化成了一種濃濃的興趣。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這才是我想要找尋的最佳樣本！”

    此時此刻，莉莉身仿佛生出了淡淡的光輝，映照在杰諾爾瞳孔中，如同降入凡間的圣女，能夠勾起人內心深處最原始的**。

    他的嘴角難以控制的向揚起，卻不得不竭力約束面部肌肉，免得因為過于興奮而大笑出聲。

    “杰諾爾……你剛剛說了什么？”

    艾薇歐娜同樣處于那種難以言表的悲傷氣氛里無法自拔，只不過身旁似乎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情緒。

    轉過頭，卻看到杰諾爾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對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艾薇歐娜總感覺向來沉穩(wěn)內斂的年輕獸人，雖然現(xiàn)在看去表情依舊淡定，但那古井無波的眼眸深處……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狂熱而又危險。

    “沒什么，只是莫名其妙想到了一些悲傷的事情。”杰諾爾抬手擦了擦眼角，再睜眼時臉已經(jīng)變成了明媚的笑容。

    “艾薇歐娜小姐，您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感覺呢？”

    看來是錯覺……艾薇歐娜心里仍舊有些奇怪，但還是很快點頭：“是的，不知道為什么……看到莉莉小姐突然流淚，心里莫名有點發(fā)慌，這種感情來勢洶洶，甚至連之前得知極易被篡改而導致的恐慌都被壓了下去。”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不過有些時候，在‘特殊條件’下，‘人’還是能夠做到與其他通同伴共情的……這一點，在許多極富表演張力和蠱惑力的層階級常常出現(xiàn)，他們會用一些語言技巧和肢體手段，通過偷梁換柱、以偏概全的方式，將一些毫無意義，或者本就是錯誤的信息傳遞給普羅大眾，讓他們無聲無息間接受洗腦，并心甘情愿篤信他們的假話連篇。”

    杰諾爾目光移向前方，在艾薇歐娜錯愕的注視下，繼續(xù)用精神力說道：“當然，現(xiàn)在的情況還是略有不同，莉莉小……莉莉姐并非那些狡猾的政客，掌握多么煽動性和蠱惑力的技巧，在座的諸位也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老狐貍，不會因為一些簡單的話語而引起情緒變化。”

    “沒錯，莉莉明明只說了幾句話……那為何會有這么悲傷的感覺呢？”艾薇歐娜馬反問道。

    她有些驚異于杰諾爾的博聞強識，以及對復雜政治如此清晰的理解。

    不過她隨即便恍然，身為安東尼大師的關門弟子，能夠接觸到許多政權最核心的內容，所見所聞，無論層級還是深度，必然遠超尋常人。

    再加這么多年大陸游歷，積累了豐富而又寶貴的經(jīng)驗，杰諾爾早已凌駕于其他同齡人，看待許多問題的見解也更加通透。

    “能夠引起這么大的感情共鳴，多半還是因為……”

    杰諾爾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該怎么解釋，不過很快笑道：“我猜是因為她剛剛想到的一些東西，觸碰到了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而之前我們就像是被一層黑布蒙住了眼睛，因為莉莉的偶然‘觸碰’，終于感受到了一絲光亮，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

    規(guī)則？

    艾薇歐娜聽的云里霧里，不免疑惑道：“雖然不太清楚你講的東西，但……這是僅憑一個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嗎？”

    “一只大洋彼岸的蝴蝶，輕輕扇動翅膀，大陸這邊可能就會刮起臺風。”

    杰諾爾突然扭過頭，眼中帶著一抹詭異的色彩，輕笑道：“永遠不要小看一個個體的作用，畢竟偌大一個世界，就是由無數(shù)小個體構成的……無數(shù)個體交織在一起，才能共同構成復雜而又瑰麗的命運！”

    艾薇歐娜心臟猛地跳了一下，杰諾爾的笑容，就像一根甜美而又帶刺的玫瑰，充滿難以言喻的魅力，引誘人想要靠近，卻又讓她產生一種本能的驚恐和抗拒。

    這種極其矛盾的情緒變化，連她自己都找不到合理的答案，只能避開杰諾爾鋒芒畢露的目光，閉眼睛快速平復心境。

    另一邊，莉莉也已經(jīng)從不自覺的沉浸中清醒過來，略有些詫異地摸了摸臉頰。

    “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現(xiàn)在還是多說一點關于那個‘神隱’之人的信息，這樣才能進行更多更全面的分析。”

    奧拉海姆清咳兩聲，也將其他人從那種未名的悲傷中拉離。

    “抱歉。”

    莉莉很快調整好情緒，重新看向圓桌：“暫時無法確定導致記憶遺失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敵人是誰，但凡是都有跡可循……通過與芙蕾雅、依依的交流，我們確定‘他’一定與我們關系極為親近，并且很有可能也是整個討伐隊最初建立的發(fā)起者……”

    泰武穆德神情微變，抬了抬手：“發(fā)起者不應該是泰勒殿下嗎？”

    “不，泰勒只是擔任討伐隊的總指揮，”莉莉搖頭道：“不提別的，泰武穆德先生，您可以想想看，如果是泰勒殿下最早提出建議，單就庫曼的立場，以貴國皇帝那種多疑的性格，可能如此輕易答應嗎？

    要知道在利亞那三場關乎指揮權的決斗，可是建立在已經(jīng)確定組建討伐隊的基礎，這就代表在之前瓊斯陛下已經(jīng)答應下來，糾結的只是誰領導。”

    泰武穆德沉默不語，莉莉又看向坐在另一側的精靈隊長歐成，以及朵蕾絲和一位黑暗精靈副隊長：“各位再想想看，討伐隊中，或者放眼整個巴布大陸，現(xiàn)在有誰能夠請到這么多不同種族的聯(lián)盟？”

    所有人都在快速思考，奧拉海姆腦海中倒是閃過幾個人，無一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可以跨越種族、在整個大陸都有非同凡響的影響力。

    可現(xiàn)如今他們基本都已經(jīng)逝世，極少數(shù)還活著，卻也基本歸隱，不再過問外事。

    “波魯什家族、納烏拉大人可以做到。”

    經(jīng)過漫長的考慮后，終于有人提出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然而不等莉莉開口，朵蕾絲便主動否定道：“其他黑暗精靈部落我不清楚，但我們‘木藤’跟波魯什家族沒有多少往來，我之所以加入討伐隊，并非是站在整個部落立場的任務，而是純粹出于個人意愿。”

    一位利亞的將領起身詢問道：“朵蕾絲女士，我們知道你在巫毒之森住過很長一段時間，而莉莉小姐也是來自那里，所以你加入討伐隊的初衷會不會與她有關……”

    “莉莉來到五毒之森不過兩年的時間，你覺得這么短的時間，足以培養(yǎng)起愿意相互奉獻生命的友誼？退一步講，就算我和莉莉、芙蕾雅相交莫逆，難道火神雙子、格格大巫，還有墨菲斯這些人，也都與莉莉關系非比尋常？”

    在莉莉提出“記憶遺失”的問題后，生性謹慎的朵蕾絲，就好像在那完美無瑕的記憶中找到了一條“裂縫”，并很快想起更多被遺忘的漏洞。

    其中最大的問題，便是她加入討伐隊的動機。

    作為曾經(jīng)的黑暗精靈部落戰(zhàn)斗部隊隊長，朵蕾絲也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數(shù)十場嚴苛的戰(zhàn)斗，懂得如今這個更看重利益的世界的無情，并為此身心俱疲。

    在退隱之后，朵蕾絲便很少參與到爭斗之中，哪怕曾經(jīng)的部落酋長多次登門，希望她重新回去，也都被朵蕾絲婉言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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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jīng)厭倦了爾虞我詐的戰(zhàn)場以及生離死別的悲情。

    然而今天，她卻選擇加入討伐隊，重新肩負起無數(shù)人的命運……單就目前的記憶，是無法找到一個合理解釋的。

    離她不遠處的歐成，稍作猶豫后，也難得表達了贊同的觀點。

    “雖然我們‘日華’部落與庫曼有一些生意的往來，我們的王也與那位波魯什家主有幾分交情，但我可以確定，這支衛(wèi)隊加入討伐隊，與坦坦圖奇先生沒有任何關系。”

    歐成倒不是想到了什么，而是就事論事，并且有些話并未徹底驗明。

    他考慮的角度略有不同，是從討伐隊的人員構成得出一些結論——

    雖然現(xiàn)今大陸和平數(shù)百年，各族之間的紛爭幾乎消弭無蹤，就連曾經(jīng)敵對的精靈和黑暗精靈，也開始建立起正常的貿易往來。

    然而這仍不足以冰釋前嫌，將兩族延續(xù)了數(shù)千年的矛盾徹底磨合掉，正常情況下貿易就算是兩族交流的極限，像現(xiàn)在這樣各派出一支無論規(guī)模還是實力都極為不俗的戰(zhàn)斗隊列，加入同一個聯(lián)盟中……這在以前，幾乎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可實際它就是發(fā)生了，朵蕾絲的解釋更偏向于個人情感，而他考慮的，則升到兩族之間的矛盾。

    單就這一點，如果不是基于其他某個更加強大的“存在”，說服了他們的王，最終同意派遣精英衛(wèi)隊，單憑坦坦圖奇的面子……恐怕無力完成。

    或許波魯什家族在人族中具備著很高的名望，可對于精靈而言，確實算不什么，最多只使用一個商業(yè)的貿易伙伴。

    可如果莉莉的猜測是真的，所有記憶矛盾的源頭，是因為“某個人”的存在被屏蔽，歐成又實在想象不出對方該具備多強大的實力和影響力，才能完成此等壯舉，達成前所未有的聯(lián)盟。

    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再次在整間會議室中響起。

    在有了這樣一個先決條件——或者說“暗示”之后，越來越多的人，終于發(fā)覺到之前看似“無懈可擊”的記憶中，那些實際漏洞百出的地方。

    有的人想到自己加入討伐隊的初衷，絕對不單純只是金錢那么簡單，也有一部分魔法師，在加入討伐隊后實力短時間內獲得了快速提升，就好像十幾年停滯不前突然一朝覺悟，突破了曾經(jīng)的桎梏。

    如果這只是個別情況，還可以將解釋成偶然，但一番交流下下來，不少人都發(fā)現(xiàn)身旁很多人跟自己一樣，這就絕對不可能只是運氣好那么簡單了。

    討伐隊中強者如云，可以說集合了整個大陸的精英力量，除了納烏拉、歐爾邁這類超級強者外，泰武穆德、皮爾等頂尖高手，也會時不時給予他人指導。

    不過個體實力強大，并不代表他們能夠成為很好的指導老師，而且常年困于瓶頸者，與這些頂尖高手的差距會有，但也不至于遙不可及，一些理論指導和經(jīng)驗所談，對他們的提升并不太大。

    只有納烏拉一些看似隨意的指點，往往能夠直指要害，讓人醍醐灌頂，一下子解開糾結許久的謎團。

    隊伍中有不少劍士就曾得到這位波魯什少主的親口指點，實力突飛猛進有目共睹。

    歐爾邁之前一直帶著“守墓人”潛伏，直到幾天前才出現(xiàn)，并給予敵人致命一擊，現(xiàn)在剛剛融入隊伍，而且性格又較為懶散，倒還沒有多少人有幸獲得他的“青睞”。

    不過無論怎么講，因為這兩位至圣強者的存在，隊伍中的劍士們都或多或少有所提升，可隊伍中并沒有至圣層級的魔法師存在，所以按理來說，這種短時間內快速進步的個體應該遠低于劍士。

    然而實際，跨越曾經(jīng)門檻的魔法師們反而要比獲得指導的劍士更多，并且在交流后這些人發(fā)現(xiàn)，他們基本都說不出其中的原因，就像是一朝突然頓悟，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奧拉海姆同樣有所觸動，他幾乎是下意識看向雙手。

    與加入討伐隊前相比，他的實力也有著不可思議的提升。

    如果說以前的奧拉海姆，最多只能排在鉆石榜前二十位，那現(xiàn)在他有自信絕對可以進入前十甚至前五的行列。

    連番生死惡戰(zhàn)，與神使正面抗衡，確實能夠打破人的限制，可早在還未進入討伐隊前，他就已經(jīng)獲得了某種“啟發(fā)”。

    可以說，如果按照加入討伐隊前“區(qū)長”時期的實力，根本無力抗衡神使。

    “所以那位被遺忘的強者，大概率是一位至圣魔法師，并且威望極高，對整個討伐隊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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