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恨恨地發泄了一番，然后還是將最近在朝堂上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夫人。

    對于別府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帝都貴婦來說，自己的夫人無疑是個絕對的賢內助。她不僅將將軍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在政事上也對自己助力不小。

    這些年來，夫人往往能夠比自己更加地頭腦清醒，多次為自己出謀劃策，也讓自己少走了不少彎路。

    靜靜地聽完他的講述，葛大夫人略帶疑惑地開口道：“如此說來，這一系列的事情并不是公孫烈殘黨所為啊。雖然過去他勢大，然致仕之后殘余勢力再強也沒法做到如此程度的。但是，此時也必定與他們有所關聯。據妾身所知，那日的刺殺本可順利進行，卻突然出現一個神秘男子輕易地為那女娃解了圍。能夠舉手抬足間解決那么多的殺手，此人絕非泛泛之輩啊。”

    葛萬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是啊。按理說有如此能力之人應當早已名傳朝野才是，這么多年卻是聞所未聞……你說，是不是公孫烈那老匹夫隱藏多年的暗棋啊？”

    葛大夫人搖頭道：“不太像。若當真如此，當年公孫皓明也不會那么輕易地讓我們給弄死吧，不早把他救回來了？事到如今，且先不去管那些個朝中之人如何，老爺應當暫且沉寂才好，勢力隨時可以重新組建。為今之計首先得不惜一切代價讓人加緊探查將此人早日除去為好。這個人是個禍害！”

    葛萬雄贊同地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微瞇著眼睛道：“話說，上次是因為刺殺那個孽種才引出了那個人，你說如果我們再來一次，他會不會……”

    葛大夫人神色有些猶豫道：“話是不錯，但此人深不可測，恐怕沒那么容易對付吧？”

    葛萬雄嘴角邪氣地一笑，陰狠狠地開口道：“他再厲害也還是血肉之軀，他能對付幾十個人，那么幾百個呢？再不然幾千個呢？就算只是人肉團子也足以將他砸成肉醬！我們得好好合計合計……”

    葛大夫人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然而不知為何，她的心中卻始終有著化不開的不安。

    接下來，兩人當真在書房中小聲算計起來。商量既定，葛萬雄的郁悶才終于稍微緩和了一點。

    然后，葛大夫人才喚丫環進來將地上的茶水及碎片打掃干凈。冷冷地看著丫環的動作，葛萬雄突然想到了什么，側身問身邊的夫人道：“話說，夫人一開始來找為夫是要商量何事？”

    葛夫人愣了一愣，恍然道：“那個啊。還不是荀兒，自從那日從譽王府中回來，天天魂不守舍的念叨王爺多俊朗多英姿勃發，整日央求妾身給她找個接近譽王的由頭呢。老爺說這可如何是好？”

    葛萬雄疑惑道：“譽王？說起來，他這么多年不問世事這次卻大張旗鼓地為那些豢侍安排婚事是個什么意思？就算當初是為了阻止人送女人給他才造出龍陽之好的假象，如今卻此番作為，是想昭告天下他現在已經不用以此為借口了？那這些年他窩在府中又是個什么意思？”

    葛夫人也有些迷茫，嘆道：“不知道，也無從猜測啊。不過，賞花宴后還當真有不少人家都開始與譽王府交結了呢，也漸漸有人家開始有了將府中千金下嫁豢侍之意，聽說那些豢侍確實是都有本事的。當然，更多的人家卻是直接打著譽王的主意呢，過去譽王從不允許女子接近，最近也開始緩和了下來，至少能一臉和善地對待每一個千金。”

    “那么，以夫人看來，這個譽王又如何呢？”

    “嗯，譽王長相確實不凡。待人溫和，也有著浩然正氣，確實是個良配。那日，他為那些豢侍所說之言，所做之事讓妾身都是有些吃驚。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他表現得過于完美。完美地讓人心生不安啊。世上當真有如此完美之人嗎？這背后……”

    葛萬雄擺了擺手，輕笑道：“無妨。這個譽王為夫當初也見過，確實是天縱奇才。十歲便出宮建府，與世無爭，這么多年也并沒有讓譽王府凋零。成年之后出了斷袖之癖的謠言也并沒有就此報復，一心培育這些豢侍卻又從不干涉政事，當真是個仙人性子。如今他肯結交朝野，讓荀兒接觸接觸也好。能夠締結當然妙哉，不能締結交個朋友也是好處多多的。”

    見老爺如此，葛夫人也就不再多說，應了下來。

    討論了一些細節，二人便攜手去休息了。

    然而，在屋頂他們看不見的角落，一片琉璃瓦被輕輕地放回了原位。

    須臾間，一個黑影飛快地閃離屋頂。

    譽王府

    書房內，皇甫清明揮退了一身夜行衣的手下，嘴角掛起了淡淡的笑容，喃喃道：“葛萬雄，想不到讓雅兒失去至親的是你啊。當初讓你鉆了空子，如今可由不得你！”

    隱身的懷楚也顯出身形，淡然道：“我去吧，你如今不宜使用探魂術。”

    皇甫清明點點頭：“有勞殿下。”

    “無妨，這本就是我的事情。”

    眨眼間，他渾身散發出一縷淡淡的金色柔光，柔光越來越濃，然后瞬間散去。而此時，房間內已無懷楚蹤跡。

    ——

    看著眼前滿地的斷臂殘肢，處處充滿著血腥之氣山谷，葛萬雄有一瞬間的迷惘。

    自己不是應該在府中歇息嗎，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如戰場般的紅色山谷之中？

    這是夢？

    那又為何自己的感官如此清晰？

    渾渾噩噩地往前走著，忽然，被一群將士的尸體圍在中間的熟悉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

    他慢慢走近，那身穿將服，滿臉鮮血也無法掩飾住的剛毅面孔展現在了面前。

    愣了片刻，隨后，他指著地上的尸體狂笑道：“哈哈哈……公孫皓明你這無恥匹夫終于死了，麒麟軍終于是老子的啦！老子斗了這么多年，終于把你斗倒了！哈哈哈……”

    無盡的狂笑，如魔障附身，不眠不休。

    突然，瘋魔的笑聲戛然而止，繼而大滴大滴的汗水開始順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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