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邊境不穩，而又突然牽引出五年前的舊案，若要大動干戈必定將葛萬雄與耽羅氏的交易前后明面化。如果葛邏祿王知道那次耽羅迦是被葛萬雄使了反間計，勢必又會大舉來犯罷。雖然我軍也不怕他，但在上官將軍出師邊境的現在，麒麟軍又暫時處于群龍無首的狀態，恐怕不利于我軍出戰！”

    公孫烈很是贊同皇甫清明的話，特意看著處在官場之外的公孫朗月，繼續說道。

    “不僅如此，一旦葛邏祿出師成功，那北紇和那些虎視眈眈的小國又怎會忍得住？一來二去，最后得到的也不過是戰爭引起的生靈涂炭，哀鴻遍野。陛下仁慈，又如何忍心？”

    “當年之事，葛邏祿國那邊的因素姑且不說。但是我朝內部，都是牽連甚廣。如若大肆打壓，必然有損國本！陛下的為難，老臣豈會不知啊，陛下能為我兒翻案已經是隆恩萬丈了，又豈敢心生怨懟。”

    “小輩們此時只是心中尚有悲慟之意暫時沒想通而已而已，還望王爺海涵！”

    公孫烈越往后說聲音越輕，最終將一切言語化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他真誠地朝皇甫清明拱了拱手。

    皇甫清明搖了搖頭，笑道：“國公大人不必如此，對于各位心中的想法，本王很是理解，父皇也感到很是抱歉。只是如今父皇不便出面解釋而已，所以本王才來代勞的。不錯，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雖然不想承認，但葛氏一系已扎根朝堂多年，若打擊太重必定不足以應付諸多的內憂外患。所以，如今也只好委屈各位了。”

    原來是陛下差譽王殿下來致歉的？

    這下，連公孫朗月心中的怨氣也消弭了下去，心中甚至有些感慨。幾個小輩也是頓時無話可說，且不說是否冤屈，單說陛下和譽王殿下這真誠的態度也讓他們頓感羞愧。

    陛下都肯來照顧他們的情緒專門派王爺來向他們解釋，他們在這里心生怨懟又怎么好意思？

    再說了，事情已經過了這么久陛下還愿意為他們伸冤，這不是盛德是什么？

    公孫烈也是一愣，連忙擺手道：“陛下和王爺何須如此？此次若不是王爺替我兒引出真相，陛下又愿意為我兒伸冤，我等恐怕此時還在遭受百姓的暗中唾罵呢。多謝王爺相助！多謝陛下圣恩！”

    他起身朝皇甫清明拱手一拜，其余眾人也趕忙起身拱手言道：“多謝王爺相助！多謝陛下圣恩！”

    皇甫清明笑道：“各位請坐罷。過去本王也提過，你們是碧華郡主的親人，那么國公府的事也就是本王的事。父皇也對當年的無可奈何感到抱歉，所以我們這樣作都是理所當然的。”

    待眾人再次坐下之后，他又對公孫烈道：“本王此番前來，其實還有一個目的。本王代替父皇來問老國公一句，您可愿意再次統領麒麟軍？”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陛下準備將麒麟軍權交還給公孫家了？

    要知道麒麟軍可是當今虹彩國最精銳的一支力量，在百姓眼中更是保護神的存在啊。掌握了麒麟軍就可以說是掌握了第一軍權了。

    在擁有一個超一品將軍、一個一品國公和一個二品郡主、一個二品戶部尚書的現在，再來一支麒麟猛軍，國公府豈不是權利滔天了？

    陛下難道不怕……

    不容眾人細想，公孫烈便朝皇甫清明擺了擺手手，勉強笑道：“請王爺代謝陛下圣恩。但是如今老臣已是接近耄耋之年，哪里還有那個精力去帶領麒麟軍啊？老臣如今只想在家中靜靜地安享晚年而已。至于麒麟軍，還是交給新一代的可塑之才吧。”

    皇甫清明仿佛也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笑了笑，說道：“國公大人謙虛了，本王看您如今依然是精神矍鑠，再精神個幾十年也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此事也并不勉強，本王會代為轉達的。那么，以老國公看，如今的朝廷，有哪位將軍能堪此重任呢？”

    公孫烈搖了搖頭，無奈地笑道：“老臣遠離朝堂十幾年，哪里還分得清誰好誰壞呢？陛下賢德，想必心中必有論斷，老臣就不必多言了。”

    皇甫清明輕嘆一口氣，心中暗自搖頭：果然如此啊……父皇，抱歉了，兒臣也無能無力。

    不過，他也并不覺得奇怪，只得再次苦笑道：“如此，只得奏請父皇自行決斷了，也難為老國公了。”

    公孫烈回道：“哪里。能得以陛下的信任是老臣的榮幸。”

    皇甫清明點點頭，也停止了這個話題的討論。既然老國公都明白，那么就不用擔心國公府上下的情緒問題了，他自會去勸解。

    坐了一會兒，他突然有些遲疑地向公孫烈道：“話說……本王想單獨同碧華郡主說一些事情，不知是否方便？”

    公孫烈還沉浸在剛才的話題中，乍一聽見他的請求，有些反應不過來：“嗯……啊？”

    皇甫清明難得有些猶豫地說道：“本王曾經說過今后一切會以公孫小姐的閨譽為重，但是本王此時確實有些事情需要和郡主討論……我會讓司徒陪同，郡主也可叫上她的護衛或者丫環，再不然……”

    “咳咳……”

    以雅兒的閨譽為重？我怎么記得說過這句話的好像是另外一位啊……不過重點不是在這里。

    怎么這位英明神武的譽王殿下，遇到雅兒的問題似乎變得有點啰嗦？

    看到譽王似乎還在想如何既保全公孫毓雅的閨譽又能單獨聊上天時，公孫烈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他的嘮叨：“王爺，無妨，沒那么嚴重。就讓雅兒帶您到芳華院去罷，雅兒，你覺得如何？”

    突然又被點名的公孫毓雅看著眼前變得有點不正常的皇甫清明，輕輕地掩唇一笑，站起身來點頭道：“毓雅榮幸之至。王爺這邊請。”

    皇甫清明頓時春回大地，笑著跟上了公孫毓雅的腳步，出門時還不忘叫上司徒浩一起。

    看得廳中的眾人再次心中為譽王殿下鞠了一把同情淚：王爺，您真的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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