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懷楚好笑道：“我聽說御凌前些日子因思慮過重便被你罰得昏迷了好幾天，當時你又如何忍心的？”
皇甫清明一愣，下意識地應道：“御凌不一樣。”
“嗯？怎么就不一樣了？”
“呃……”
皇甫清明這才反應過來，卻也有些想不通了。
是啊，御凌怎么就不一樣了，不都是他調教大的孩子？可是，為什么自己好像對御凌更加嚴苛的樣子？
懷楚見他這副模樣突然感覺有些不妙。他想到雅兒曾說過的一句話，有異樣心思的不只雪云一個，難道……
當然，此時的情況不容許他多做思考，他道：“清兒，我知道你心疼他們，可這凡世也有凡世特定的規則，如果不順勢而為說不定會造成意料之外的后果。平時你可以寵愛偏袒他們但終需一個度，畢竟魅影并非所有人都毫無私欲。”
譽王府可不止魅影人員，還有好幾百的暗衛侍從。不公的待遇必將引起人心的分離，縱然他們有絕對的能力壓制手下人的私欲，可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皇甫清明再次垂眸，半晌點頭道：“是，清兒知錯。”
若是殿下不提醒他是當真就打算就這么饒過的，畢竟那兩個孩子昨夜已經先自行領了一頓責罰了。如若再行加罰恐怕會傷人根本。
懷楚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管他們是否冤枉，他們確實應該得到些教訓才行。看這情況他們應該已經領過一輪懲戒，那么現在倒也好辦。既然你難受那便由我去吧，放心，我心中有數。”
皇甫清明再次沉默地點了點頭。
此次的事件，陸清風和清竹公子確實有些冤枉。
“千面閻羅”的名號他們確實聽說過但從未見識過，再加上夜深人靜的，任墨易容術之高超讓那兩個負責盯人的魅影隊員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最后被完美地展示了一技“金蟬脫殼”。
作為魅影統領和副統領，手下人犯錯他們自然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或者可以說他們的罪責是更重的，因為那足以證明他們決策不利。
因此，他們安排好事情之后便雙雙去訓誡堂領罰，然后才回到這里向主子請罪。
可整整一夜過去，主子卻始終沒有要見他們的意思，這讓他們的心直接落到了谷底。
寒冬臘月，即便是再強壯的人在毫無遮擋的院子里待一夜也不會好受，更遑論渾身是傷地跪著，兩人此時基本上已經被折磨地幾乎失去了知覺。
可盡管如此他們心里反思的卻是，整整八十條人命，他們要如何贖罪才能夠消弭主子的失望？
書房內終于傳出了腳步聲，本來已經快支持不住的兩人瞬間神經緊繃，頭腦也清醒了三分。然而令他們沮喪的是走出來的卻是懷公子。
主子連見他們的恩典都不愿給了嗎？
懷楚將他們那一瞬間的沮喪看在眼里，倒也不覺得被冒犯。他淡然地走到二人面前，居高臨下地開口道：“你們兩個，可知道此次自己犯了多大的失誤？”
兩人神情一凜，立即俯身拜倒：“屬下知錯，請公子責罰！”
懷公子是主子都十分敬重的人，可以說是他們的另一個主子，當然也有權利處置他們了。
可是，他們想見的依然是主子啊……
懷楚也懶得去揣測他們的心思，又道：“跟蹤了這么多天卻敵人的實力都估算不足，讓人堂而皇之地使用金蟬脫殼之術。魅影這些日子是不是太過松懈了？你們就是如此回報清兒對你們的信任的？”
“屬下知錯！”
“你們不用拜我，直起身來！”
“是！”
懷楚向四周環顧了一圈，雖然看不見一點風吹草動可他知道至少有二十雙眼睛在盯著這里。他肅然道：“思芙苑值守之人全部出來！”
驟然風動，須臾間便有二十三個暗衛一臉肅然地跪在了懷楚眼前：“公子請吩咐！”
懷楚便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開口道：“盡管各位身處府中想必也有所耳聞，昨夜因為魅夜隊員的監督不力引發了一樁慘案，整整八十條人命遇害，這是一個不可饒恕的失誤！雖然你們有一部分并非魅夜隊員，可你們同他們一樣都是譽王府的人，同樣肩負著守護與監察的任務。希望你們能夠引以為戒，提高自身能力，勿犯類似失誤，否則一律嚴懲不貸！”
“謹遵公子訓令！”
早在昨夜訓誡堂雞飛狗跳，這兩位大人又渾身是傷地跪在院中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去打探了一下情況，都是唏噓不已。
他們時刻都關注著這邊的情況，就是想要看看兩位大人最終結果如何，卻不期然出來的是比王爺更有威嚴的懷公子，這讓他們不禁心中為兩位大人捏了一把汗。
說到底，譽王府的暗衛比別府的暗衛多一絲人情味。
簡單敲打幾句，懷楚也沒叫他們起身，而是再次看向面前的陸清風和清竹公子：“你們作為魅夜的統領，如此嚴重的失誤本來將你們廢了也不為過。不過眼下乃重要時期且你們又已自行領罰誠心反省，我便做主輕饒你們。但是為了告慰冤靈以及警醒眾人你們也難逃薄懲，你們可明白？”
“是！屬下甘愿受罰！”
兩人本就愧疚難當，所以也并沒有產生抗拒心理。
懷楚看著他們溫順的樣子，沉默半晌，倏地從袖中甩出了一把細長的牛筋黑鞭。這種鞭子又軟又韌，抽在身上雖然傷口不大卻絕對鞭鞭見血。
兩人一見黑鞭頓時渾身發緊，可瞬間卻又認命似的放松開來。身后的一眾暗衛也不禁冷汗淋漓不敢抬頭。
懷楚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卻淡漠地開口道：“伸出左手。”
陸清風和清竹公子一愣，然后不明所以地依令而行。
“手掌向上攤開。”
兩人依言照做，不過詫異的同時卻是在詭異地分心思考道：莫非懷公子也喜歡抽手心？
不怪他們感覺怪異，因為他們曾經在暗衛訓練營受訓的時候，有一個被臨時請來教授他們輕功的徐空大俠，最崇尚的懲罰手段就是像私塾先生一般抽人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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