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懶得去看殿中的兩個人，而是轉頭看向似笑非笑的芙曄，客氣道：“碧華公主，剛才朕似乎看見公主在質問這個人什么，可是他曾經冒犯過你？”
芙曄微微挑眉。
剛才歌舞升平，這位皇帝卻仍然能注意到這邊的情況，看來即便只是一場宴會他也在掌控著全場呢。
而且，剛才明明驚擾賓客的是褚仁良，他此時卻是下意識地忽略過去，是擔心自己問罪嗎？
惜才的皇帝，倒也不錯。
“陛下，剛才我也已經說了，他并不算得罪過我。”芙曄淡然搖頭，然后再次指向對面終于將視線從食物上轉移的兩個孩子道，“只不過他似乎總喜歡和那兩個孩子玩游戲，但每次都是他輸而已。”
玩游戲？
皇帝順著她的指向一看，然后頓時怒氣沖天：“混賬東西！連天師閣的少主你也敢欺負，是誰給你膽子！”
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小人物，雀歡和雀喜怎么可能喜歡到和他玩游戲？既非如此，那么，碧華公主所指的游戲必然就是玩命的游戲了！
而且看這個人此時的表現，明明就已經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混賬東西！
這兩個一直被天師大人細心養在身邊的孩子，即便天性不足將來也絕非凡人。
再者，這兩個孩子生得乖巧也甚得他的喜歡，可以說是當做自家孫子孫女看待的，又豈會隨隨便便地任人欺負？
強烈的求生**之下，褚仁輝國終于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饒命？朕倒要看看該怎樣饒你的命！”皇帝轉頭看向兩個撅著嘴的孩子，溫言細語道，“歡兒，喜兒？跟皇伯伯說說，這個人都找你們玩兒了些什么游戲？”
見皇帝提問，雀喜撇著嘴不說話，只是對著褚仁輝國就是一聲重重的氣哼，顯然是嫌棄得不想理會了。
皇帝也不生氣，又看向稍微成熟一點的雀歡。
雀歡不愧為哥哥，他見這么多人望著這邊，便知道自己如果不說清楚就沒辦法好好享受美食了。
于是他便勉為其難開口道：“這個哥哥好生幼稚！第一次明明是我們和毓雅姐姐先到的，這位哥哥非得要來搶我們的吃的，我們問他時他卻跑掉了。后來我和妹妹獨自看家，每次有空去城中玩的時候，這位哥哥就老是讓很多人非要和我們玩兒，但是我們要守家啊哪里有那么多時間陪他們？可我們不答應他們就不讓離開，所以我們就只好陪他們玩兒了！”
皇帝：“……”
是自己的問話姿勢不對嗎？怎么感覺這個孩子說的話自己聽不大懂？
所以說，他們是因為吃食才結下了梁子？
不僅是他聽不懂，殿中的其他人同樣聽不懂，都是一副懵逼的樣子。
無奈，皇帝只好又求助于芙曄：“碧華公主，你能稍微解說一下嗎？”
雖然沒聽大懂，不過的確和碧華公主有關他倒是知道了。
“樂意效勞。”芙曄也不推辭，大方應答后又對雀歡道，“雀歡乖，姐姐來替你再講述一遍可好？要是姐姐沒講清楚，雀歡再稍作添加如何？”
被姐姐征詢意見，雀歡當然歡喜得點頭同意，頗有男子氣概地說道：“好的，雀歡會幫忙的，姐姐放心說吧！這位哥哥不僅幼稚還不知羞，這么大了還在這里哭哭啼啼，我才不要和他說話！”
芙曄便好笑道：“對，還是咱雀歡像個男子漢！不想說那你就不說，姐姐來說就好了。你們繼續吃東西吧，要是姐姐沒講清楚你再說。”
“讓雀喜先吃吧，雀歡還要幫姐姐的忙呢，待會兒再吃也是一樣的。”
“呵呵，那姐姐就謝謝雀歡了喲！”
“不用謝！”
一問一答，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關系是非常親昵的，甚至可以說這兩個少主對碧華公主很是依賴。而反過來，碧華郡主對他們也是非常的疼愛，且言語之間很細心體貼。
這讓在場的新羅之人都深感驚奇。
這兩個少主雖然很是可愛，卻對人都是有著淡淡的疏離感的，為何卻對這個他國的公主這般親昵呢？
年齡相近的緣故？可碧華公主剛才說話的語氣可不像個孩子！
不管如何，這碧華公主都是不能得罪的了！
不管在場之人如何想，芙曄都沒有去理會，只是將那日博會樓之事，并后來聽兩個孩子說的事給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
末了，她還體貼地問了雀歡一句：“雀歡，姐姐講得可完整？”
剛才芙曄敘述的時候雀歡當真是一筷子食物都沒碰，聽得非常認真。此時被如此問及，他便咧嘴一笑，猛然點頭道：“姐姐說得好極了，比雀歡講得漂亮！”
“呵呵，那就多謝雀歡的贊美了！好了，既然如此，那你繼續吃好吃的吧，再不吃就涼了喲！”
“哦哦，好的！”
安撫好孩子們，芙曄這才有空去看皇帝，神色也變得有些冷凝。
“陛下，按理說碧華是外人，貴國之事不便計較。可這兩個孩子乖巧可愛，我實在想不出，這位褚仁公子是出于什么理由，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們過不去。還好他們有天師大人親授的高深武功傍身才不至于吃虧，試想若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此時可還有命在？”
她的聲音很淡很平靜，可任誰都看得出她眼中的一絲怒火。
從玄煙山回來，她便從兩個孩子口中了解到，在他們離開的一個多月中，這個褚仁輝國居然陸陸續續派人圍攻過他們四次！
拋開身份不談，對于十三四歲且神智欠缺的孩子，心胸是有多小才會始終不放過？
當然，兩個孩子每次出門其實都會有隨侍在暗中保護，即便他們最終不敵也會有人出來替他們解圍，所以她并沒有什么后怕的想法。
可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她心中慍怒叢生的事實！
“陛下饒命！草民知罪，陛下饒命啊！”
褚仁輝國又開始痛哭流涕，那張臉花得實在難看，讓在座之人簡直不愿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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