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正要跪地拜禮之時,騎著高頭大馬在隊伍前端的莫兵卻先高聲開口道:“公主有令,新娘不宜沾地,故免去新人跪拜之禮!”
剛要跪地的崔浩一聽頓時感恩道:“謝公主大恩!”
然后其他眾人才恭恭敬敬地行禮跪拜:“恭迎碧華公主大駕光臨!”
儀仗隊停下之后,手執儀仗旗幟的府兵們迅速將兩輛馬車護在其中,馬車之中的人也先后走了出來。
芙曄和陸嬤嬤坐在前一輛馬車,馬車停下之后,陸嬤嬤先下了馬車,然后才撩起車簾恭請公主下車。
芙曄雍容地扶著陸嬤嬤的手下了馬車,看著崔家的賓客并無多少,心中也不免搖頭。不過想來這些來的人才是真正祝福新人的人,那倒也無所謂了。
“各位都請起吧!”
“謝公主殿下!”
待眾人起身,后一輛馬車的四人也都優雅地領著六個小丫頭和幾個府兵托著禮物走上前來。
芙曄也不說話,陸嬤嬤便從容朗聲唱禮道:“碧華公主送新娘鳶衾坊羅紗裙兩套、利落休閑裙兩套、芙蓉閣芙蓉精雕頭面兩套送新郎云霄閣合伯寶劍一把送新人江雨樓龍鳳呈祥翠玉鐲兩對、御供云紋銀繡錦緞兩匹、鮫綃藍紗兩匹、赤血綾紗兩匹、珠寶翠玉兩箱、御賜古董青釉花瓶兩對!祝新人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陸嬤嬤念一個東西就從眾人面前過一個,待到禮單唱完,不管是客人還是門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閑人,無一不是睜著眼睛久久回不過神。
這這這!這些禮品好多都是他們一輩子都難得見上一回的寶物啊!公主居然一下子送給這一對新人這么多!
這還是那一對不被看好的新婚夫妻嗎?
這還是那個不再受公主待見的劉府小姐嗎?
情況和他們想象得不同。
公主殿下親自帶著儀仗隊前來給新人壓陣,明顯就是來給他們撐腰的!
震驚之下,有不少人思量之下都悄悄地退出了人群。碧華公主親自來為這對新人賀喜,崔府前途不可限量,他們可得抓緊時間備上厚禮才湊上一腳!
那些人的小動作被芙曄看在眼里,她只是冷笑一聲,卻也不去理會。
見風使舵,何需禮遇!
芙曄施施然走到抱著劉芳娣的崔浩面前,毫不拖沓地問道:“崔浩,此時可感覺肩膀沉重?”
崔浩一愣,隨即明白她的意思,便錚然與她對視,沉聲道:“并不!從即日起,芳娣便是末將之妻,將她的全部重量放在肩上是末將這一生的責任,又怎會有沉重之感?”
“很好,記住你今日的誓言!”芙曄繼續冷然道,“從今日起,若是你膽敢欺她負她輕視她,作為公主本宮饒不了你,作為麒麟軍訓練官本宮同樣不會放過你!”
簡單的一句話,可對新娘**裸的袒護之意卻是讓在場之人都為之一震。
這個碧華公主,如此大張旗鼓地前來,就是來為新娘撐腰的?
周圍之人感到震驚,而崔浩的震驚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驟然將劉芳娣摟得更緊,同時猛地單膝跪地,擲地有聲地應道:“末將謹遵公主訓令!”
芙曄居高臨下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終于收起了足以將人盯穿的目光,淡然道:“本宮姑且相信你,起來吧!本宮今日賜你合伯寶劍,希望你能為國爭光,也為家人爭光!”
“屬下遵命!多謝公主!”
芙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對著門口看熱鬧的人道:“今日乃本宮摯友的大婚之禮,各位大可在此沾沾喜氣,可若是只是來落井下石的,本宮不介意使用專權將他扔出去!”
像回應她的話似的,府兵們都同時將儀仗旗幟往地上一跺,整齊而巨大的響聲讓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渾身一顫。
沒有人敢質疑她的話。
即便是她此時的陣仗像是在以權壓人。
尤其是剛才在門口一直說著閑話的幾個婦人,此時都巴不得將自己給埋進土里,縮著脖子不敢動彈。
訓練麒麟軍的公主就是可怕啊,連說的話都是那么有氣勢!
崔浩摟著劉芳娣站了起來,而此時蓋頭下的劉芳娣卻早已泣不成聲。崔浩清楚地感覺到她在顫抖,忙沉默地緊了緊手臂給予她無聲的安穩。
他聽說過芳娣他們和公主之間的事情,也知道這些日子芳娣心中也一直有著郁結,但是他卻是無法勸解的。
解鈴還須系鈴人,今天公主能夠現身,讓他很是感激。
劉芳娣低低抽泣道:“雅兒……”
芙曄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調侃道:“好了丫頭!都是出嫁的人了,還這么哭哭啼啼的可不招人喜歡了哦。莫不是因為不歡迎我而感到嫌棄了吧?”
她的聲音帶著讓人感到舒適的親昵和柔和,并無任何的芥蒂之感,這讓雙方的親友都松了一口氣。
不是來問罪的就好。
而劉芳娣當然也聽出了她的關切之意,無奈卻止不住淚水:“我們那樣對你,你卻不計前嫌……”
“什么前嫌不前嫌的。”芙曄直接止住了她的話頭,繼續道,“無論我處在什么位置,有什么特殊身份,在你們面前我永遠都只是公孫毓雅而已。只要你們愿意,我們就永遠是好姐妹。我們還有著芙蓉花簪作為信物不是嗎?”
她轉頭又看向上官琳和慕容瑤珠。兩個丫頭此時正欲言又止地看著這邊,那表情讓芙曄一陣疼惜。
說到底,也是自己的處境讓他們感到壓力了。
于是她又好笑道:“你們兩個也是,成天東想西想的做什么?那些市井流言和我們有什么關系?我堂堂一個公主,難道連一份純潔的友誼都保護不了?”
于是乎,兩個前一刻還隱忍著情緒的人,當場就跑過來抱著芙曄痛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先入為主擅自將你“拋棄”
對不起,對你的信任遠低于當初發誓時定下的決心
對不起……
芙曄輕輕地拍著兩人的后背,無奈笑道:“看你們兩個,我才是最委屈的那個不是嗎?你們反倒如此是怎么回事?再說今日可是芳娣的大喜日子,你們要多笑一笑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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