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幕的到來，整個天地仿佛一下子靜了下來，只余下風(fēng)拂動道路兩側(cè)枯草的聲響，在離烽燧數(shù)百米外的隱暗之處，卻有幾名散落開來的暗哨，正待在暗中，默默注視著四周的動靜。
除了這零零散散的暗哨之外，與那烽燧相呼應(yīng)的幾處房舍之中，都有人聲不斷傳來，下方的道路之上還有一道金兵設(shè)置的關(guān)卡，除了十余名把守在那里的金兵外，道上還設(shè)置了拒馬等物什，此時的那些金兵，正從烽燧下方灶房端著木盆過來送吃食的幾名金兵手里接過分發(fā)的肉食羊奶之類的，有的盆里，更是散發(fā)著騰騰熱氣。
而后方一眾金兵所在的烽燧之上，卻也尚熱鬧得很，除了留在蜂火臺頂端守望四周的金兵外，其他人則到了外圍的城障處，喝著羊奶，吃著肉干，談天說地，其實(shí)對這些金兵來說，其實(shí)根本不知道自己等人被派到這里做什么來了，只知道上面下達(dá)的命令是防范蒙古蠻子和宋人。
只是所有人都心頭納悶，在這種地方，有些草原蠻子還合理些，宋人怎么可能來到這種地方，這中間，除了那帶隊(duì)喚作斗必利的謀克還知道點(diǎn)大概，其他人是一臉迷糊，不過說好的是三天一輪換，加上補(bǔ)給充足，倒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謀克大人，那些蒙古蠻子哪里敢私入我們大金邊境，聽說朝中讓兩位完顏大將軍帶兵震壓蒙古蠻子，是不是擔(dān)心他們反撲呢！”在下方的一處房屋之中，負(fù)責(zé)帶隊(duì)的斗必利正跟著幾名牌子頭吃著燉好的羊肉喝著燒酒胡天海地的聊得起勁，其中一名生有酒糟鼻的牌子頭喝了口酒后，對著斗必利問道。
“你說的不對，有兩位完顏大將軍在，那些蒙古蠻子不要說闖過來了，恐怕逃命都不知道往哪里逃吧，就算過來了，有我們謀克大人在，也是來一個殺一個，誰不知道我們謀劃克大人箭術(shù)超群呢！”另一名牌子頭卻擺了擺手，將啃了一半的羊骨往桌上一丟，帶著諂媚的笑望向斗必利。
“都小心些就對了，喝完這點(diǎn)，你們繼續(xù)帶人看好四周，反正只有三天，三天后，等下一隊(duì)來替換，某就帶你們回去，到時候每人都有賞錢，到時向猛安大人說說，讓他替我們弄幾個宋人小娘子舒服一下！”那斗必利知道一點(diǎn)內(nèi)幕，沒有他們那般樂觀，不過大家都在興頭上，也不好說這些，只是笑罵幾聲后，將話題引到了女子的身上。
“謀克大人說的對，還別說，那宋人的小娘子皮膚都跟綢緞似的，光滑細(xì)膩，嘖嘖，想起就心癢難耐，還是懷念當(dāng)時跟著攻打南宋的時候啊，下次我們這隊(duì)可得過去！”另一名牌子頭聞言大點(diǎn)其頭，說話之間，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你們放心，以后機(jī)會多的是，也真是沒想到，才抓了宋人兩個皇帝，又冒出一個，打不死一樣，不過這樣也好，我們才能隨著幾位狼主搶掠一番，等這次南下，我一定多殺些南蠻換取軍功，到時候，嘿嘿！”斗必利聞言眼中閃過一道淫猥神色，跟著狠狠將一大塊羊肉一口吞下，嚼都不嚼就咽了下去。
從外面看，這座烽燧高有五六丈，以圓形建設(shè)，如同后世的塔一般，除了上方守望的房屋外，下方的房屋也收拾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后面更是有著羊馬圈和倉庫，那百余名金兵除了值守的，其他的都零零散散待在其中。
“那是什么？”也就在斗必利和房中那些牌子頭吹噓之間，烽燧最頂?shù)氖赝_里的一名金兵突然輕咦一聲，使得邊上幾名金兵都打起了精神，只見那金兵將頭伸出了開鑿的觀望處，打量了南側(cè)下方的空地片晌，之后嘀咕一聲，揉起了眼。
“怎么回事，你看到了什么？”旁邊幾名金兵跟著看了片刻，透過烽燧里的火光和天上的月光，四下里寂靜無聲，一無所獲，其中一名金兵不由抬起頭，看著先前出聲的那名金兵，皺眉問道。
“沒事，方才我看到有個黑影一下子閃了過去，興許是眼花了吧！”那金兵經(jīng)這么一問，似乎也不敢確定起來，猶豫了片刻，卻是搖了搖頭道，只是先前自己究竟是不是看錯了，也只有他知道了。
“別疑神疑鬼了，別說四周還有暗哨，就算沒有，下面那些人也不是吃干飯的，耐心等會，一會兒就有人來替我們了，嘶，這上面，實(shí)在是冷得難挨！”其他人見狀紛紛瞪了他一眼，倒是先前詢問那個看上去年長一些的金兵拍了拍他，勸說一句，說話之間，還配合地縮了縮脖子。
在幾個人身后的觀望臺上，還有一條高約丈許的煙筒，上面用泥封糊滿，防止漏煙，筒間還擺著火石、火矩等點(diǎn)火用品，除此之外，還放著幾張牛角大弓和幾壺利箭，都放在幾人觸手可及的地方。
這些金兵并不知道，先前那年齡稍小些的金兵并沒有看錯，那黑影正是暗中潛了過來的練瑤川，而他們所依仗的幾名暗哨，此時俱已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且被探測之陣掩飾了起來，哪怕有人過去查看，都別想發(fā)現(xiàn)分毫。
而練瑤川，卻在暗影天賦的施展下，鬼魅般地來到了烽燧之下，看著那數(shù)丈高的烽燧，練瑤川卻沒有絲毫憂色，此時的他，已經(jīng)換了一襲黑衣，以便配合夜色行動，將身形隱匿在那陰暗的角落處，看著不遠(yuǎn)處來來往往的金兵和烽燧中透出的光亮，練瑤川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繞到了烽燧之后。
看著上方隱約透出的光亮，練瑤川目測了一下距離，接著緩緩抬手，就準(zhǔn)備將鉤索放出，就在這時，他的身體突然繃緊，轉(zhuǎn)頭之間，就見對面不知什么時候過來一名金兵，正一臉愕然地望著他，一只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眼中閃爍著不解和迷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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