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又問:“你抱起我的時候,那時你有沒有檢查過,我還有……呼吸嗎?”
周一木沉默沒有回答。
周凡一臉認(rèn)真道:“爹,請務(wù)必告訴我,我不會害怕的,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桂鳳在抽噎,她不敢說,又或者說不出口。
“沒有了,我把你放在床.上的時候,你的臉色一片青白,呼吸已經(jīng)斷絕。”周一木嘆了口氣說。
“呼吸已經(jīng)斷絕嗎……”周凡微微低頭,他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意外,但心里還是難免升起了一絲恐懼,后腦骨裂開,生機(jī)斷絕,這樣的身體是如何恢復(fù)過來的?
“那除了這些,當(dāng)時有沒有什么讓你印象特別深刻的事情?無論是我身上還是周圍都可以。”周凡又抬頭問。
“特別深刻的事情嗎?”周一木沉吟回想著,“當(dāng)時心里很慌張,太多的東西無法記住,要說讓我尤其在意的是你的臉有些扭曲凝滯住了,你似乎在恐懼什么一樣。”
周凡心里愣了一下,這叫死前記憶臉,前世做刑警時就有不少被殺死的死者會因為死前見到一些特別的事情而臉容扭曲,這種記憶臉出現(xiàn)的原因很多,有的是因為被兇手威脅,有的是因為見到兇手的臉,死者認(rèn)識兇手等原因。
無論如何死前記憶臉透露出來的確鑿信息是:死者死的時候不是突然死亡,他在死前知道自己會死,因而恐懼得臉容扭成了一團(tuán)。
這在周凡看來有些不尋常,前身是被擊爆后腦勺死去的,常理來說前身是不會看到兇手,并且還不知道危險降臨,而突兀死去才對的,臉的變化不會這么大才對的。
如果不是突兀死去,那可能的情況就多了,譬如對方一下沒有敲死前身,敲了很多下才敲死前身,又或許說對方殺前身的時候,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故意讓前身知道自己會死亡?
周凡想到這里開口問:“那我的身上除開腦袋上的那個洞,還有其他傷嗎?”
周一木搖頭道:“你當(dāng)時流血很多,但只有那一處傷口。”
周凡點頭,對方要是真的敲了很多下,如果不是精準(zhǔn)敲擊同一處,絕不會是只有一處傷口,只能是那人故意讓前身知道,為了從精神上虐待前身嗎?
周凡又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可惜的是能得到的信息很少,只能大約推測出前身被發(fā)現(xiàn)時死去的時間很短,身體也沒有太多搬動過的痕跡,但不能就這樣肯定前身就是在門前受到襲擊的。
兇手有可能抹除了搬動的痕跡,至于前身倒下時是背面觸地還是正面觸地,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那兇手完全可以翻動前身的身體。
周凡看向周一木道:“我們家有仇人會恨到要殺我的地步嗎?”
目前還不能確認(rèn)就是張鶴干的,所以周凡才會如此問。
周一木沉默了一下?lián)u頭道:“沒有,我和你娘沒有什么仇家,我們大多數(shù)時候在村里,村里沒有哪家人會恨我們恨到這種要殘忍殺死你,其實你想的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究竟誰要殺你,但問題是我們家真的沒有仇人,我也想不出是誰干的。”
桂鳳也跟著道:“一木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沒有與什么人結(jié)大仇。”
周凡微微皺眉,他隱約覺得爹娘還在隱藏著什么,當(dāng)然這可能是種錯覺,這種時候,他們應(yīng)該不會再向自己隱瞞事情才對的。
周凡在關(guān)于前身的情況覺得沒有什么要問的了,他臉色嚴(yán)肅道:“爹,接下來你說的話都很重要,我希望你盡量說得詳細(xì)一些,你去找張鶴時,是什么狀況?”
周一木又是抽了口煙,認(rèn)真回想道:“我當(dāng)時沖進(jìn)他的醫(yī)館,他正在低頭整理藥草。”
“屋里還有其他人嗎?他的表情你還記得嗎?”周凡問。
“沒有,只有他一人在,至于他的表情,當(dāng)時天都快黑了,我正的看不清。”周一木回答。
周凡敏銳道:“你說天快黑了,你看不清,醫(yī)館里沒有點燈嗎?”
周一木愣了下道:“我記不太清了,但應(yīng)該沒有。”
沒有點燈,這么昏暗的環(huán)境下整理什么藥草?油燈又不是什么昂貴用不起的東西,張鶴不會節(jié)省到這種地步。
周凡眼神微冷了下來,這張鶴果然有問題,自己受傷說不定就與他有關(guān),他在醫(yī)館等著自己的爹周一木上門求助!
“我喚他,他就抬起頭問我什么事,我就說我兒子受傷了,叫他趕緊跟我來,然后他就急急忙忙地拿起藥箱跟我走了……”
“你說我受傷了,有沒有說清楚是什么傷?”周凡打斷周一木的闡述問。
周一木仔細(xì)想了一下道:“當(dāng)時太急了,我應(yīng)該沒有說你受什么傷,只是說你傷得很嚴(yán)重。”
周凡道:“張鶴也沒有問嗎?”
“沒有。”周一木回答。
周凡道:“他的藥箱早就準(zhǔn)備好了嗎?他有沒有看藥箱里面的東西?”
周一木道:“他的藥箱就放在桌子上,他提起就跟我走了,他沒有看藥箱里面的東西。”
周凡臉色越發(fā)冷然,尋常的醫(yī)師準(zhǔn)備好藥箱出急診,這不奇怪,但一個醫(yī)師連問什么傷都沒有問,自己的藥箱也不看一下東西齊不齊全,這兩點結(jié)合起來,就顯得很為怪異了,張鶴知道他受傷這一事實基本可以確認(rèn)。
周凡沒有再問,周一木就繼續(xù)說道:“在去的路上我跟他說了你腦袋被打破了,他一臉吃驚的樣子,讓我走快點,我們就急著趕路,就沒有多說什么,然后就到家了。”
“回到家,你娘正慌慌張張地用毛巾替你擦拭從頭發(fā)留到臉上的血,盆里的熱水都被染紅了,張鶴快步走到床前,他舉著油燈看了一眼臉上變色喊道:怎么這么嚴(yán)重?,我說:張大夫,你快救救阿凡,無論你要什么我們都給你。”
“你娘也哀求張鶴,都給他跪下磕頭了,張鶴沒有說話,他先是捉起你的手替你把脈,又湊近檢查了你身體其他地方,他搖頭說:一木,這恐怕是救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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