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兒”
“奶奶，我在！”
“小然小然是個好好孩子”
“我知道的，奶奶。”
“別別辜負了她”
“奶奶，您放心，我不會辜負她的，也不會辜負盛家。”
這種失去的滋味很濃烈，濃烈的秦盛害怕自己眨個眼睛，老太太就不見了。
他頭一回見著還是大哥離開，揣著他的手說，“阿盛，以后爺爺奶奶秦家都交給你了。”
那個時候他不明白，什么叫做秦家交給他了，后來，他用了自己所有的努力讓秦家變得越發輝煌，如今老太太一下子變的這個樣子，他真的害怕，奶奶也會同大哥一樣離開。
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所有的余光都擱在自己丈夫身上。
人一旦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能夠念的也就是心里頭的人。
“衡郎莫怪我”
“卓玉，你慢些走，來生啊，我們再做夫妻。”
瞧著媳婦那痛苦的神色，老爺子知道她的意思，生活了這么多年，也經歷了他們多，他們早就合為一體。
如今一切都成了事實，他知道無論如何，該走的還是得走，留不住。
只是他身上且還有任務未能完成，秦家被誤解的情況未能解釋清楚，他也沒有臉面去見下面的雷祖列宗。
“好，來生來生”
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擱在半空中的手突然掉了下去。
屋子里頭的人都失聲痛哭起來，就連著不懂事的小逸兒也哭的極其傷心。
徐亦然努力的捂著自己的嘴唇，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次又一次的給自己說，這僅僅只是一場夢而已。
“母親”
“媽”
“奶奶”
“老夫人”
那一聲聲的喚聲，惹的整間廢棄的工廠陷入一股無形的悲傷。
老爺子也昏了過去，手里拽著的還有老太太慢慢冰冷的手。
“奶奶”徐亦然無法壓制住自己的悲傷，忽而想到那年外婆離去的場景。
老太太生前一直都疼惜著她，將她視若自己親孫女一般，如今如此的事情發生，她當真是無法接受這一切的變故。
她情愿這一切都不過是她的一場噩夢，等醒來以后，她還會調皮的笑話著自己。
“別哭，奶奶不讓哭。”秦盛雙手搭在徐亦然的肩膀上，雖然悲傷沒有表露在臉上，他面上的情緒很是不好。
“好端端的怎么會這樣子。”徐亦然捂著自己的心口處，一直都在碎碎念念的“我是不是在做夢，奶奶只是睡著了，對嗎？”
“亦然”
“秦先生，奶奶只是睡著了，我們安靜些，別打擾她。”
“阿然，你冷靜些。”
“你讓我怎么冷靜，我怎么冷靜，這一切就是一場夢而已啊。”
徐亦然的情緒越發的失控，痛苦和回憶一直都交織在她的腦海中盤旋，驅不開，也無法散掉。
她不想回憶去過去，可那些痛苦的記憶偏偏又是找上了她。
“少夫人，節哀吧，老太太這幾年身體一直都不大好，就是怕突然有這么一天去了，你們都會難過。”一直久久沒有開口說話的于媽，突然這樣子說了一句。
徐亦然聽了越發的難過，她瞧出老太太的不對勁，可作為晚輩從來都沒有去關心過太多，如今老太太人走了，她這才覺得，歲月像是一把無形的刀，割的她好疼好疼。
等來了救護車，老爺子和老太太同時被送了上去，賀路安押著秦銘一道去了醫院，一路上，徐亦然都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小然”
白云舒看她那模樣，無比的擔憂。
徐亦然還是不做聲，安靜的望著那漆黑的夜。
無數個黑夜，也有著她無數的眼淚，沒有什么比這種失去最為難過，哪怕她知道，老太太遲早有一天都會走。
可是她始終都沒辦法去承受這樣的難過。
到了醫院，秦盛不放心她，便叫來了紀微陪著，而他和賀路安去處理老太太的事情。
“亦然”
“微姐，我是不是在做夢。”
“你別這樣，亦然！”
“我一定是在做夢，對，我一定是”
“奶奶不希望你這樣子，亦然，你清醒些好嗎？”
“我還記得那天外婆離開的時候，她就像方才奶奶那樣拉著我的手，一直都告訴我，讓我好好生活。
可是你知道嗎？外婆就是那樣離開的，看著看著，她就不說話了，永遠的不說話了。”
“你想想奶奶給你說過的話，你要鎮定一點。”
鎮定嗎？
徐亦然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素質竟然是這么的差。
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去面對，方才原本好好的一個人，竟然就這樣沒了。
“你想想逸兒，他還那么小，是需要你照顧的。”
徐亦然還是沒有說話。
“奶奶年紀那么大了，走了與她未必是件壞事。”
徐亦然大概不知道，老太太每次都背著他們去醫院吃藥，打針，可這樣曾經被紀微撞見過，所以她是清楚老太太的不容易。
“前幾天秦先生說大伯要出獄了，奶奶都還在念叨著，秦家終于可以團聚了，如今”
如今的話，她說下去了，無聲的哽咽代替了所有。
紀微心疼，卻是什么敏感的話也不敢去說。
秦語去外地接秦海了，在回來的路上才知道老太太意外離開的事情，都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父女兩人一上車，就立馬往城區醫院趕。
“小語，你奶奶是怎么了。”秦海這才剛剛出獄。
秦語張了張嘴，卻是不忍去說，直呼著讓司機先開車。
“家里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你哥哥不在嗎？”
“父親”秦語仍舊稱呼秦海為父親，只是多年沒見，這關系倒是有些生疏。
“我都是經歷過什么事情的人了，有什么事情就說吧，別瞞著我了。”
“奶奶”秦語本是沒有哭的，提著老太太，她的聲音就嘶啞了，抽泣的聲音都哽咽住了。
“你奶奶怎么了？”
前幾天老太太才過來探望過他，秦海自是不知道老太太出了什么事了，瞧見秦語哭的那么難過，他也沒想過是老太太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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